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做什麼?鞭屍?”李淺夏看了一眼烏龜。
“先離開這裡。”楊清嵐對着周圍抹了一下,消除了痕跡。
於此同時,象徵着「傳送」的旋渦,在李長晝身後緩緩旋轉着張開。
“這是什麼?”小青一臉戒備,然後引力改變,旋渦將她猝不及防地吸了進去。
“小青!”白素貞伸手去拉。
“姐姐!”
兩人上演了一番生離死別——這就是情報的重要性,兩人以爲旋渦對面是地獄深淵。
回到自己的院子,不理驚奇的兩條蛇,李淺夏不解地問:“到底爲什麼要鞭屍啊?”
“不是鞭屍,是嫁禍。”瑤池坐下來,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解釋。
“嫁禍?”
這種計謀,李長晝他們之前是不會用的。
“靈龜子?沒聽說過,怎麼了?”
和尚的面貌,此刻卻殺氣騰騰,雙眼視線冷箭一般射向李長晝。
李長晝眼神上撇,不等他出手,楊清嵐敲出手中如意。
撕心裂肺,穿腸破肚,她滾地現出了青蛇原形。
這裡是普陀山,觀音菩薩的道場,這裡怎麼可以死人呢?
瑤池讓李長晝施展‘元神慧劍’,不僅僅是嫁禍,還打擊了觀音菩薩的威信——菩薩也保不了平安。
“多謝多謝。”
這畢竟是別人家的道場。
浮屠塔掙脫如羣蛇出洞般的樹木,導彈般轟了下來。
四人兩蛇走出院子,直奔烏龜的院子。
楊清嵐和瑤池同時看了他一眼。
嘭!
她退了一步,雲海之上,接住浮屠塔的不動法羅漢也一個踉蹌,道了一聲佛號。
她嚴重懷疑這人是不是喜歡她,要不然怎麼會一直欺負她。
“那個烏龜叫什麼名字?”
她看向李長晝,問他:“小青姐說的也確實有道理啊,觀音菩薩畢竟是地仙,這裡又是她的道場,很有可能被她發現。”
“人心可用啊。”瑤池笑道。
李長晝一揮手中翠蜂劍,赤色劍芒硬生生又長了十幾米。
她反應過來。
李長晝看向小青。
死一兩隻妖怪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就說風波崖那次,少說死了數百隻妖怪,關鍵要看死在哪裡。
嗤的一聲,赤光刺破白光,在白虎額頭劃了一刀。
“這又是哪位羅漢?”她笑着問,聲音動人心絃。
“那可不行啊,我幫你一起找找!”
“這麼說還真有可能!不然好端端的爲什麼人沒了?!”
“我明白了,”龍女不好拒絕,“等菩薩和各位羅漢尊者談完,我立馬上稟。”
能來這裡的人和妖怪,是什麼品格?一個個頭頂開花、腳底流礦泉水的大好人。
“去找菩薩!”
“是想嫁禍給龍女他們?可殺人的就是——”
虎嘯聲中,李長晝四人衣衫獵獵,也覺得呼吸有少許困難。
這色彩順着劍身,化爲十幾米的赤色劍氣。
“怎麼回事?都聚在這裡做什麼?”龍女和柳樹仙、桃花仙走來。
“什麼?”
吼!白虎扭頭痛吼,額頭傷口火光四濺,像是一道岩漿,“王”字變成了“玉”。
“算算時間,”李長晝說,“你今天的毒也該發作了。”
“這麼說,那個靈龜子難道是他殺的,在賊喊捉賊?”
吼!
虎嘯如雷,地動山搖。
白光與赤光相撞,兩者光波同時搖盪,竟然如同彩虹一樣相互嫁接在一起!
嗡!
一柄金色錫杖衝上雲天,杖身上的銅環叮噹亂響,朝着李長晝當頭敲來。
理所當然沒找到這位已過世的‘朋友’和‘兄弟’,然後——
轟!佛力光波橫掃,將蓮花小妖震碎,漫天花瓣飛舞,其中有青色蓮藕拋灑。
“是啊,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也就是沒瓜子,不然李淺夏已經悠閒地嗑上了。
“好歹毒!”
“靈龜子。”
“姐姐,這什麼意思?”發病結束的小青,偷偷問白素貞,對於這四個魔頭的對話,兩人是一句話都不願意放過。
小青雙眉一豎,揚起白白細細的脖子,老大不高興地拿眼珠瞪着李長晝。
“那善財童子爲什麼敢動手呢?”瑤池笑着反問,“這證明,地仙雖然厲害,但也不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上帝。”
瑤池看向楊清嵐:“以前你們都是這麼做任務的?”
眼下即將迎來一場大戰,如果內部亂起來,信仰之力不足,就是菩薩也不一定能頂住外部的壓力。
“這就叫,黃泥糊褲襠,不是屎也是屎。”李長晝總結道。
“算了。”李長晝忽然說。
何況李長晝又是觀音菩薩欽點能成地仙的人物,幫忙找找人就能結個善緣,何樂而不爲?
“還有一點,”楊清嵐分析,“大家剛修煉了升官法,正雄心勃勃要積不可思議之功德。”
不過半小時,整個普陀山都在找靈龜子。
“君子於困境中能堅守自身氣節,小人遇到了困難,就不擇手段、胡作非爲。”她低聲解釋。
瑤池笑了一下,擡手一掌。
“大敵當前,壓下去也正常。”瑤池一副早已經預料的表情,“但能壓住一件,壓不住兩件,死的人多了,有眼睛都能看出來。”
這傢伙不打架的時候,完全是氣氛組,除了養眼以及讓李長晝安心,沒有一點用處。
情況似乎沒有像他們想象中那樣發展。
“不,因爲他是你朋友,是我兄弟。”
“你爲什麼找靈龜子借錢?”李長晝問她。
“吼!”又是一聲虎嘯,沖天的白光從白虎額頭的“王”字射下,直逼向李長晝。
“唉。”李長晝嘆道,“我那兄弟聽完菩薩講道,不知道去哪了?外面強敵環伺,我怕他有個什麼意外。”
“話粗理不粗,就是這個道理。”楊清嵐點頭。
“行,我是小人,之前一起騙嘉靖的時候,也沒看你們多麼嚴以律己。”瑤池給了李長晝一個白眼。
楊清嵐、李淺夏、瑤池三人的眼神也從看戲,變得稍微凝重。
龍女皺眉,這裡可不是風波崖,她也不怕李長晝亂來。
瑤池看向他。
“除魔即佈道,斬惡便成佛!”
“被壓下去了?”李淺夏好奇道。
過了一會兒,騷亂沒有像李長晝他們想象中那樣爆發,反而像是石子投湖,波瀾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楊清嵐還說了一句《論語》。
“不夜城城主?!”衆人紛紛看向李長晝。
“不是和你說過了嘛,烏龜好欺負。”語氣兇歸兇,小青很配合的有問必答。
話音剛落,小青身體一顫,發出慘叫。
“沒幾個吧,”李淺夏沉吟道,“龍女、善財童子,還有就是觀音哦!”
衆人也理所當然地找不到靈龜子,於是——
“多謝龍女。”李長晝連忙道謝,“只是.”他頓了一下,“在這普陀山,我這位兄弟能去哪兒?會不會是外面的妖人魔道,偷偷溜進來了?”
伏虎羅漢那張巨臉一變,化爲白虎頭。
李長晝微微舒展右手五指,薄如蟬翼的翠蜂劍隨時滑入手心。
李淺夏頻頻點頭,其實剛纔她就不太贊成‘栽贓陷害’,不過爲了大局,沒說出口。
整個普陀山的樹木爆長,發了瘋一般纏住鐵塔。
兄妹倆和楊清嵐的生活經歷,雖然和那些在愛裡長大的人不一樣,但也只是一般人,陰謀詭計之類的離他們太遠,只有瑤池纔會理所當然地想到這一招。
“這位道友,請問是否見過我兄弟靈龜子?”
白素貞一聲悶哼,小青更是不堪,整個人癱倒在地。
李長晝翠蜂劍再次出鞘,爆發出五色真光,朝那傾天一掌抵去。
“什麼?”
“啊?”小青不解,“報仇?”
“沒有清嵐,你能看出殺人的是誰嗎?”瑤池喝了一口茶,“現在屍體有‘元神慧劍’,動手的又確實是善財童子,他還能怎麼狡辯。”
“走吧。”李長晝收劍。
龍女眼看場面騷亂,內心閃過一絲慌亂。
“靈龜子?誰啊?沒看見。”
熟悉的感覺涌上來,她捂着喉嚨,感覺像是一把鋒利的剪刀,從咽喉剪到肚子,咔嚓咔嚓,一下一下地剪。
“圍攻普陀山的人裡,不就有不夜城的人嗎?”
李長晝知道事不可爲了,在羅漢面前,就算靈龜子真被人殺了,也沒辦法跟這些佛教徒說理。
“龍女,”李長晝開口,“請問菩薩去哪兒了?”
“如果不是因爲殺人的本就是善財童子,我也不會‘栽贓陷害’,我們的任務雖然是殺掉觀音,但她畢竟也是好人,死也讓她死得體面、光明一些。”李長晝解釋。
轟!
錫杖化作流星,筆直地消失在天際,瑤池握了握嫰手,也覺得有點疼。
龍女與柳樹仙、桃花仙對視一眼。
就在這時,一隻皓白玉手拿了下來,四人直接變色,竟然有些動彈不得。
衆人再次齊聚觀音院,蓮花寶座空空如也,觀音菩薩並不在。
咚的一聲,那遠去的錫杖,不知什麼時候又被一名和尚握住手裡,正是降魔羅漢。
“不夜城城主,鎮江一別,你還記得貧僧嗎?”那張大臉嘴脣開合。
白素貞畢竟是千年的妖怪,雖然沒有九年制義務教育,但爲了成仙,多少讀過一些書。
李長晝笑道:“我可沒說你是小人,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小人,只需要在我們內部,彼此之間能真誠就夠了,外人嘛,你看小青,嬌滴滴的五百歲老太婆,我不也折磨得她死去活來嘛。”
李淺夏上前一步,手持鋼槍如龍。
“我們中或許就有臥底!”
李長晝手腕一翻,翠蜂劍入手,全身法力一振,劍身上亮起熔岩似的色彩。
“觀音菩薩法力無邊,不管是誰殺的人,你們動的手腳都會被看出來!”小青忽然說。
白虎碩大無比,幾乎擠佔了整個觀音院的上空,鬚髮飛舞,根根分明,尤其是虎面上那幾根白鬚,每一根都堪比巨木。
“哼!”降魔羅漢將手中錫杖杵地。
“行吧。”瑤池淡雅從容的臉上表現出一絲嫌棄,“接下來你們這些君子打算怎麼辦?”
這些佛教信徒就有一點不好,菩薩羅漢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
在這隻手下,久違的有一種逃無可逃的無力感。
現在有哥哥帶頭衝鋒,那她自然要直抒胸臆了。
“走。”李長晝說,“我們去給你的朋友、給我的兄弟報仇。”
李淺夏頗爲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但她已經不是二十一世紀的女大學生了,不會因爲慘叫聲而心生憐憫。
“幹嘛!”小青反瞪回去。
觀音!
她頓了一下,等牆壁上爬滿類似爬山虎一樣的植物之後,才繼續道:
“——殺人的就是善財童子,爲什麼還需要特意嫁禍,多一道手續,不是多一點暴露的風險嗎?”
說話間,外面騷亂起來,應該是龜妖的屍體被發現了。
那些被氣浪衝得暈頭轉向的衆人,竟然還心想着:這聲音真好聽,比菩薩還悅耳。
“好主意!”瑤池笑着合掌,之前的不滿全化爲欣賞,“這纔對,否決我的意見不要緊,關鍵要能拿出取代的辦法,別一句什麼‘君子固窮’,就隨便把我打發了。”
前提是,之前就能從屍體上,看出兇手是善財童子。
“阿彌陀佛。”天空中金色佛雲涌動,一張略顯虛幻的面容自雲霄中透出。
“去求菩薩,菩薩一定有辦法!”
李淺夏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伏虎羅漢!”龍女驚呼道,心裡鬆了一口氣。
她說的有道理,在烏龜屍體上做的手腳,反而會讓善財童子擺脫嫌疑。
“我有一位叫靈龜子的朋友不見了,諸位幫忙找遍了也找不到人,”李長晝朝龍女抱拳,“還請龍女稟告菩薩,請菩薩施展神通,看看我這位兄弟去哪了。”
“菩薩正和幾位羅漢商量退敵,”龍女掃了一眼衆人,“到底怎麼回事?”
“在普陀山,能施展人仙級別‘元神慧劍’的人,有幾個?”
蓮花池中,一朵朵蓮花化爲人形,一個個抄起蓮藕當武器,朝天空上的三尊羅漢衝殺過去。
衆人腦中嗡的一響,“啊!”李長晝身邊數十人捂住雙耳,指縫中已經溢出了血。
“阿彌陀佛。”一座浮屠塔由小變大,當空盤旋,罩向李長晝。
“這位朋友,請問是否看見我的兄弟靈龜子?”
簡直就像薄薄的刀片撞上了實心鐵塊,五色真光寸寸碎裂。
噗!
吐血的同時,他往後一退,身後漩渦飛速展開,將四人吞噬,連青白二蛇都來不及帶走。
【觸發支線任務:威武不能屈】
【任務內容:帶領討海聯盟正面殺上普陀山】
【備註:因爲你是菩薩,就想一掌把我打翻?想得美!不收拾了你,挑了你的山頭,那我還讀什麼書,做什麼律師!我翠蜂劍前,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