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瑤池回家探親的一天
夏城，一間七八十年代裝修風格的客廳——沙發上鋪着類似餐布的白紗。
這間客廳唯一會讓現代年輕人眼前一亮的，只有那扇木格子門，木格子門外是池子，池子位於一座極其講究的園林中。
客廳內坐滿了人，簇擁着一名老人和一名白髮如初雪、容貌精緻絕美的美人。
兩人說說笑笑，女人說了什麼，老人點頭，又笑着指點幾句。
周圍的人屁股坐一半，都把身體微微前傾，面帶笑容，似乎對眼前這一幕感到非常羨慕、欣慰、幸福。
其樂融融的家族聚會。
“啊！”一小孩子突然指着木格子門外的天空。
小孩母親趕緊將孩子抱在懷裡，給了孩子一個極其嚴厲、足以讓他在成年後依然記住的眼神。
“別嚇孩子。”
“好，好！”爺爺開朗地笑道，聲音比之前更有力道，“小時候我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小瑤你最有出息。”
一等玩家就算了，全靠運氣和自己的本事，但三等、二等玩家心裡充滿了無盡的憤怒，只要成爲人仙，三千壽命，不需要再進入遊戲，何等瀟灑風光自由，結果全被李長晝一個人卡死！
唯一不同的是，她做得更好，偶爾會非常可愛的任性，讓爺爺開心，得爺爺喜歡。
留給他的路只有兩條，要麼想辦法渡劫，要麼繼續提升，去嘗試一等人劫。
“說到至仙，”一名穿軍服的中年人開口，“目前爲止，還沒有一個人度過三等、二等人劫。”
身後幾人跟着笑，一是捧場，二是真開心，瑤池的實力能給家族帶來很多東西，她自己又不要，大家能不開心嗎？
這人是瑤池的堂哥，在家族直系裡，算是除她以外最強的玩家。
遇見李長晝之前，瑤池目標就是成爲特戰局局長。
“土地是小事，關鍵是技術。”趙鎮海解釋，“如果從這個異世界拿到鎖定世界的技術，地球就能真的進入宇宙時代。”
“我聽爺爺您的意見。”瑤池笑道。
鏡子上浮現出畫面。
“好嘞。”
普通人家這個年紀的孩子，絕不會剋制委屈自己，想哭就哭，想用多大的聲音說話就用多大，想要的立馬就要，絕不商量，絕不等待。
“去看看怎麼回事。”爺爺開口。
堂哥嘆了口氣，表情苦惱。
太空不能說話，用身體挑逗他？瑤池想了一下李長晝的反應，臉上笑容更加明媚。
衆人眼熱地看着，還不知道有什麼用，但瑤池拿回來的東西會差？
“哦？”
他對瑤池說：“小瑤，以你現在的實力，哪怕我退下來了，你也可以去爭特戰局局長。”
在畫面的中央，一人盤坐在宇宙中，將籠罩地球的光芒吸入身體。
好不容易戰勝黑霧，克服了負面情緒，李長晝本人腳踩十八層地獄，頭頂天神道無盡雷火，畜生道力量在身，口含人間八苦，餓鬼傍身，萬法不侵，還有修羅道對戰鬥的把控。
“是啊，我還記得，當時爺孫倆一見面，都沒人教，小瑤就直接喊爺爺啦！”
說眼鏡王蛇的事，只是不想讓自己家裡人浪費時間在沒用的地方。
大家豎起耳朵。
至於至仙人劫，迄今爲止還沒有誰去主動觸發過。
她如果像當初黃大師一樣開講座賣書，至少能賺上億的遊戲幣（和大家手裡的錢多了也有關係）。
咚咚···咚咚···
心跳聲如擂鼓，一清二楚，衆人彷彿變成被獅子按在地上的小鹿，隨時會被吃掉。
“可不是嘛，”這時候下面的人附和着笑道，“大小姐是第一個第一次見面，就被老祖宗抱在膝蓋上的孩子！”
瑤池沒有同情孩子，她小時候一樣如此。
一等人劫有多難？瑤池手下死了，自己差點死了，李長晝也幾乎被煉化。
不等衆人移開視線，畫面中的紅光人影睜開眼，與客廳內所有人對視。
人劫，真的令無數高手玩家感到絕望。
一名快要邁入老年的儒雅中年人，突然問瑤池：“小瑤，你和李長晝誰更厲害啊？”
這種本能伴隨着她長大。
“現在有幾個人度過一等人劫了？”瑤池好奇道。
瑤池收回遠去的思緒，看向木格子門，外面的世界像是夢境一般，綠色、黃色、紅色的光輝籠罩。
中年人點頭，若有所思。
客廳內其樂融融。
比如說，夏國的國家隊失敗了，美國的國家隊失敗了，兩者的懲罰目標是殺掉對方，怎麼辦？
國戰？不可能。
如果她將來要離開家族，堂哥無疑是守護家族的最好人選。
“這是宇宙飛船，在太陽系內來回航行應該沒問題；這是治療艙，有了這個，再搭配我之前給爺爺您的藥，再活一百年都沒問題。”瑤池笑道。
老人久久不能言語，半晌才說：“.好。”
想到這裡，她說：
“他有條眼鏡王蛇，吃下的毒都能化爲己有，還能解毒。每一次副本，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將自己能找到的所有毒藥喂這條蛇，意大利那個女人也在幫他收集，他早就萬毒不侵，別在上面花時間。”
稍一思考，她嘴角露出微笑。
這些全是她用遊戲幣買的（公主號瑤池自己留着），此時縮小了放在檀木桌上。
幾人走在空氣清新、風景宜人的園林內，一步一景，有時候會登上小山，有時候又在水邊長廊，有時候像是在野外叢林中。
有選擇已經算是非常幸福的了，很多玩家『出身』低，無論怎麼提升，也只能渡三等、二等人劫，必須和李長晝分個生死。
“一等人劫也難啊。”堂哥苦笑。
“還沒有，只有你們。”之前開口的儒雅中年人說。
“算不上什麼事。”趙鎮海的笑容親切和藹，“最近日本那邊出了點事。”
瑤池笑了一下：“爺爺，讓我去特戰局不是大材小用嗎？我在修煉上有點天賦，就該老老實實去修煉，讓家裡其他更懂政務和佈局、但不太會修煉的人去特戰局。”
瑤池瞥了一眼那孩子，還是穿開襠褲在地上爬的年紀，此時卻像會察言觀色一樣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趙鎮海點頭，又嘆氣：
“但其他人冒着風險前進，夏國不可能置身事外，就說把門開在日本的異世界吧，就我們得到的情報，人家揚言要踏平地球呢，可不管你有沒有惹他們。”
“日本有一名玩家坐輪船去了異世界，被對方反向鎖定了地球。”趙鎮海說，“現在國際形勢風雲突變，許多國家的玩家跑去了日本，想在異世界這件事上插一手。”
軍服中年人接過話題：“現在各國國家隊，全都同時進入遊戲，爭取能進入同一場，如果不在就放棄，減少犧牲。”
仔細想想，她都替地球玩家絕望，面對李長晝，上來先是能複製技能的黑霧，同時「情緒掌控」開始發揮作用。
“我們夏國有必要嗎？”瑤池問，“四季星還沒開發好吧？”
瑤池手指在茶杯裡捏了一滴水，彈向客廳中央，水滴撞上什麼一樣飛速攤成餅狀，形成一面前後透明的鏡子。
“你去特戰局，是丟了西瓜撿芝麻！”爺爺笑道，“如今這個年代，別說特戰局，地球都不算什麼了，我的想法和你一樣，不過還是聽聽你的意見嘛。”
之前聽令離開的秘書，已經查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快步走進來，剛邁進木格子門，視線對上畫面的一剎那，整個人僵在原地。
這不代表她要忘恩負義，與家族斷絕關係。
瑤池沉吟一會兒，說：“這件事我考慮一下，急不急？”
堂哥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看向瑤池：“對了，伱不會和李長晝在一起了吧，他要是再獲得「稱王」這個本能，地球真就全完了。”
看來人有所求，就會變得軟弱，想要長壽、甚至長生的爺爺，也忍不住對她示好。
瑤池終於露出一點私人情緒，笑容依然大方，但多了一些羞意：“往好的方向發展吧。”
李長晝本人忙得像條狗，對他人來說，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而瑤池是少數能接觸他的人之一，也是地球僅有的四位人仙之一。
或許是天賦，現在應該說是本能，她很小的時候，就隱約察覺自己不能真的任性，知道怎麼樣的任性纔可愛，讓周圍的人喜歡。
特戰局現在是整個夏國最有權勢的部門，警察、軍隊、政務，什麼地方都能插手。
其餘人拽緊拳頭，恨不得從這兒立刻逃走。
“你還是繼續努力，爭取渡一等人劫吧。”她說。
擊敗李長晝，是目前全球所有人關心的話題，不知多少人在研究。
從某方面，她覺得自己和李長晝很像，有時候會羨慕李淺夏。
瑤池哪裡知道李長晝的弱點，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他們。
“還害羞。”瑤池笑道，她扭頭對老人說，“爺爺，這帥哥就是李長晝，外面的動靜是他在採集氣輝。”
“阿海。”爺爺看了眼身邊的中年人，“你想說的事說吧。”
人影坐在那裡，只眉心處一點透明，像是一尊紅色的天神投影，在俯視人間，又像是魔神在吞噬地球的生機。
“爺爺，這是我剛纔說的，去神意長城完成任務後的獎勵。”瑤池取出四樣東西。
“是。”立馬有人應道。
小孩母親擡起頭，迎向說話的老人時，已經笑得開心又卑微，母親沒說話，老人根本沒看她。
瑤池看着對方，笑道：“如果是我更厲害，至仙就是我了。”
“只怕風險會大於機遇，我之前說神意長城的事，鎮海伯伯你也聽見了。”
這些都不是這副畫面的重點。
“對了，小瑤，你和這李長晝關係如何？”爺爺也問。
不知道該說，是爲了得到周圍的喜歡，她的樣貌、才藝、文化、體育，凡是能比的，都變得非常優秀，還是爲了不用顧忌周圍的喜歡，她纔會變得這麼優秀。
“那就讓他們去，你專心走你的路，”爺爺用力道。
“這麼做，現實矛盾不少吧？”瑤池笑道。
地球明暗交替，明的一面一片瓦藍，暗的一面星星點點，燈火通明，地球在緩緩旋轉，遠處的太陽無比刺眼，像是指在臉上的手電筒。
瑤池看了一眼名爲‘趙鎮海’的儒雅中年人，笑道：“鎮海伯伯是有什麼事嗎？”
沒人教她，她似乎天生就會。
聽聽你的意見家族裡以前怎麼會出現這種事？
站在門口的秘書回過神，面帶着敬畏的上前，在老人耳邊輕語幾句。
瑤池笑着，嘴上應付着，想着還不如去太空，和李長晝一起採氣，時不時挑逗對方更有趣。
“太難了。”說話的是一名青年男子，蹙着的眉目和儒雅中年人有些相似，“黑霧、情緒控制、六道、五行真刀，還有令人望塵莫及的學習天賦，玩家就是有再詭異的手段，單打獨鬥也不是他的對手，用毒都不行。”
軍服中年人點頭：“任務失敗就有懲罰，能觸發‘渡劫成仙’任務的玩家全都是高手，如果懲罰目標是動物玩家，還沒什麼，最怕的是敵國高手。”
讓玩家自己去對抗？弱的一方故意避戰，將對方的玩家拖在現實世界怎麼辦？（不完成懲罰無法進入遊戲）
有些人在詛咒李長晝，有些人把他當圖騰崇拜，有些人想辦法看能不能移民，找一個至仙比較弱的星球渡劫。
這時，瑤池忽然笑道：“被發現了。”
堂哥恍然地點頭，又問她：“有什麼辦法讓我渡劫成功嗎？”
“不急，現在因爲進入異世界名額的事情，國際議會上正吵得不可開交，日本這次居然有人硬氣起來了，拒絕美國的介入。”趙鎮海臉上露出一點玩味的笑容。
人仙，三千年壽命、不需要進入遊戲、無上的權利和財富，誰不心動？
新年活動，只有夏國靠着運氣和實力（主要是運氣）拿下了一顆星球。
結果半年時間，她已經是人仙，天人永隔，誰還能、還敢管她？
其他人喜不喜歡價值遊戲，瑤池不知道，但她喜歡，至少自己的人生可以自己做主了。
家族內，爺爺支持她，既然如此，幫助爺爺延壽，合情又合理。
全家都看過來。
天地間，只有綠色、黃色、紅色的光輝在動，連園林池子裡的魚都沒了動靜。
客廳內有幾個人喉頭一滾，剋制住自己想說話的衝動，狂熱地盯着米邇金屬。
小孩把臉埋在父母懷裡，父母也緊緊抱住孩子，似乎也需要這份溫暖。
“小瑤，怎麼了？”一位姑姑發現了。
客廳內的衆人不寒而慄，全身發癢，好像自己真的被吸收了什麼。
此外，五行真刀，各種道法，誰來不是送死？
“氣輝，人仙修煉用的資源；米邇金屬，有這種金屬打造的戰甲，或許能渡過人劫。”
“結果呢？”瑤池好奇。
但生在這個家庭，卻反了過來，像是能投胎在這裡，是孩子欠了世界，必須小心翼翼纔不會被塞回去。
人影似乎略帶嫌棄地揮了一下手，水鏡碎裂，滴答一聲落在地上，一滴水拉成的一條極細的水漬。
周圍人也寵着孩子，彷彿因爲來到這個世界，世界欠了他一樣理所當然。
吃過飯，爺爺帶着少數幾人在林子內散步。
在她看來，李淺夏任性到了在這個客廳待不了三秒的程度，家裡又窮，卻還是活得那麼開心，有一種想要的都能拿到的富足感。
在夏城內，很多貴族子弟惦記着瑤池，只是因爲她是白卡，一直不在體系內，所以接觸不多，能被「寵妃」看中，就能獲得S級本能「稱王」，這是多大的誘惑？
家族內原本也有聯姻的意思，但並不急，一是準備挑個好人選，二是瑤池本人也處在上升期，不能分心。
“我看也沒什麼用。”
在家裡只待了半天，瑤池走了。
現在時間緊迫，有點志氣的人，要麼東奔西走，要麼埋頭苦練。
一團雲霧將她托起，飄空而去，撞開雲層後，撐起法力，飛向氣輝涌動的源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