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在學期期中測驗考試中,成績終於擠進了優秀行列。許老師花了幾毛錢買了一些紙質獎狀回來,用毛筆在獎狀上寫好了給優秀同學們的榮譽稱號,在班上進行頒發,還給優秀的同學每人獎了一隻圓珠筆,並特別提名錶揚了柳兒的進步。
柳兒是做學生以來第一次獲得獎狀,也是第一次獲得了認可,她看到許老師給她的獎狀上寫的稱號是“優秀成績獎”和“學習進步獎”,她又瞅了好幾個同學的只寫了“優秀成績獎”或“學習進步獎”其中的一個稱號,便暗自有些高興,覺得許老師對她是有區別對待的,是一種與別人不同的認可,她看着許老師漂亮的字體很久後,把獎狀小心地平平整整放進了抽屜,她可不想讓皺痕破壞了他的字體。
柳兒那天悄悄溜進辦公室給許老師送的藥,被許老師送給了學校的鄺老師,鄺老師剛好那天發熱頭疼的厲害,同在辦公室的許老師留意到她的不舒服,在問過鄺老師身體情況後,見她沒去看醫生仍堅持守崗給學生批改作業,他一着急就讓鄺老師服下了這個退熱藥。他猜不着藥具體是誰放到他辦公桌上的,不過可以肯定一點的藥是學生送的,因爲他根本沒發熱,只是有些咳嗽,他琢磨着沒有大人會不問症狀就悄悄給他送藥的,這件事他在班上委婉說過很感謝同學們對他的體貼之心,並沒有明說送藥的事。
柳兒回到家把獎狀和筆記本一塊壓在了牀頭,許老師獎的那支圓珠筆則每晚陪伴着她寫日記用,寫完後她又放到抽屜最下面的一層櫃子裡,有了這幾樣東西陪伴着她,她感覺生活越來越美好了,有時做的夢都是甜的。
一個週六的早上,柳兒像平常一樣起早,經過廳堂時很意外看到老黃坐在椅子上猛吸菸,老黃瞅了她一眼道:“起來了?你今天吃過早飯去趟你外婆家吧。”
“去那做啥?”她的聲音有點冷淡。
“叫你媽他們回來。”老黃回道。
“我叫的動她嗎?”她不想去,她一點都不想他們的媽媽,在她的眼裡,他們的父母在一起,只會隔三岔五的吵和打,可憐的弟弟妹妹們哭成淚人都不管,她覺得現在這樣過着對大家都挺好。
“讓你去就去,問那麼多沒用的做什麼。”老黃有些怒氣,他把這怒氣又體現在了話裡。
她撇了下嘴沒回他,直接走進了廚房。吃過早飯後,老黃攆着柳兒趕緊去接人,柳兒只好拿着老黃給的200塊錢上了路,她抄小路一路小跑了去,到晌午時分纔到外婆家,小芝知道是老黃安排柳兒來接他們回家時,心都快涼了,她沒想到這次打鬧讓倆人冷戰了這麼多個月,老黃連個影子都不出現,難不成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想了?小芝媽媽心中也有些疑惑,便拉了柳兒到一邊拐着彎細細問了柳兒家裡的情況,當問到老黃經常在家住不住的時候?柳兒便答道:“這個我不清楚,我們睡覺時他也沒回來。”這一回答讓小芝媽媽起了疑心,心裡暗罵一聲一朵挺好的鮮花就插到了這坨牛屎上了,想起當初的婚姻也有他們的撮合,便又不好大發作。柳兒又拿出老黃給的200塊錢放到了外婆手上,乾脆的和她說道:“外婆,這是爸給你們的,你到底讓不讓他們回去?不讓的話我得走了。”小芝媽媽很不甘心就這樣讓女兒回去,又擔心時間久了老黃生了其他心思,一時拿不定主意,便邊往口袋揣錢邊道:“柳兒呀,你難得來外婆家呢,今天剛好不用上課哩,就在外婆家先住一天,外婆呀還要做好吃的糕點給你哩。”她連哄着柳兒先在家留宿,想着再和老頭子分析商量下再決定。
老黃今天沒出工,他把家裡裡裡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家裡也看起來亮堂了很多。忙完這一切,又想着牀上用品也很久沒洗過了,便把自己牀上的物品拆了泡到盆裡,接着又去柳兒房裡拆牀上物品,他在拆枕頭時,枕頭套裡掉出了一把小鑰匙,在拆牀單時,又看到了柳兒的獎狀和筆記本,老黃坐在牀邊仔細讀了一遍獎狀,讀完後自言自語道:“死丫頭,得了獎狀咋也不告訴一聲,這是值得炫耀的事啊。”想着小芝離開家以來,柳兒承擔了家裡不少活,便想着等柳兒回來再給她兩塊錢獎勵下,他又到廚房找來早上的剩飯,磨碎後糊到獎狀的背面,把獎狀貼到了廳堂側牆最顯眼的位置,貼完看着獎狀再次自言自語道:“哼,你個婆娘,你不在家更好,我倒讓你好好看看了,沒有你的日子家裡不僅乾淨,我帶的閨女這是有多爭氣。”說完後,又望了眼廳堂的座鐘,見時候不早了,趕緊拿了牀單這些物品去洗。
芳兒從院子裡進裡屋後,一眼便看到了牀上的筆記本,她想上次姐姐買的時候都神神秘秘的,連摸都不讓她摸下,自從買回來後也沒見着這本筆記本了,這會卻自己跑出來了。她小心轉動着鑰匙,好奇地打開了筆記本,姐姐歪歪斜斜的字,她認識的不全,當她費勁着看完後,才知道原來這裡面鎖着姐姐的秘密,她小心地鎖好筆記本,不知道放哪好,便放到了書桌最底下的抽屜裡。
冬日的太陽下山早,老黃在路口望了好幾次也沒見柳兒回來,看着收拾整齊的家,他心裡有些失望,又鐵定了心自己不會去接他們,等到稍晚些時候,經不住芳兒一直喊肚子餓,便不再等他們了做了倆人的飯,父女吃過飯後就去休息了。
柳兒晚上在外婆家看了會電視,外婆還真做了馬蹄糕給她吃,她許久沒見着花兒和寶兒,覺得妹妹和弟弟都長高了些。到了晚上睡覺時,小芝又盤問了她家裡一些細節情況,柳兒見她問來問去心中便有些煩了,她決定這回幫老黃一把,於是就索性胡亂編排了一些家裡經常會有女人來幫忙做家務的話,還說來的女人都長的比她漂亮。這讓小芝心中很不是滋味,她琢磨着也難怪這個死東西這麼久不來看他們娘幾個一眼,又想着他有門手藝,平常的收入倒還可以給她隨便開銷,加上父母的一頓勸說,翻來覆去一整晚也沒睡好,便打定了主意,天一亮就帶着孩子們回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