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笙的嘴裡殘留着一股濃烈的血腥之味,方纔掙脫不得咬在了吉瑞手臂上,強忍住胃裡的翻涌,猛地噴了一口口水。
混合着唾沫和血的口水好巧不巧往杜青臉上噴濺了一臉。
“咦,什麼東西啊!”杜青本來打算去拉夏檸笙,眼下一臉的溼濡和血腥味道,弄得她作嘔連連,像是踩着火爐一般,兩隻腳連番的亂跳。
檸笙趁二人自顧不暇之際,迅速地滑入洞口處。
“臭女人!”吉瑞大斥了一聲,再度來到洞口,望着黑黝黝的通道口,陰風陣陣,哪還有夏檸笙的人影。
吉瑞忍不住又嘰裡咕嚕咒罵了一會,始終徘徊在那兒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夏檸笙人呢,爲什麼不追下去?”杜青把臉弄乾淨,就急着問。吉瑞一臉的苦大仇深,瞥見杜青黑紅相加的臉,忍俊不禁。
直到杜青的額間隱隱上調,吉瑞正色道:“裡面髒兮兮的,不知道有什麼蟲子,蛇之類的,我不去。”嫌棄的意思不言而喻。
杜青嘴角一抽,強忍住一腳把他踹下去的意圖,決定不浪費時間了和吉瑞廢話,自顧自走到了入口,正要進入,卻發現臀位卡在了中間,不上不下的,杜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明明那個小鬼和夏檸笙很輕鬆下去的樣子,爲什麼?
吉瑞發出一陣悉悉率率的冷嘲聲,“我想……你需要……減肥了!”
杜青身材高大,大約有一米七二的身高,談不上五大三粗,除了一張磕磣的臉,其餘身材還是不錯的,凹凸有致,否則臀位也卡不了。
“拉我上去。”語氣隱約在爆發邊緣。
吉瑞漸漸收斂了嘲諷,神情恢復正常,閉口不提潔癖,費了一番力氣才把杜青弄出來。繼而觸電般的收回自己的手,抽出口袋裡的毛巾,一一擦拭乾淨。
杜青殺人似的目光瞥了他一眼,難道她是病毒嗎?她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如此被人嫌棄。這次的任務,她真的是受夠了!
“現在怎麼辦,煮熟的鴨子可是要飛了!”吉瑞說話的強調陰陽怪氣,杜青斂了情緒,脣邊露出一抹陰笑,“想逃,沒這麼容易。”
“你聽到了嗎?”只見她纔拿出一部手機,對着說話。
吉瑞詫異:這鬼地方不是沒有信號嗎,杜青這女人是怎麼搞的?仔細定睛一瞧,居然發現是一部對講機。
地下通道里,檸笙跟着男孩不斷地在黑暗中摸索前進。
“停……停下。”她實在是兩條腿使不上勁了,叫住了男孩,“我們歇一歇吧!”
“不行姐姐,他們會追上來的。”男孩呼哧呼哧地說着,雖然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臉,檸笙可以感覺到他的焦急和躁動。
“應該沒有,他們可能是因爲某種原因而放棄了。”檸笙分析道,否則以吉瑞和杜青的速度,絕不可能允許他們跑那麼久。
男孩想了想,覺得檸笙的話有道理,兩人索性摸着黑,直接坐地上了。
檸笙一直覺得她那時是死到臨頭,不忘苦中作樂。和男孩算是革命戰友,友情值蹭蹭地往上竄。原本對男孩的一些芥蒂,大抵都釋懷了。
“你叫什麼名字?”
“村裡的人都叫我小鏟子。”
檸笙唸了一遍:“小鏟子?”只
是,你確定不是你那盜墓賊老爸給你取的嗎?
“姐姐,還生我氣嗎?”他侷促不安的問。
檸笙摸索了一會兒,摸到了他的腦袋,揉了揉,口氣怨念:“你害的我整整三個月不能走路,你說呢?”
“對不起。”
檸笙話鋒一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聽過嗎?”未等小鏟子說話,她繼續道:“但是因此我經歷和收穫了許多難忘和有意義的事,剛纔你奮不顧身的跑出來救姐姐,姐姐真的很感動,所以我們扯平了,好嗎?”
小鏟子沉默了半響,方答應了一個好字。
據小鏟子說,這個通道是很早就存在的,只不過在平移的時候剛好安放在了上面,小鏟子一直留着心,本來就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他用鐵皮蓋上,鋪上了泥土和草作掩飾,一時之間倒也沒什麼人發現。
二人東拉西扯了一會兒,檸笙看了看時間,剛纔杜青說三點,現在是五點,過去了兩個小時。往回走還是有一定風險的,萬一杜青和吉瑞守在入口,她們就是自投羅網。所以二人打算往前繼續行走。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匍匐着前進的。
通道又低矮又窄,檸笙心中推測,這個通道大概是某個盜墓賊挖過的另一個盜洞,算上之前的兩個,一共三個盜洞。
既然是盜洞,那麼出口就應該是在古墓。太好了,檸笙心中隱約鬆了一口氣,同事們大概是七點左右的時候開工,她只要在這個點露面,得救便容易多了,而且柔柔應該醒了。
明明快要脫離危險,檸笙怎麼就那麼不踏實呢。
她和小鏟子兩個人差不多摸到通道的出口處,已經是快六點了,二人不敢貿貿然上去,待足了一個小時,方有所動靜。
畢竟她能想到的,杜青和吉瑞也能想到。或許他們一直在外面守着,等着自己入甕。但是到七點之後,考古隊的同事下到墓穴裡來工作,杜青和吉瑞就不可能那麼光明正大的對付自己。
盜洞裡的空氣稀薄又悶,檸笙早已被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姐姐,我先出去看看情況。”小鏟子不由分說地率先一溜煙滑了出去,外面天方大亮,因爲整個墓穴都已經被開了天窗,所以有光線透進來是正常的。
“小鏟子,怎麼樣了?”
等了兩分鐘,不見小鏟子有聲音傳來,到底是沒有找到她的同事,還是有危險?無論是哪種情況,檸笙不可能按捺得住,她不假思索地爬了出去。
出口在古墓的主墓室裡,眼下主墓室裡的文物清理的差不多了,空蕩蕩的一片,只餘一樽棺槨。
“姐姐……”微顫顫的聲音傳來,檸笙擡頭,瞥見杜青在小鏟子前頸處抵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吉瑞站在一旁,笑容詭異地望着她。小鏟子一臉的驚恐,畢竟是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哪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害怕是難免的。
她心下一涼,強迫自己鎮定道:“杜青,吉瑞,你們快放了小鏟子,一會兒考古隊的同事就要來了,還有警察,你們如果不想坐牢的話,現在逃走還來得及。”
二人臉上絲毫沒有恐慌,尤其是杜青,她反倒陰陰地笑了起來,“夏檸笙,你該不會以爲我們真的會怕研究所的那羣蠢豬和兩個臭警察吧,不要妄想他們會來救你,因爲他們已經自顧不
暇,自身難保。”
檸笙聽的心驚肉跳,眼前的小鏟子已經夠她分神的了。她萬萬沒有料到,杜青他們膽大包天,肆無忌憚,眼裡根本沒有王法可言。
“你們放了小鏟子,我跟你們走。”除了小鏟子的安危,他們的手中還握有其他同事的性命,她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
“夏檸笙,不要把你自己想象的多麼偉大,如果不是你節外生枝,乖乖的跟我走,怎麼會連累這個小鬼和那羣蠢豬呢?不過,你大可放心,如果事情順利,我們沒必要打算殺那麼多的人。”這一點杜青說的是實話,此番行動本就打算秘密地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偏偏夏檸笙運氣好的令人髮指。無論醫生的指令也罷,她同樣不喜歡攤上更多的人命,引得警方的過度關注。
“你先自己走過來,這種小螞蟻,我都懶得動手。”
檸笙如實照做,小鏟子既無奈又不安:“姐姐,不要。”眼看着尖銳的利器滑入了單薄的皮膚裡,白晃晃的刀上染上一層殷紅。
“小鏟子,你不要動。我跟他們走,他們不會傷害我,放心吧,不要有心理負擔,覺得對姐姐有愧疚,我的顧忌不止你一個人,明白了嗎?”她心中一懸,生怕小鏟子無辜地被牽連而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小鏟子不語,卻發出了哽咽的抽泣,不知道是頸上的刺痛感和死亡感太過清晰,他一時之間不敢再輕舉妄動。
“我過來了,可以放了他了。”
檸笙方安下心來,一臉怒容對着二人。
“裝模作樣。”杜青眼裡滿是不屑,夏檸笙和小鏟子之間的互動很是刺痛她的眼睛,就算是親姐弟未必有那麼深厚的感情,她根本不會相信。夏檸笙真是一個令她討厭至極的女人,她突然改變主意了,無論醫生和烏鴉是否會責怪,她一定要殺了夏檸笙。
善良,堅強,正義,勇敢……恰恰是她曾經最嚮往,現在極度厭惡的,這種討厭的女人,活在世上,讓她的內心深處感到無比的自卑。
吉瑞顯然配合多了,靈活的手指把檸笙的兩隻手向後反綁了起來。所有催眠師的手指都非常的靈活,靈活性甚至可以與小偷相提並論。
詹姆能用針,這一點是吉瑞最爲嫉恨的。
“好了,我們離開這裡吧。”杜青一把將小鏟子推了出去,對吉瑞說道。緊接着從口袋裡取出了對講機,“事情辦好了,你那邊可以撤了。”
小鏟子體力消耗過度,剛纔又受了不少的驚嚇,此刻像一張薄薄的紙片一般飄到了坑坑窪窪的地上,露着一雙透亮的眼睛,眼角隱隱染着淚花。
“不用擔心。”檸笙朝他笑笑,這件事情本和小鏟子就沒有關係,不該讓他冒險。
“姐姐,你忘了,他們是殺害我爸爸的兇手。”小鏟子忽然眼神裡迸發出仇恨來,死死地瞪着二人。
檸笙一驚,小鏟子是怎麼知道的?
就算警方這邊和兩名盜墓者的家屬解釋過殺害他們的兇手,也不可能說的那麼明白,況且警方還沒有確定烏鴉的身份,短短一個晚上,小鏟子居然就能把兩件事串聯到一起,真是個聰明又可憐的孩子。
鳥雀若是回家好好的看一看他的孩子,還會不會做出犯法的事情來,最後落得個被殺人滅口,死於非命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