“剛纔他打我的時候,我真想就從這個窗戶裡跳下去一了百了。你說我活着還有啥意思啊?”
“你一了百了了,菲菲呢?他們家這麼重男輕女,菲菲能有好日子過嗎?爲了孩子,你也得熬過這一關。至於以後的事情再說吧。”
“不說了。我已經考慮好孩子出院了。我就不和他過了。一楠,你能不能幫我找份工作,在崇寧。我會做衣服。”
“行,找工作的事情,我儘量幫你。你先照顧孩子,一切等出院了再說。我會盡力而爲的,相信我。”
“孫一楠,你真是個好人。你回去吧,給你添麻煩了。別笑話我。”說到最後這句,秋秋又要哭出來。我見狀趕緊走了。
第二天,欒麗傑上班了。我在接她的路上說了昨晚的事情。
“還說她和你沒關係,這時候怎麼會想起你?”欒麗傑說。
“你要這麼說我真是無語。你沒見她男人,滿身酒氣過來把她揪出去就打。一連抽了幾個耳光。打得鼻子出血。”
“你心疼了?”
“不是心疼,是同情。沒想到人的命運會這樣。唉……”
欒麗傑不說話了。
到了單位,欒麗傑去辦公室忙碌起來。今天的事情是這樣,那天舉行剪彩儀式時,崇寧市公安局抽調了大量警力在徵地的那個村莊駐紮,防止百姓在省長面前鬧事。那天總算平安度過了。本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然而新加坡的投資企業要開工建設廠房的時候。被徵了地的農民又想起補償不合理的事情,昨天下午又負老攜幼去現場阻止施工。開發區公安局去了人,把他們勸回家,宋兆信說叫他們派幾個代表來管委會談。今天早晨,一上班欒麗傑他們就開會商討對策。
我也很緊張起來。因爲事實上欒麗傑和我已經成了利益共同體。以前,我一聽到這類事就會義憤填膺。痛罵那些不顧人民疾苦只顧自己政績升遷的官老爺。因爲我也是農民的兒子,他們本就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土地,幾乎成了他們最後能被剝奪的東西了。
可現在我發現自己的立場出現了變化,我覺得這幫農民是無事生非。和其他地方比,欒麗傑給他們的補償標準還是說得過去的。有口飯吃就行了,鬧什麼?和政府作對,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賈俊海用不屑一顧的口吻說,就這幫人,一幫土老帽,能折騰出什麼?聯繫一下市公安局的防爆支隊,警用防暴車,防彈背心,盾牌,警棍,頭盔往門口那麼一擺,光這陣勢就能威懾住這幫鄉巴佬的氣焰。
“俊海,有問題可以協商,這樣對付老百姓還叫共產黨嗎?你不要忘了,我們也是農民出身。”我禁不住頂了賈俊海一句。
賈俊海一下叫我噎得不吭聲了。
“唉,也是。農民種點地也不容易,這點補償款還不知道多少能最終落到他們手裡。鎮上和那幫村幹部,有幾個不是雁過拔毛的吸血水蛭?”金隊長嘬着牙齒說。
“老金說的是公道話。我們村就是這樣,村幹部把村裡的地賣了,錢直接私分。誰也不敢管。”春旺說。
“不談這些了,說點別的。”金隊長止住了這個話題。
“呵呵一楠,怎麼好久不見馬琪琪聯繫你了?”賈俊海找了個好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