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怪,而是,不願意。就像匡曉楠,就像逸軒哥,曾經那樣親近的人,就算害了你,你也會拼命找藉口不怪他們。何況,她想若是沈廷焯沒有救過彥之,必然會痛恨自己,那麼,她也會恨自己。
“彥之睡着了。”嫣然開門出來,告訴項北山。
項北山和伊歲寒對視一眼,對嫣然微笑。
“暫時住在我家吧,好像沒什麼地方能一下子容納崔家那麼多人啊!”他挑挑眉,顯得很是無奈。
“好。”嫣然贊同,接着卻說“北山哥,我們走吧,去看看那個地方。”
“天晚了!”
基本找不到理由的伊歲寒特別強調。
“我不怕黑。”嫣然看也沒看他順勢回答,擡頭望着項北山“北山哥不會違約的是吧?”
“是,不過然然,你最好休息好,明天我們再去。”項北山好生尷尬,他當時也就是爲了安慰嫣然才答應,本以爲聽完陸彥之的話她會獨自難過一段時間,至少熬過今晚,沒想到她居然平靜的給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他也沒有休息。”她垂眸,只輕輕的說出這句話,項北山和伊歲寒就徹底沒了辦法。
半個小時後,黃昏的餘光已經將整片海面灑滿,她踩着隨時會刺到腳心的岩石緩緩走向那片懸崖,身後是心驚膽戰的三個男人,崔浩宇突然有點後悔沒在她脖子或者腰上栓一根繩子。
“她不會,跳崖吧?”伊歲寒瞪大眼睛。崔浩宇已然是滿臉
驚恐,腳下不自覺的動了動。
“不會。”項北山平靜的望着她的背影,低沉着道“她就是想來陪陪他。”
“還沒消息,說這些幹什麼!”伊歲寒眉端緊蹙,不舒服的別開臉。其餘人便是沉默,誰都知道黃金救援時間已經過去,茫茫大海中找到一個人何其困難?只是沒人願意相信,連伊歲寒這樣現實的人都開始選擇逃避,那個男人,沒有當着他們的面死去,他們就是不肯屈服。
可是,好像連老天都和他們作對,今天的黃昏短的心驚,太陽像她們一樣逃避了,早早躲進另一個半球,黑沉沉的天幕下,唯有那道鵝黃色的身影靜靜坐在懸崖邊上,仰望着天空和遠處的海面,好像在對誰說話,又像是等待什麼。
小酒窩長睫毛,是你最美的記號,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你不知道,你對我多麼重要,有了你生命完整的剛好。小酒窩長睫毛……小酒窩長睫毛……嫣然仰起頭,一顆淚珠從她腮邊滾落,廷焯,沒你的生命,好像真的缺了一塊。
廷焯,下輩子我是竹馬你是青梅,我住在你家旁邊,我在樹林裡看到你的身影,我愛上你,保護你,我們從開始就戀愛,一直到老都不分開,你說好不好?
廷焯,下輩子我要你給我生許多許多給小寶寶,我們一起撫養,我來承擔所有的重擔好不好?
廷焯,其實我很不喜歡下輩子,我想此生就能和你到老,我想現在就被你抱着,然然有點冷,尤其是耳朵很冷很冷,
那個冬天你喜歡抱着我的耳朵說然然是個小冰塊,用來消暑解熱的,可我知道你其實冷的很,你就是怕我冷的發抖纔去抱我,你都不知道你手跟冰塊似的,但我被你抱着就很暖和。你說過我們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說過無論如何你都不會先提出和我分手,可是這算什麼,算什麼呢?
她的心很疼,渾身都疼,以前他病得時候他就兇巴巴得吼她“顧嫣然你怎麼能把自己搞病,難道你不知道肚子裡有孩子嗎?”哎,明明心疼的要死,還說什麼寶寶,明明是怕我生病影響心臟,明明是被我要流產嚇出冷汗,還裝作鎮定的抱我下樓,還說什麼隱婚,你是不是前一天才知道啥叫隱婚啊?她偷笑着,腳踝被溼透了,她不知道是自己的淚還是過於潮溼的石頭。
“然然,你再坐下去,就要生病了。”項北山溫柔寬大的胸膛抱住她冰涼身子的一刻,心口彷彿被什麼牽動着,他記憶中有個時刻也曾抱住個冷冷的小身體,然後他立即把那道身影從心裡趕出去,那個女人有什麼好想的?
“北山哥,我站不起來,你扶我起來。”她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卻很平靜,凍僵的小手攀附上項北山的胳膊,慢慢的伸直僵硬的腿。
“能走嗎?”項北山擔心的問,嫣然已經被崔浩宇的毯子裹成個小糉子,只留下腦袋在外面。崔浩宇正煩躁的鼓搗着毯子意圖把她包裹的更緊點。他和伊歲寒都沉不住氣,只好讓項北山來哄她走,照他的意思,直接拉起來扯走扔到牀上就解決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