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逢

鍾華的婚禮在豪華的順安大酒店舉辦。

順安大酒店被裝扮一新:彩虹門,氫氣球,紅地毯,交響樂隊,五彩鮮花,繽紛綵帶,儀態萬方的禮儀小姐烘托出喜慶的婚禮氣氛。

彩虹門下,趙大奎西裝革履,鄭重其事,笑迎四方來賓。大奎把來賓以男女、貴賤、親疏、老幼、人以羣分,然後吩咐禮儀小姐引導到指定坐位。

金鐸可有可無地陪在趙大奎旁邊,除了幾個同學,其它來賓金鐸一概不認識,眼瞅着趙大奎跟來賓寒暄,說笑,金鐸傻呵呵地站在一旁,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只有傻笑,笑的臉皮僵硬。

趙大奎發現了金鐸不自在,得意的咧咧嘴,聳聳肩,咬着金鐸的耳朵說:“我看你進去吧,陪同學嘮嗑去得了,別杵這兒了。”金鐸逃也似的溜進大廳。

站在大廳入口,金鐸環視四周,此情此景如此熟悉,不覺感慨。

十年前,也是在這個大廳,鍾華舉辦升學宴,來賓潮涌,大廳裡擁擠不堪。今天是鍾華大婚,論習俗,遠比升學重要,但人氣蕭條,整齊排列的幾十張轉盤大餐桌,每桌只有三五個人,看他們東張西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鍾華的老爸已經退二線,沒有實權了,世態炎涼以此爲證。

難道,玉珠跟鍾華分手也是這個原因?…… 絕對不會,玉珠不像是那樣的人。

玉珠會不會參加鍾華的婚禮?――絕對不會,那得有顆多麼強大的心。

金鐸的心有點亂,心裡閃爍着一種未明的期盼。期盼什麼?金鐸自己也說不清,反正從深圳機場起飛的那一瞬間,這種期盼就縈繞於懷,蠢蠢欲動了。

大廳西北角兩張桌子上坐了三五位同學,有人站起來向金鐸招手,金鐸正要走過去,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掌。

金鐸猛回頭,驚叫一聲:“文明!――邱文明!”

邱文明拉起金鐸的手,使勁兒攥了攥,咧着嘴笑。

邱文明個子不高,身材滾圓:圓頭,圓臉,圓肩,圓腰。此時一臉堆笑說:“沒錯,我一看就是你,我猜你肯定回來,好了,這回‘三人幫’齊了。”

金鐸拉着邱文明的手一齊走向過道,邱文明晃一下身子,拖一下右腿。金鐸一驚,問:“腿,咋了?” ωωω¤ttкan¤¢ Ο

“受點傷,瘸了,你不知道,我的命差點沒了。”邱文明咧咧嘴回答。

金鐸正要再問,同學中有人站起來讓座,跟邱文明打趣說:“球子,你也來了,有日子不見你了。”

邱文明用手指着同學鼻子說:“錯了,錯了。我現在不是球子,新外號叫邱瘸子。”

同學們嘻嘻哈哈笑起來。

邱文明上學時是有一號的,他是順安一中鉛球,鐵鉼,標槍三項競賽記錄保持者。因身材滾圓,活像個鉛球,同學起外號“球子。”邱文明性格隨和,交朋好友,總有一幫小兄弟追隨在左右。有人叫他邱文明他答應,叫他球子他也答應。

金鐸跟邱文明挨排坐下,喝茶,嗑瓜子,跟同學聊些閒話。一別十年,同學們都有變化,可變化都不大,舉止言談,音容笑貌一如往昔,大家回憶起上學時雞毛蒜皮,不免大笑,直說:“真傻,那時候,怎麼那麼傻呢?”

走出校門,經歷現實社會十年的風吹雨打,誰沒流過淚?誰的心裡沒有傷痕?

彷彿時光倒流,昨日重現,再次重聚才發現,學校的日子是多麼的清純,清純如純淨水;多麼甜美,甜美如水蜜桃。

青春像小鳥一去不回來!

大家正在聊着,金鐸發現人們都伸長脖子,扭頭望向大廳入口。金鐸也望過去,這一望不要緊,金鐸頓時像被閃電擊中,渾身麻木,大腦一片空白。

大廳入口處,大奎正親自帶着兩個女生向這邊張望,那兩個女生一個是玉珠,一個是鳳芝。

玉珠穿一套天青色休閒運動裝,白運動鞋,頭髮隨隨便便地攏成馬尾,顯得樸素嫺靜,落落大方;鳳芝穿着淡粉色小衫配蔥綠超短裙,挽着高高的髮髻,搖搖擺擺,花枝招展,邊走邊左顧右盼。

玉珠和鳳芝這兩個人,性格和做派迥然不同,一個嫺靜如水,一個如蝴蝶翩翩,倆人竟然成了閨密,上學時倆人就形影不離,今天依然結伴而行。

一切都沒變,時光果真倒流了。

大奎把玉珠和鳳芝安排在金鐸對面,轉身要走,鳳芝一把拉住大奎,兩人咬着耳朵嘀咕了一陣,鳳芝的手一直拉着大奎的胳膊沒放開,樣子很親密,也不知他們說些什麼,好一陣,大奎點着頭離開。

金鐸深吸兩口氣,讓情緒鎮定下來,笑呵呵地跟玉珠打招呼。

玉珠微微一笑,說:“金鐸!你回來了,你可是稀客,十多年沒見了吧,你怎麼樣,聽說在深圳?”

金鐸點頭,說:“是呀,你怎麼樣?”

玉珠未語先笑,說:“我呀,挺好的。”隨即低了頭,想了想又說:“還是你們好,有機會闖一闖,咱們同學,有能耐的都走了。”

金鐸調侃說:“我有啥能耐呀?混口飯吃。其實,外邊也沒那麼好,不好混。我到覺得你們在家挺好的,有親人,有朋友,有同學,多好啊,一個人出去混挺孤單的,遇到個什麼事兒,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有一次我得了重感冒,頭暈目眩起不來牀,三天吃了兩桶方便麪,慘不?”

玉珠擡起頭,正視着金鐸,目光停留了幾秒鐘,正要說什麼,鳳芝搶話說:“真是笨的可以。你不會點餐?――美團,餓了麼。”

金鐸搖頭說:“以前點,後來不點了。我看過一個視頻,廚師把菜裝盤後往菜裡吐口水,之後打包送餐。”

鳳芝撇撇嘴說:“變態,真噁心。你們城裡人太壞,想着法兒的騙人,害人。”

金鐸爭辯說:“我不能算城裡人,我的戶口還在這兒呢。”

玉珠抿嘴一笑說:“你人在城裡,戶口不算數了。”

金鐸呵呵一笑說:“啥意思?拐彎兒抹角,就是想說我壞唄。”

衆人大笑。

邱文明幫腔說:“鳳芝,你不對啊。金鐸大老遠回來,別拿人不當客(qiě)兒。

金鐸紅了臉說:“文明你啥意思,我怎麼還成客(qiě)兒了?菜還沒上完呢,別拿我開涮行不行?”

邱文明笑着說:“金鐸,不是拿你開涮,你是在外面待長了,想家,覺得家裡好。咱這兒有什麼好的?沒的憋氣。有權有勢地幹啥啥賺錢,錢都讓他們賺了;老百姓幹啥啥賠錢,賺錢的事兒輪不到你,眼瞅要扎脖兒了。這幾年,咱這兒能走的都走了,打工的,開店的,出去撿破爛都比咱這兒舒服,這個鬼地方,我呀,是沒那章程了,廢人一個,要不也早走了,金鐸,我可是說正經的,你在外面好好混,兄弟沒飯吃那天,也好有個投奔的地兒,再難也別回來。”

立即有同學響應:“對,別回來,混成老闆了,我去給你當保安。”

“要不要掃廁所的?把大門也行啊。”

金鐸紅了臉,雙手合十說:“鵝的那個神啊,饒了鵝吧!”

同學們都笑起來,玉珠沒笑,她平靜地看着金鐸,若有所思。金鐸低頭喝茶,避開她的目光,那目光讓他心慌,眩暈。

金鐸在想,上學時玉珠就在自己後座,經常踢他的椅子,有時借他的筆記,有時對答案,有時嫌他椅子太靠後擠着她了……一切都平平常常沒啥感覺,今天這是怎麼了?看她一眼就沒魂了。

突然間,外邊鞭炮齊鳴,人聲鼎沸,大家紛紛起立,昂起頭向外望去。

迎新車隊回來了,新郎新娘正踏着紅地毯向大廳走來。《婚禮進行曲》的旋律在大廳裡迴旋,激盪。

大家紛紛站起來一睹新娘芳容,玉珠和鳳芝仍舊若無其事地端坐着嗑瓜子,鳳芝撅嘴斜眼,一臉的不屑,玉珠臉色平靜,好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新郎新娘步入大廳,婚禮主持亮相,大奎的迎賓差事完成了。

大奎大步流星地奔過來,等到大奎落了座,金鐸再也按捺不住,偷偷問大奎:“哎?問你個事兒,玉珠嫁人沒有?”

大奎瞄了金鐸一眼,小聲說:“還沒嫁呢,沒人敢要。”

金鐸以爲大奎在開玩笑,小聲問:“沒人敢要?扯蛋!她跟鍾華怎麼沒成呀?怎麼回事兒?”

這個疑問埋在金鐸心裡好多天了,可以說金鐸回來參加婚禮,就是要搞清楚這些問題,他實在按捺不住,忽略了場合就問了出來。

大廳裡太吵,說話聽不太清,大奎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咬着耳朵對金鐸說:“這事一二句說不清,不過,我警告你,別打她的主意。”

金鐸還想再問,可是,婚禮司儀打了雞血般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放大,壓過了大廳的喧囂;在婚禮奏鳴曲的伴奏下,新郎新娘出洞了,潔白的婚紗烘托下的新娘挽着新郎,一臉幸福,雙雙踏過紅地毯,從金鐸他們桌前走過,優雅地走向舞臺中心。

金鐸看一眼新娘,再看看玉珠;再看看新娘,再看看玉珠,心裡暗暗叫苦,新娘雖然刻意打扮,重裝修飾,但跟玉珠相比,就是母雞與天鵝。

金鐸心裡突然冒出一個陰暗的念頭:曾經滄海難爲水,鍾華的一生就託付給了她?――有愛嗎?

金鐸想着心事,傻呵呵地發愣,大奎用腳踩他一下,原來同學們都坐穩了。他還在仰臉伸頸地望着新娘的背影兒發呆。

玉珠敏銳地察覺了金鐸的異樣兒,莞爾一笑,低了頭。金鐸尷尬地笑笑,坐下,面色凝重,也低了頭。

司儀還在喋喋不休地賣弄口才,邱文明已經按捺不住了。端起桌上的酒杯,豪邁地說:“這小子,太羅嗦,來,咱們喝酒。”

轉眼畢業10年了,八九成同學都進了婚姻的圍城,過上了同牀異夢,又無可奈何的小日子。

大奎畢業第二年就找了個安分守己,放那兒都放心的女人結了婚,現在兒子都上小學了。今天,鍾華也進了圍城,“三人幫”裡只有他還單兒着,單兒着不是壓力,壓力來自老媽,雖然沒爲這事兒愁的住院,也是一見面就嘮叨。金鐸知道,他現在也是媽媽的心病。鍾華這一結婚,媽媽的心病就有理由加重了。

婚禮對來賓就倆事兒:看新娘,吃喝。當這兩個內容進行完,大家就帶着不同的心情,把新娘和酒菜放一起評論一番往外走了。

同學們接二連三地走出來,有的開車走了,有的搭車走了,有的徒步走了,大奎對金鐸說:“我去單位轉轉,先走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攢足精神,晚上再喝。”說完看了鳳芝一眼,跨上破自行車噹啷噹啷一路響着走了。

邱文明拉着金鐸說:“見一面不容易。明天中午,去我那兒,我親自給你烤大鵝,深圳肯定沒有這道菜,烤大鵝喝小燒,那才叫爽。說妥了,明天我來接你。”

邱文彬已經把自己喝好了,原本走路就打晃,現在是橫着晃了。

金鐸說:“不行,不行,明天得回去了,就請了三天假。”

邱文明扔下一句:“就這麼定了。”搖晃着上了一輛皮卡。

鳳芝和玉珠並肩站在臺階上,鳳芝問玉珠:“咱倆打車?”

玉珠擡頭看了看天,用手拍了拍胸口,說:“今天天氣不錯,你走吧,我想走走,覺得心裡悶悶的。”

金鐸回過身,鬼使神差似的問:“玉珠,你往那兒走?”

玉珠向西一指。

金鐸笑了笑,說:“正好,咱倆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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