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未竟的事

張木青道:“我母親一生孤苦,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沒享過一天的福啊。現在卻遭此橫禍,我實在是不孝之極,我不配做人子,不配。……”說着不停地捶打自己,似乎想把對失去母親的傷痛從胸中捶打出來。

黃【和諧】菊秀安慰道:“你不要這樣,她已經死了,精魂都已毀滅,你這樣做又有何苦呢?”

張木青停止了捶打,想想自己的前世今生,知道人死並不代表毀滅,也許母親的靈魂會進入另一個空間,也許會在那個空間裡面享福。想到這裡,失去母親的傷痛好了一些,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黑龍還會攜裹着他母親的精魂要挾自己。於是擡起頭憤恨的道:“我不會饒了那個黑龍,我一定要殺了它,否則人間永無寧日。”

黃【和諧】菊秀見他眼裡不時地反射着兇光,怕他做什麼傻事,便道:“咱們……咱們不如先把大娘安葬了吧,不能讓她暴屍在這裡呀!”

張木青找來了棉被,將母親的屍骨包了,在門前的場地上架起了柴草,倒了點柴油,把母親屍骨放到上面,點了一把火。

熊熊的大火在黑夜中升起,燃燒的火光包圍了張木青母親的屍體,也照亮了張木青和黃【和諧】菊秀的臉。張木青堅定的目光掩飾不住內心的悲痛。

火光漸漸變小,直至熄滅,老人的屍骨已化成了灰燼。張木青知道他再也沒有母親了,突然感覺到自己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在天空中漫無目的的飄着,找不到一個落腳點。

漫漫黑夜,吞噬着人的血肉和靈魂,卻也加深了人的精神和意志。

張木青找了個灰缸,收集了母親的骨灰,供奉在堂屋之中。張木青不禁道:“母親,兒子不孝,先把你安放在這裡,待黑龍消滅,我會用上好的骨灰盒將你和父親安葬在一起!”

說着,向母親的骨灰下跪,淚如雨下。

天漸漸地亮了,一絲晨曦從東方露出,天上的雲層像玻璃碎片一樣雜亂無章地擺在空中,整個村子還是死寂般寧靜。本來太陽升起是新的一天,而如今是有些人通往死亡的淵藪。

張木青收拾了一點東西,和黃【和諧】菊秀都換了乾淨衣服,但是他們身上紅色蛇液仍在。他們知道龍怕蛇,自古有龍生於蛇的傳說,所以龍是很怕蛇的,而蛇又不會飛,於是也不與龍爲敵,它們是井水不犯河水。那些紅磷大蛇把體液塗抹在張木青和黃【和諧】菊秀身上是最好的保護他們的方法。

但是張木青忽然道:“我知道黑龍是誰了!”

黃【和諧】菊秀忙道:“如今黑龍的肉體早就沒有了,有的就是這些庾蟲。你不要亂想了。”

其實在黃【和諧】菊秀的心裡隱隱的感覺張木青與這個黑龍還沒有完,她真的很怕張木青再次化作了飛劍進入地底之下。

張木青道:“我沒有亂想,我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它進入某人的體內,黑龍作惡多端,一旦出來,必定要找個身體掩護,否則它存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黃【和諧】菊秀也不想急着問他黑龍的精魂到底進入了誰的體內,她現在擔心的只是張木青的安危,畢竟七千年再得相聚,她有許多話想要和他說。於是嘆了一口氣道:“你真的要找黑龍嗎?你現在只是肉體之身,怎麼能對付得了它呢?”

但是張木青道:“就是對付不了,我也必須找到它,消滅它。”

黃【和諧】菊秀很怕他這樣去送死,於是抱住他道:“咱們剛剛重聚,你就忍心離開我嗎?你不許去,羅山已經找它了,他那把劍一定會把它殺死的!”

張木青看了看天上魚鱗一樣雲片,道:“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可是羅山不知道黑龍的厲害,只有我才能瞭解黑龍的死穴,也只有我才能對付得了它!”

黃【和諧】菊秀抱他抱的更緊了道:“不,無論如何,我都不讓你去!七千年前,你爲了你的戰爭拋棄了我,現在有想要離開我了。我不願意你走!”

張木青雙手捧着她的臉道:“放心吧,找到黑龍,我不一定非要離開你。如果羅山願意,我就去協助他。黑龍一日不死,我們的日子也不會長久。”

此時的黃【和諧】菊秀真的很怕張木青再變回哪個鎮壓黑龍的阿郎,於是道:“如果……如果羅山不願意對付黑龍,你是不是要……”她說不下去了,她不敢想象那可怕的後果。

張木青沒有回答她,只嘆了一口氣道:“玲玲,別忘了,當初惡龍是被我們放出來的,我們是有責任剷除它的。雖然當年我化着寶劍只是爲了對你的相思和愧疚,可是如今我覺得有種東西比對愛人的相思更重要,那就是維護人間的安寧。”

黃【和諧】菊秀想到當年在惡魔地域的所作所爲,頓時神情蕩了蕩道:“可是遂甄和虛華祖不是說不怪我了嗎,再說他們拿活人祭祀,七千年下來得死多少人啊。如果我不去放也會有別人放的,爲什麼非要我們擔負責任呢?”

張木青抓過黃【和諧】菊秀的手道:“玲玲,孟子說過‘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身而取義者也。’我們做人,往往家國不能兩全,只能舍小幸福得全天下人的大幸福!”他們自從恢復了以往的記憶後,還是沿着遠古時候的稱呼總也改不了口。而此時的張木青已經不是當年的阿郎了,他接受了現代人的教育,將感情和家國分開了。

黃【和諧】菊秀的身體僵硬了,她教了好幾年書,大道理如何不懂,可是真要捨棄自己的幸福又如何能夠做到呢?

張木青輕鬆的笑笑道:“你也不必這樣看着我,我還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高尚,如果羅山能做到,我們還可以在一起,也許生生世世都會在一起。你說是嗎?”

黃【和諧】菊秀點點頭,心想,我一定要羅山去做,哪怕下輩子給他做牛做馬都可以。

過了一會兒,張木青輕聲道:“走吧!”

黃【和諧】菊秀有點不解的道:“咱們要去哪裡?”

張木青道:“市警察局!”

黃【和諧】菊秀奇道:“不是找黑龍嗎,爲什麼去警察局?”

張木青道:“我認爲局長鐵完山就是黑龍!”

黃【和諧】菊秀吃驚地道:“鐵完山是人,和黑龍沾不上邊啊?”

張木青道:“沒錯的,黑龍的精魂就寄生在他的體內。我考慮過了,那個庾蟲只要是咬了人,那個人就必死無疑,而且屍體很快會腐爛。那次馬程請我吃飯,他的手被庾蟲咬了,鐵完山用一點雲南白藥就治好了,如果不是黑龍親身示現,又怎麼可能。還有省特查組成員被殺只有鐵完山能做到,因爲黑龍精魂在他體內,他需要恢復自己原來的面貌,就必須在沒人打擾的情況下修煉,可特查組一來,他就沒有時間做事了,於是他在特查組到來之前打了電話給那個特查組組長寥波,問清了他的行車路線,然後他就在路口將車招停,利用庾蟲殺死了他們。”

張木青頓了頓又道:“還有那次馬程抓你,也許就是鐵完山使得陰招,因爲他知道羅山就是劍人,他想通過抓你,逼迫羅山現形,又讓我去抓羅山,好讓我們鬥得兩敗俱傷,他就得漁翁之利。手法真是狠毒啊!”

二人說着,就離開了桃源村,走下洛龍河,只見河兩岸死了不少人,人們哭聲震天。也幸好羅山常常在這一帶巡視,致使庾蟲沒有太作惡,要不然這一帶的人怕是要滅絕了。

張木青打電話給了小於,想了解一下警察局的情況。呼叫了好長時間小於才接了電話道:“你在哪裡啊,快回來吧!警局死了好多人了。”

張木青最擔心的事發生了,便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小於道:“我帶着小莉躲在停屍間呢,昨天晚上很多人看見有人臉的蟲子從警局飛出去咬人,被咬的人立即身體腐爛而死,哎呀,情形太恐怖了。我親眼所見,早飯都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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