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端第二天就回烏衣巷去了。就算是沒有房子這件事,她也該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惟仁沒在家,承敏在,正在比對來賓的名單。其實客人多數是女家的,男方的客人,多是惟仁的同學同事。顧悅怡家裡沒有什麼親戚。
自端是悄悄的跟承敏說的。
承敏驚訝的看着自端,微笑着。
“怎樣?”自端見她只是笑,便問。
承敏難得的慢條斯理地說:“我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
承敏笑着,伸手過來,握住自端的手。承敏的手微涼。自端像是被冰到一般,那一瞬間,她想到了他的手,也是這般的微涼。她心臟瞬間猛縮。承敏說:“阿端,謝謝你,也謝謝鐵河,替我們想的這麼周到……”她頓了頓,“我跟惟仁,我們已經看好了一處公寓,訂金都付了。因爲這陣子忙,沒顧得上去辦手續。想等婚禮舉行過之後,再把事情辦妥。也是不希望家裡操心的意思。”
“這樣……鐵河選的這處,離部裡很近,開車只要五分鐘……以後,你們上班會很方便。”她看着承敏。
承敏笑着,說:“阿端,房子我們怎麼可以要?北京的房價直逼東京,這太貴重了。謝謝你們。但我們真的不能要。”
“只是一份禮物。”自端有些虛弱。
承敏笑起來,說:“是。可是,我跟惟仁早就溝通好了。我們不需要很大的房子,只要一個小小的家。”
……我們的家,不需要很大,小小的一個就好……那是我們兩個的家,就只屬於我們兩個……
這是誰,也說過同樣的話,在她的耳邊?
承敏眨了眨眼睛,自端半晌沒有出聲,只愣愣的瞅着自己,她以爲自端不開心了,便悄悄的笑着說:“你送我們點兒別的好了。”
她點了點頭,“你喜歡什麼?”
“你們送什麼,我們都會很高興的。”承敏笑着說,“謝謝你和鐵河。”
承敏的笑容像是春花綻放,那是準新娘最柔美的笑顏。
“你們……什麼時候註冊?”自端聽着自己的聲音,彷彿都有些走調了。她的手,仍然被承敏攥在手中——奇怪,這麼久了,承敏的手還是這麼涼。
“哦,本來打算這兩天就去。可是,”承敏笑着,“我想情人節那天去註冊……”
自端算了算日子,問道:“那是婚禮後了,而且是週六呢。”
“嗯。現在可以週六去註冊了。”承敏得意的笑着,她眼角有細密的笑紋,“這不是先上車後補票哦,我們是想,這一生,都應如這一日,甜蜜安樂。”
……
晚上,佟鐵河回到家裡,自端便跟他說了白天的事。他只點了點頭。
他臉上淡淡的。她則是懶懶的。
兩個人悶悶的吃完了晚餐,各自回到房間裡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自端坐在書桌前翻書。快要開學了。她需要準備資料。她自己的功課也要忙,上個學期導師列出的書單,她纔讀了只有一半;論文該交初稿了,她還沒有頭緒……她想着,頭疼。真的是頭疼。自端閉上眼睛,揉着額角。腦瓜子像是被人在當球踢來踢去似的,疼的厲害。她拉開抽屜裡找藥。止痛藥她總是放在手邊。可是最方便的那個位置,卻沒找到。頭疼的厲害,實在是想不起來到藥底是吃光了呢還是壓根兒沒放在這裡。浴室藥箱裡應該有,又不想動。
這時鐵河敲門進來,手裡拿着一個小紙袋,看到自端的樣子,問道:“在找什麼?”她眉頭都要擰成一團了。
“止痛片。”她簡單的說。然後她靠在椅子上,微微閉了閉眼,光線的刺激只會令頭疼的格外嚴重。
鐵河走過來,將紙袋放在桌上,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有些涼。他知道她有偏頭痛,不時的發作。
自端睜大眼睛看着他。這一瞬間,忘記了頭疼。可是回過神來,只覺得頭疼的更加劇烈。像有隻鐵錘在頭頂猛砸一般。
鐵河彎了彎腰,將她的椅子拉近自己,雙手扶上她的肩膀。
“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