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黑色的牀,整個房間都是冷硬的黑白色調,如果不是偶爾有陽光灑進來,這幢房子可以說冷清的沒有任何人情味。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同了,再次住進這間房間裡,蘇流年再也感覺不到當初的甜蜜。
王媽還是依舊面面周到的安排,只是她卻不再喜歡和她說話。
只要一開口,她準是勸說讓她和凌天南和好。
蘇流年走下樓,幾個傭人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冷眼看着她們唯唯諾諾的小心打量着她,蘇流年嘴角微不可察的牽動了一下,漠然的坐在飯桌前,看着那些精美的菜,沒有一點點的胃口,可還是需要勉強自己吃下去。
最近幾天凌天南都沒來,不知道是不是在和他的新歡膩在一起,樂不思蜀了。
精神恍惚的將飯菜吃下去,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麼。
“小姐,多喝點雞湯,對孩子的身體好。”,王媽盛了一碗雞湯放在她的跟前,儘管已經很清沒有半點油膩了,聞到那股香膩的味道,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的翻滾。
捂住嘴,想要壓下那一陣一陣的酸腐味,就在這個時刻,門口忽然傳來聲音,這個時間來這裡的除了凌天南還能有誰。
蘇流年再也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衛生間,吐了個昏天黑地,胃裡剛塞進的東西這一下全吐了出來。
再回到飯桌前,客廳裡只剩下了凌天南一人,面容疲倦的倚靠在椅背上,燈光灑在他的手上,上面還有一道傷口,那是那天帶她回來的時候割傷的。
“很辛苦嗎?”,聲音裡沒有一點情緒的波動,聽不出關心還是別的,眉眼低垂着,讓他整個人凌厲的感覺頓時消減了許多。
蘇流年應了一聲,坐在桌子上,胃裡很不舒服,剛纔的酸腐味充斥着口鼻,可她不想說話,只好低頭繼續勉強自己吃飯。
凌天南走到她的跟前,一盤紅色的車釐子放在了她的跟前,“難受就吃點水果吧,懷孕的頭三個月都是很難受的。”
蘇流年不知道爲什麼,有種想哭的衝動,半晌沒有動作,看着他放在玻璃盤上的手,鼻息間夾雜着水果的清香和他特有的味道。
“怎麼?不喜歡嗎?那換成別的水果試試。”,凌天南低沉的嗓音好不變化的說,伸手就要把水果盤拿走。
一直沉默的蘇流年忽然伸手,把他手上的水果拿到自己的跟前,拿起一顆車釐子塞進嘴裡,淚水無聲掉落在果盤裡。
凌天南漠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當看不見,空氣陷入了死寂,半晌後凌天南開口,說了一些生意上無所謂的事情,說了一會兒,停了下來,視線死死地鎖在她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面上,而後沉默了半晌又開始接着說起來。
直到他無法接着說下去,蘇流年也哭成了淚人。
心裡一陣的煩躁,握着筷子的手指泛出了白色,驀地,凌天南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來,呼吸粗重的看着蘇流年,胸腔劇烈的起伏,蘇流年驚恐的看着他,那雙大大的眸子裡盈滿了淚水。
視線在空中對視了很久,久到蘇流年嚴重的淚花破碎,而後緩緩地沿着她的眼角落下,凌天南哆嗦着手冷聲說:“不想吃就不要勉強自己!”。
劈手奪過她手中的水果盤的一剎那,誰也沒想到蘇流年會忽然鬆開手。
“啪——”。
一聲炸裂的聲音中,水果盤直直的墜落在地上,而後玻璃碎片飛濺向四周,盤中的車子裡嫣紅的顏色彷彿血的顏色。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王媽急匆匆的跑出來,看到兩個人這樣子,就知道兩人又開始冷戰了,上一次送人回來的時候就鬧了大半夜。
唉,愁人……這都有孩子了還這麼折騰……以後可怎麼辦……
“這是怎麼了,少爺,蘇小姐還懷着孩子,你別總是大大咧咧的,小心傷着了孩子。”
趕緊找東西把碎裂的玻璃片清掃乾淨,王媽邊勸着。
凌天南定定的看着蘇流年的眼睛,明明笑起來那麼美的眼睛,爲什麼此刻卻那麼冷漠,看的人心寒。渾身的怒氣燒的他五臟六腑都在顫抖,因爲怒氣,他的面容已經充滿了凌厲的氣息。
蘇流年倔強的擡着下巴,不肯服輸,只是深深的陷入肉裡的指甲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等一下徐醫生會來檢查,我先走了。”
半晌後,凌天南拿起自己的外套,冷漠的說。
打開門往外走的一剎那,他聽到身後的蘇流年笑着說:“凌天南,你真可憐……”,聲音裡說不出的諷刺和冰冷。
打開門的手一滯,凌天南僵硬了半天,還是擡起頭朝她惡劣的笑了笑,“可惜,我再可憐,你還是要陪着我一起下地獄。”
那麼一瞬間,他忽然走回來,下一刻,他抓住蘇流年的手,俯身失控的咬住了她的脣,蘇流年閉上了眼睛,渾身立刻緊繃的像一條死魚。
凌天南卻毫不在意,強勢的打開她的貝齒,用力的擠了進去,在她的口腔裡瘋狂的翻攪着。
“蘇流年,你這張嘴還真是討厭。”
狠狠地在她脣上咬了一口,凌天南聲音漠然的說,放開了懷裡的人。
直到看到他消失在門外,蘇流年才緩緩地鬆開緊扣的手指,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脣,彷彿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徐醫生檢查了之後,說了聲,好好保養,孩子很健康。
出了門之後就立刻打電話彙報給了凌天南,凌天南雙手緊緊地扣在方向盤上,擡頭看着那盞燈,儘管知道不可能看到她的身影,還是不想離開。
他知道,她現在一定很恨他吧,拿孩子要挾她,心裡一片的苦澀。
如果現在不這樣,以後她知道蘇世錦是自己害死的,會更難過……
蘇世錦,蘇世錦,三個字像魔咒一樣縈繞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煙,想要抽一支才發現已經空了,凌天南目光幽暗的看着空落落的盒子,半晌忽然發瘋似的一拳頭砸在車子的方向盤上。
車子的尖叫聲頓時在空曠的停車道上響起,凌天南心裡頓時生出一股厭倦、憤怒。
將車子倒退出停車位,像離線的箭一般迅速的融入了滾滾的車流中。
會所中——
斑斕的水晶燈下,周少華看着媚笑的服務員,表情麻木的像腐爛的木頭一樣,酒不停地灌入嘴裡,像不要錢的白開水似的,這還不夠,伸手將倒酒的服務員摟進了懷裡。
醉醺醺的問:“那個禍害有什麼好!他竟然要和我斷了兄弟情,也要向着那個女人!”。
“是呀,都是他不好。”
軟弱無骨的小手撫摸上他大敞的胸膛,服務員嬌羞的面容滿是勾引的意味。
“滾!都滾!女人都沒一個好東西!你們這幫子禍害害的老子損失了那麼多,一個子都沒撈回來!都是王八蛋!老子再和他稱兄道弟,老子就不姓周!”。
一把將懷裡女人推倒在地上,彷彿這還不夠,手裡的酒嘩啦一聲潑在那個服務員的身上,“滾!都給我滾!一羣薄情寡義的人,老子誰都不相信!老子的錢……你們都想要老子的錢,老子偏偏不給你們!!”。
一羣服務員戰戰兢兢的退出去,包廂裡只剩下了周少華一個人,寂靜的能掉下針來。
過了一會兒,包廂的門忽然從外面被大力的踹開。
周少華擡了擡眼皮,伸手指着門口晃晃悠悠的模糊人影。“滾,誰讓你們進來的!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周少華,你鬧夠了沒有!”,凌天南居高臨下的看着癱軟在沙發上的周少華,心裡憋着的一股子火氣蹭的一下竄的老高,“嘩啦——”一杯冷水潑在他臉上,周少華立刻就變成了落湯雞。
晃了晃自己溼漉漉的腦袋,打了個哆嗦,立刻醒酒了,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立刻伸出手哆哆嗦嗦的說:“你丫的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把老子的錢全坑進去了,你敢來!”。
凌天南睨了他一眼,心情很不好,不過還是開了口冷冷的說:“就你那點錢,早晚會翻倍賺回來,滾一邊去,髒兮兮的跟個落水狗似的。”
周少華訕訕的往邊上挪了挪,有些彆扭的問:“這麼說,你還有後招?蘇家那邊可是快熬過去了。”,一聽到自己所有的投資還能拿回來甚至翻倍,他兩隻眼睛泛出了綠油油的光,這幾天把他給急的嘴角都出泡了。
要是今天晚上凌天南再不來,說不定他就真的去和蘇楠木那狗崽子合作去了。
萬幸的是,自己沒去,不然這一去還說不準就給蘇氏一起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