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和平笑嘻嘻的繼續說道:“師妹,你說巧不巧,前幾天派出所里正好抓了一個偷竊的小青年,二十歲都不到,年紀輕輕的輟了學,遊手好閒。有手有腳的還不學好,到處坑蒙拐騙偷,真是浪費國家的糧食啊!”
檸笙斜睨了他一眼,“這和盜墓賊有關係嗎?”
潛臺詞的意思是:我不想聽你說廢話了。
雷和平不惱,討好似的道,“你聽我說完,趕巧了,兩個盜墓賊的照片不是在派出所裡貼出來,這個小青年正好看見了,一眼就認出來,說是知道內情,軟磨硬泡和我那同學討價還價,商量着能不能戴罪立功,免了他的處罰。”
於是,警員對他說,具體得看你提供的消息有沒有價值。那小青年眼睛都發亮了,說是前段時間他託人找了一個活,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混進了一個盜墓團伙的小分點,乾的是跑腿的苦力,上面管着他的就是那兩個傢伙,他們在團伙裡的名字就叫“黃蜂”和“鳥雀”,團伙裡每個人都有一個代號,當然,剛混進去的小青年還不夠資格。
黃蜂和鳥雀嘴巴管得很嚴,小青年一直不知道他們具體是幹什麼勾當的,開始只是單純的認爲倒賣文物走私之類,後來有一次二人喝醉了酒,吐了真言,小青年才知道,原來他們是一夥盜墓則,並且幕後的盜墓團伙就是赫赫有名的“颶風”。
“颶風?”檸笙皺眉,似乎是聽嚴崇明提起過,後來閔所長也說起過。
還記得閔所長說起“颶風”是何等深惡痛絕的表情,他們是一夥特殊的盜墓團伙,起源於七八十年代,幾年的時間內作案十數起,無論是作案工具還是專業的盜墓水平,令整個考古界以及警方震驚,他們專盜沒有發掘過的古墓,所有有價值的文物一掃而空,速度快,贓物轉移迅速,神不知鬼不覺,警方對他們是一無所知,跟別提捉拿歸案。
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時過境遷,原以爲“颶風”的成員隨着年齡的增長,多半成了鉅富後金盆洗手。二十幾年的銷聲匿跡,沒想到現在又突然出現,更是明目張膽的在考古隊眼前殺了人,又唆使蔣楊村的村民鬧事,無疑是猖狂至極,肆無忌憚。
檸笙深深的感覺到事情並非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逃脫的烏鴉一定是“颶風”裡的重要成員。他們之所以出現在蔣楊村的古墓,說不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緊接着雷和平又告訴了她有關“颶風”的幾個內幕,實際上現在的“颶風”分裂成了兩派,一派是以名叫“禿鷹”爲首惟命是從,另一派的老大則喚作“醫生”。就是不知道死的黃蜂和鳥雀是哪一派的。
檸笙眉頭緊蹙,從母親舊居回來的晚上就夢到了母親,又是她即將離開前的那一晚,依舊在哼歌伴她入眠,記憶和畫面卻清晰了起來。斷斷續續地鑽出‘外公’‘盜墓賊’之類的字眼。
她努力想要聽清楚,母親的面孔卻越來越遠。
到底是怎麼回事,母親想告訴她什麼,外公是盜墓賊?還是她自己?
在她的印象中,母親是個不太精明的女人,她是那種比較溫婉,賢惠的類型,盜墓這種高水平的事她幹不了,而且三十多年前,她才十來歲,時間上並不吻合。
但是她一定和這個盜墓團伙有着千絲萬縷的
關係,甚至和她的失蹤有着直接的關係。或者她該從外公的身上查找線索,如果外公還活着,年齡確實能對得上,外公難道是‘颶風’的成員?
檸笙陷入了更深的困惑與苦惱之中,母親的戶籍身份是個謎,外公則是一個謎中謎?
雷和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到底是怎麼惹師妹生氣的?
“安老爺子,恭喜!”
一道辨識度極高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個聲音是……
檸笙汗毛直立,身體僵硬,目光落在了一個邪魅至極的身影上。
夏桀一步步地走到安老爺子面前,視線卻似有若無地掃過夏檸笙,嘴角泛起一道邪惡的詭異的弧度,“安老爺子,市長特地讓我給令孫賀喜,祝令孫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婁市長有心了。”安耀光客套了幾句,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和婁衛國素無往來,又怎麼會派他的助理來呢?
一衆賓客不禁感嘆,安老爺子的面子可真大,就連市長都派了人。
“忘了跟安老爺子自我介紹,我叫夏桀,夏檸笙是我的妹妹。”夏桀語出驚人,確實讓安耀光和衆人驚掉了眼珠,夏桀在這個圈子裡消失了好多年,以至於不少人壓根兒沒想起,夏氏還有一個孫子。
非但如此,他搖身一變,成了市長的首席秘書。
年輕的適齡女子不禁芳心大動,看夏桀的年紀,應該沒有結婚吧。夏桀不若安紹揚俊朗陽光,男子氣概,卻有另一種日本漫畫書裡的美少年的感覺,肌膚白皙,長相陰柔精緻。換作腐女的話來說,典型的小受特徵。
檸笙冷笑,如果她們知道夏桀好皮囊之下是如何的殘忍、嗜血和陰厲,是否還會對其愛慕有加。
“原來是檸笙丫頭的哥哥,老頭子真是糊塗了。”
夏善榮的孫子倒是不簡單,安耀光隱隱覺得他此行目的沒有那麼單純。果然,下一秒,夏桀開門見山的說道:“安老爺子,我妹妹在安家打擾了一個多月了,爺爺對她十分想念,特地讓我把她接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檸笙非得賴在安家了,您說呢?”
“原來夏家小姐被退了婚一直住在安家。”
“我說呢,原來夏小姐是死賴着安家,不甘被人橫刀奪愛。”
“換做是誰都受不了啊,好端端的才訂婚,就被悔婚!”
“……”
一時間,現場交頭接耳,議論聲四起。
安紹揚臉色慘白,嘴裡一片苦澀:若真是他們說的那樣就好了。
檸笙緊緊地握住柺杖,雷和平注意到她非常緊張,額際佈滿了一層薄汗,她很害怕她的哥哥嗎?
不過,夏桀看上去是有點兒邪門,安奕琛雖然腹黑陰險的樣子,但至少對檸笙有幾分真心,同樣的心機深沉,夏桀全身帶着危險的訊息。
安耀光大感不妙,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夏家玩的是哪一齣?按理說夏善榮應該不會知道夏檸笙的真實身份,因爲他不是……
不,他絕不會讓夏桀這種剛出爐的毛頭小子壞了大事。
陰鬱的臉上隨即露出了和藹的微笑,道:“檸笙丫頭雖然做不成我的孫媳婦,不過我和她甚是投緣,我已經認檸笙爲幹孫女,她在夏家待了二十
年,陪陪我這個老頭子幾個月,難道夏助理有意見?”
夏桀眼神涼了涼,好厲害的老傢伙,擺明了是不想放人。
“夏老爺子,檸笙離家多時,家裡總有點事的。再說我們兄妹有好幾年沒有見了,你讓檸笙出來,我們也好敘敘舊。”
“大哥,怎麼那麼見外,你有什麼事難道不可以打電話嗎?非要在安家的婚禮上如此興師動衆?”
未等安耀光說話,檸笙便走了出來,不動聲色地反駁道。
夏桀表面上好像來賀喜的,方纔和安老爺子的爭鋒相對,分明在找茬。他代表是個人,還是整個夏家,夏善榮的意思?
夏善榮這個老匹夫會那麼魯莽。
安耀光迅速朝女助理使了個眼色,優美的音樂再度充盈了整個場地。
“剛纔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插曲,請各位來賓繼續跳舞,如果太晚的話,大家可以在東側的別墅客房裡休息。最後祝各位今晚玩得愉快!”
轉眼衆人興致又高昂了起來,對於這種豪門緋聞內幕看看熱鬧就成,沒有人會深究和當真的。
“夏助理,檸笙丫頭來了,你們兄妹倆可以好好敘舊了。親家爺爺未必有我這般心疼檸笙丫頭,我安家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在我老頭子眼裡,紹揚和她是一樣的。”
安耀光和和氣氣的說完,夏桀看着他,絲毫沒有反駁的餘地,面色陰沉。
安耀光離開後,只剩下夏檸笙和夏桀兩個人。
“你找我什麼事?”
檸笙不客氣的問,連敷衍都不願意了。
“你就是這麼對待你大哥的?”
“笑話,你有把我當成你的妹妹嗎?”
“你以爲你找到了安耀光當靠山,他靠得住嗎?他只是在利用你。”夏桀眼眸深處俱是諷刺之意。
“這麼說來,你是在爲我着想,親愛的大哥。即便他是在利用我,總比你和你爺爺卑鄙無恥,人面獸心的要好!”
“夏檸笙!”
夏桀完全沒有料到小妮子敢如此肆無忌憚,怒氣翻涌,赫然間戾氣盡現,一隻手掐上了她的脖子,他們站的地方剛好是個死角,所以夏桀根本是有恃無恐。
檸笙掙扎着,一臉紫紅,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喉間窒息般的疼痛襲滿了周身,夏桀真的會在安家殺了自己嗎?脖子處的手越收越近,夏桀的眸光彷彿入了魔障般的通紅,臉上的情緒變化得迅猛,一瞬是帶着嗜血的殺意,一瞬是刻骨的恨意,一瞬又是莫名的不忍,矛盾得令人匪夷所思,好像分裂成了數種人格狀態。
最終,夏桀緩緩地鬆開了手。
檸笙不住的乾咳,剛纔真的差點,差點就死在了夏桀手上。
“爲什麼放手,不敢殺我嗎?”她嚥下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說道,那清冷的眼神,分明寫着倔強。
挑釁他?
“夏檸笙,我警告你,不要視圖激怒我,你該不會以爲我真的怕安家這個老東西吧?”
這句話夏桀真的沒有說錯,他是個變態,變態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又有什麼可畏懼的。即便安家在G市的地位根深蒂固,即便讓夏家走向萬劫不復,他豈會在乎?他是個瘋子,可惜夏善榮把夏桀當成寶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