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百四十二章:爲他不值



揮手告別了慕容卿以後,蘇穎棠轉身跑進去了小巷子裡,走到盡頭敲了敲那間小屋子的門,緊接着,門應聲而開,水影年邁的身影藏在了門後,探出個頭來察看外頭的情況。

發現竟然是蘇穎棠,水影明顯怔了一下,臉上都是驚訝,微張着嘴巴,停頓了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丫頭,你怎麼來這兒了?”

“我,有些事情弄不明白,所以來問問你。”蘇穎棠也不跟他客氣,還未等他說請進,他就自己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把呆愣的水影拋在門外。

對於蘇穎棠這種不請自來的行爲,水影也沒有感覺到多意外,她的性子他自然是瞭解的,所以只是默默地關上了門,然後跟着她走進去了屋內。

“問題,什麼問題,是關於我給你的那本東西,你還有不明白的地方嗎?”水影疑惑地皺起沒有,接過直接把自己當做了這兒的主人的蘇穎棠倒給他的水。

“不是,是這個,你幫我看看,這個是用來幹什麼的?”取下腰間放置着的小瓶子遞到了水影的手上。

放下手中的水杯拿過來,打開瓶塞,把裡邊的東西倒在了手心上。

先是仔細地觀察這顆被刮下了一小塊,殘缺不全的小丹藥,只是和平常的沒什麼不同,單從表面看不出什麼端倪來,於是水影就拿起來放到鼻尖聞了一下,味道奇特,散發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而其中摻雜着的熟悉的藥材的味道倒是讓水影大概瞭解了有什麼功效,或者這股異常的清香味道,只是爲了做掩飾而已。

“怎麼樣?看出些什麼來了嗎?”看着水影認真的表情,緊皺的眉頭越來越凝重,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心裡着急着想要知道答案,蘇穎棠便開口率先詢問了。

“你這藥,哪兒來的?”經過了長時間的嗅和察看,最終掰下一小塊放到嘴裡嚐了一下之後,水影總算弄清楚了裡邊的成分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先告訴我。”藥物的來源,還是不便告知給他人,但是水影也並不是別人,只是比起這個,蘇穎棠更想快點兒知道這個藥到底有些什麼。

“這個是安胎靈藥,我想你已經很知道里邊的大概成分,你弄不明白的,只是它本身散發出來的幽香是吧?”憑着蘇穎棠的智慧,水影深信,自己給她的那本書,應該是已經全都看完了,所以也應該瞭解這顆藥丸的基本成分。

“我知道……”開始自己還不確定,但是如今聽水影一說,蘇穎棠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了。

果真,蘇紫寒懷孕了,爲了掩人耳目,纔會在肚子還沒有顯型之前就換上寬鬆的衣服,不然到了三個月之後再更換,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才未雨綢繆。

這般想想,蘇穎棠也能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誰的了,只不過南宮皓軒都已經倒臺了,她還留着這個孩子,是不是有些愚蠢?

在這個時代,單親媽媽,可是不給提倡的,若是蘇紫寒還想要找過另外一戶好人家,就更加不能留下這個孩子。

不知道蘇紫寒到底是怎麼想的,然而從蘇穎棠的角度看來,自己的大姐可是個容易衝動的人,她不認爲蘇紫寒會有什麼計劃,在她的背後,肯定有人在控制着她。

事情似乎變得有趣起來,但是蘇穎棠還不想那麼快戳破,而是慢慢地等待她們的下一步計劃,看看,她們打的算盤,到底是如何的。

喜愛冒險的蘇穎棠,就總是喜歡這樣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哪怕已經遭受過了一次教訓,她還是會愉快的忘記,然後繼續身陷險境。

“丫頭,這股幽香,你想知道是什麼嗎?”見蘇穎棠陷入沉思之中,慢慢的,臉上展露出了一抹詭秘的笑容來。

“嗯!”

“這顆安胎藥丸裡邊摻雜的幾種來自西域的藥材,長相豔麗唯美,聞起來總是有一股令人舒適的香味,有安神作用,也有,穩胎的作用。”把藥丸重新放回到瓶子裡,遞給蘇穎棠,緩緩地給她道來。

“穩胎?就是說,服用這個的人,胎氣不穩?”接過瓶子,蘇穎棠又仔細端詳了瓶子一番,有些意外,這股幽香所散發出來的源頭具備的效力,令她大感意外。

“對,而且,還具有滑胎的危險,這些藥物的藥效極強,一般再難保住的胎兒,也可以輕易保住。但是,這當然需要一個巨大的代價……”

“代價?什麼代價?”疑惑地皺起眉頭來看着水影,蘇穎棠不明白,保胎還需要什麼代價。

“丫頭,剛剛說了,這些藥物的功效極大,服用這個藥的人,孩子應該是保不住纔對的,可她卻這麼冒險用這個,按照神學的角度,應該算是違背天命,一命換一命,知道嗎?”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水影認爲蘇穎棠不可能聽不明白的。

“一命,換一命?”意思就是,蘇紫寒要生下這個孩子,那就得付出自己的命?

“對,如果這個是你認識的人,最好勸她停止服用這個藥了,孩子保不住,興許還會有第二個的。要知道,長得越漂亮的東西,就越發的有毒,等到她十月懷胎足月生產的時候,毒已經侵入五臟六腑,哪怕她成功生下來,也不會有幾天的命。若是她一直服用這個藥物下去,肯定會元氣大傷,到後來,越來越虛弱……”

看着蘇穎棠凝重的面色,水影大概能猜出,這個藥定然不是她在吃,因爲她之前不慎流產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了。往另一個方向想,那便是她所認識的人。

“我……會看着辦的。”到了此時此刻,聽到這顆小小的藥丸背後所蘊藏的秘密,蘇穎棠除了覺得心寒,就是覺得可怕和恐懼。

她也深深地相信着,像蘇紫寒這麼怕死的人,不可能會同意服這些藥,況且蘇紫寒之前寧願鬧到南宮翎那兒也要和南宮皓軒離婚,光從這一點,蘇穎棠就斷定,她根本不愛南宮皓軒,至於爲什麼會懷上他的孩子,這點八卦蘇穎棠就不探討了。

但她可以肯定,蘇紫寒肯定是不願意懷着南宮皓軒的孩子。而這些藥丸的藥效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斷然是有人矇騙了她。

“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了,水影老頭兒,謝了啊!我先回去了!”微笑地跟幫自己解決了問題的水影,蘇穎棠起身,開心地往着門外走去。

手才抓住了木門的把子,還沒有打開門來,水影就開口問道:“丫頭,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幫你自己治病了。”

這些日子他也是有目共睹的,蘇穎棠的身體日漸變得強壯,沒有以前那樣的羸弱了。

然而這並不代表她就完全康復,那些年月長久地積累在了她體內的毒素,如果不除去,對她也是一種傷害。

“老頭兒,少給我操心啦!我知道怎麼辦的!走啦!”現在,她還沒有考慮到自己,身邊的事情太多,她需要一件件解決之後,才慢慢去考慮。

或許最後時間不夠,但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就算離開,應該也不會有什麼遺憾吧!

故作輕鬆地迴應了一句之後,回頭衝着還坐在位置上的水影微微一笑,打開門就走了出去。

當門扉關上的那一刻,蘇穎棠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後背無力地依靠在了門上,擡起迷茫的眼睛看着終於有了依稀光點的天空。

“給自己治病嗎?”嘴巴微微挪動着,她在自言自語。

這些日子身體是好了,但是蘇穎棠也能隱約地感覺到,偶爾會比以前更加疲憊,睡的時間也長了,平日裡雖然和常人沒有什麼分別,但是她的身體,她自己怎麼能夠不清楚呢?

她看似強壯,實則,是越來越虛弱了,蘇穎棠明白,是體內的毒素在作怪。

露出自嘲的笑容來望着星光稀疏的夜空,蘇穎棠沒有了剛剛在水影面前的自在輕鬆。

默默地看着夜空發呆了一會兒,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加上鎏巷魚龍混雜,若是不趁早離開,遇上些什麼事情,那就麻煩了。

雙手撐在身後的門上,用力往前一推,讓自己的身體重新站直,轉身準備走出巷子外的時候,在巷內兩側上方掛着的燈籠散發出來的燭光照耀下,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光線只足以照到他的肩膀,卻看不清楚他的臉頰,他的臉,全都隱藏在了黑暗之下。

******

陰雲籠罩了夜空整整半個月,今晚終於散開來了,那一輪明月不再是朦朧依稀,原本沒有星光的黑暗,也逐漸有了光芒。

邁着慌忙的步子踱步到了門外,墨琉歌坐在了宅院的後花園處,擡頭看着夜空發呆。

“墨小姐怎麼如此有興致,在這兒賞夜景。”

忽然,一把聲音闖入了她的世界之中,驚醒了她的思緒,順着聲音的源頭望去,入目的是一張陌生的臉頰,這張臉的主人,在墨家大宅,已經呆了將近兩個月了。

“這麼晚,不去陪我哥,來這兒做什麼。”墨琉歌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語氣冷漠地問道,似乎對這個女子沒什麼好感。

此時站在墨琉歌面前的,則是當日慕容卿所說要送給她哥哥的那份見面禮的領舞舞姬,姣好傾城的容貌,溫柔的性格,估計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抵擋得住這樣的溫柔香。

從她的身上,墨琉歌總是能夠感覺熟悉,但她卻和自己腦海中想象的那一個人,不大符合。

因此,墨琉歌保持着一副疏遠的態度,不和她親近,也不和她過分地疏遠,始終維持在一個平衡中,對彼此沒有熟悉。

“墨小姐似乎很討厭我的樣子。”面上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舞姬也沒等墨琉歌的邀請,自作主張地坐在了墨琉歌的旁邊。

“我好像沒讓你坐下吧。”瞟了坐在自己身旁的人一眼,墨琉歌毫不客氣地嘲諷她。

“反正,遲早的事情,我記得墨小姐似乎和別人說過我臉皮厚或者不要臉,我覺得我是時候爲你展示一下了。”女人的臉上始終掛着一抹淡淡的笑,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真誠來,很明顯是僞裝。

被最好的姐妹深深地傷害過一次之後,墨琉歌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沉着冷靜,寡言少語,和以前那個活潑的模樣相比起來,通俗地說來,就是無趣了許多。

而且對於墨奕塵以外的人,墨琉歌都保持着警戒的狀態,不過分親近,從蘇紫寒背叛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覺得,任何人都不可信。

“墨小姐,男人靠不住,朋友更加靠不住,這個世界上,唯一靠得住的是自己。”靜靜地看着墨琉歌單薄的側臉,女子轉過頭來,坐得端正,也學着她一同擡起頭來,望着夜空,忽然地開了口。

她所說的話盡數落入了墨琉歌的耳中,意思明確卻又隱晦,其中的意義,恐怕每個人聽了都有千百種的解釋。

心境產生變化的墨琉歌聽到了這番話,很容易就聯想到了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她睜大着眼睛,露出驚訝的眼神來看向身邊仰望星空的女子。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墨琉歌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她可以確定只有墨奕塵一個人知道。

可現在聽這個舞姬所說的,似乎很瞭解她的事情。

“按着你自己的理解來吧!”女子望着她微微一笑,並沒有直接明白地告訴她自己到底爲什麼說這話。

“你身上,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我們以前,是不是有過接觸?”話說得親近了些許,但墨琉歌知道,自己這是爲了查探關於她身上的秘密。

這個忽然被送到了墨奕塵身邊的舞姬太過神秘,她的絕色妖嬈,就像是一個黑夜裡舞動的妖精一樣,將人深深吸引,同時,她的身上也似乎蘊含了許多秘密,總是微笑的臉上,令人抓摸不透那張嘴臉後邊的想法。

“你認爲呢?”她仍然選擇了迴避直接回答,這樣故作神秘的感覺,倒是讓墨琉歌覺得厭惡。

聽到這句話以後,墨琉歌的眉頭皺得很深,危險的光芒從眼睛中迸發出來,緊緊地盯着女子。

“我的耐心有限度,不要以爲我哥現在寵你,你就可以留在這兒當墨家的女主人,你只是個卑賤的舞姬,不配,我一句話,就可以把你趕出墨家。”對她毫不留情地發出警告,這一次,墨琉歌是真的生氣了。

面對這樣難聽的話語,女子仍然面不改色,似乎並沒有受到墨琉歌那般侮辱的話語的影響。

“我沒關係,墨小姐大可以去說,把我趕出去,我從來就不認爲,自己在墨公子心中的位置,有多重。”男人都是靠不住,她這次回來,只是爲了復仇罷了。

“……”沒料到這名女子竟會如此沉着淡定地回答自己,以爲自己的警告相逼會令她感到恐懼,可她的話,徹底地讓墨琉歌無言以對。

“墨小姐,你不愛聽,我不說便是了。”見墨琉歌的面色越來越不對勁,女子也不再說什麼勸阻的話語,而是轉移開了話題來。

“你到底是誰。”縱然她的話說得含蓄,墨琉歌身上感受到的那股熟悉的感覺撓得她的心裡更加得癢。

“我?我就是沐慈,墨小姐這問題,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名喚沐慈的女子假裝說笑地回答。

明明清楚墨琉歌問的是什麼,但是就是不肯正面去回答。

“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的。”眯起危險的眼睛,墨琉歌緊盯着她,今天很明顯是沐慈跟着自己來到這兒的,她不認爲是巧合,正好,把她的底子給摸清楚。

“嗯?不是嗎?”沐慈繼續裝模作樣地裝瘋賣傻。

“罷了!”看沐慈這副模樣,墨琉歌心知,就算自己怎麼逼問,也不可能會有什麼結果的。

“呵呵,天色不早,墨小姐還是早點兒休息吧!”假意觀察了一下天色,隨即沐慈起身來,小聲地和墨琉歌叮囑了一句,繼而往着進來的那一條小道走去。

默默地看着沐慈離開的背影,墨琉歌的眼前忽然恍惚地有一個影子出現,繼而慢慢地,慢慢地和沐慈的背影相互重合。

那一瞬間,墨琉歌似乎見到了一個,自己很久沒見,一直想見的人。

“青兒……”

不由自主的,墨琉歌就喊了出聲,連她自己也不曾發覺,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她才從慌神中反應了過來。

說起來,她似乎很久很久,都沒有再去找過風青兒了,想起前些日子去到鎏巷的場景,她受盡屈辱,雖然對她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但是墨琉歌一點兒也沒有記在心上,如今,她想着,唯一能夠聊聊心事,說說話的人,就只有曾經最好的姐妹,風青兒了。

和墨琉歌道別了以後,沐慈走在幽靜的小道上,偶爾的蟲鳴聲打破周遭的安靜,她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初見墨奕塵時的那一片小花園,其中有一個圓桌擺放在了那裡。

坐在這兒,擡頭就可以看到一片澄淨的天空,當然,此時是夜晚,除了偶爾的一星半點之外,並看不到任何的別的光景。

“你怎麼在這兒?”從另一側的密道里走進來的墨奕塵,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再湊近一點兒看時,才發現竟然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一個人。

“嗯,隨便走走,就來到這兒。少爺這麼晚了都沒睡嗎?”回眸一笑,沐慈溫柔地迴應着,起身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攙扶着他的手臂,和他一同走到了石椅旁坐了下來。

“煩心事太多,睡不着。”伸手揉了揉自己鼻翼兩側,按摩那裡的穴位,爲自己放鬆一下。

見狀,沐慈非常體貼地站起身子來,站在他的身後,捏着他的肩膀,爲他放鬆筋骨。

多日的疲憊慢慢地消除了下去,墨奕塵舒服地閉上了眼睛,享受着沐慈的按摩。

雖然知道她是慕容卿派來的人,那日也只是因爲喝醉了,纔會糊里糊塗地和她一起,最後順理成章地把她留在府裡了。

但是墨奕塵對於沐慈,還是存有戒備,只是沒有像墨琉歌一樣表現得那麼明顯罷了。

觀察了這麼些日子,墨奕塵也沒發現沐慈有什麼不軌的行爲,反倒是像一個賢惠的妻子一樣,伺候着他,最多說的也只是幾句關心問候,但不該說的話,她不會多問一句,甚至有人來的時候,幾乎不用他去說,她都會自己乖乖地離開。

這麼溫順的女人,墨奕塵還是第一次看到,就好像她是特意爲他訂製的女人一般,知道他的想法,懂得他的愛好,什麼都能讓他稱心如意。

墨奕塵不敢說這個女人沒有去特意調查瞭解過他,但是這般看似無目的的,才讓他覺得可以和恐懼。

她的那張永遠溫婉迷人的笑臉,就連城府深的墨奕塵,都看不透,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想怎樣。

“舒服些了嗎?”沐慈微微地彎下身子來,側着臉微笑地看着墨奕塵,聲音甜美地問道。

“嗯。”閉着眼睛墨奕塵沒有多說一句話,輕聲地應了一句。

不得不說,即便沐慈本身存在着許多的疑惑,但她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起碼,很合他的心意,知道他需要些什麼,跟他肚子裡的蛔蟲一樣。

“少爺,想去睡了嗎?”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沐慈卻是更加湊近了墨奕塵些許,在他的耳邊吹着熱氣。

“唔……”溫熱的氣息打落在他敏感的耳垂上,頓時令他的氣息變得紊亂,低沉地應了一句,什麼也說不出來,身體上有些燥熱難耐,很是不舒服。

每每,只要她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能讓他完全處於被動狀態,不論是她的技術還是容貌,都足以吸引到男人不由自主,而墨奕塵,也很不幸地成爲了其中之一。

他享受着這種感覺之餘,也很討厭,因爲總有一種被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很不好,可他又無法剋制住自己,畢竟,他也是一個正常男人……

“少爺?”沒聽見墨奕塵的回答,沐慈直接就湊近到了他的耳邊,柔軟的脣瓣觸碰到了他同樣柔軟卻敏感無比的耳垂,令他身體猛然一陣,燥熱從全身忽然集中到了小腹的位置上去。

在沐慈想要說下一句話的時候,墨奕塵猛然地轉過身來,手迅速地繞到了她的腰間,一把地把她給拉到了自己的身上坐了下來,精準地捕捉到了她嫣紅柔軟的嘴脣。

“嗯……”沐慈雙手撐在了他結實的胸前,稍稍地掙扎着,但嘴上卻是在符合着他的動作。

軟似無骨的白皙小手隔着衣物輕輕地撫摸着墨奕塵的胸前,繼而慢慢地順着鎖骨的方向上去,繞過他的肩膀,緊緊地環抱住了他的脖頸。

氣息愈發地紊亂,墨奕塵的手也跟着不由自主起來,一手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腰身,拉近自己和她的距離,讓彼此之間的吻更加貼近。

紊亂溫熱的氣息不斷地散發出來,近距離地打落在了兩人的臉上,令兩人都失去了理智。

月色從薄霧之中逃了出來,溫和的月光灑落在了這一片地方,使這片地方充滿了曖昧的氣息,不斷地縈繞在兩人之間。

纏綿悱惻着,兩人不知道何時已然坦誠

相見。

在月光的映照下,沐慈的肌膚變得白皙透亮,隱隱中散發出紅潤來,猶似誘人的水蜜桃一般,看得墨奕塵更加的欲罷不能。

雖然說,沐慈是他的敵人,但是不得不提,他徹底地迷戀上了這一具身體,然而,卻怎麼也不可能讓她擁有一個在墨家名正言順的身份。

花前月下,兩具身體水乳交融,纏綿了許久。

“少爺……”眼神迷離的沐慈望着墨奕塵,她溫柔地喊了出聲。

“回去睡覺吧!”把她輕輕地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墨奕塵撿起了自己的衣服快速地穿了上身,面無表情,聲音平淡地吩咐了她一句之後,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這個地方,彷彿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默默地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套上,沐慈面上終於失去了平日的笑容,眼神了已然不是看不透的笑意,而是黯然神傷。

望着墨奕塵離開的方向,嫣紅薄脣微微輕啓,小聲地對着早已是空無一人的出口小道說道:“哪怕一直這樣,我也願意。”

就算他還是一個正眼也不給自己,可沐慈覺得,這樣足夠了,能夠這樣像一對平淡的夫妻一樣相處,她覺得真的足夠了。

從來到這個地方開始,沐慈一直都非常清楚是來做什麼的,慕容卿已經給自己提供一個機會,她也牢牢抓住了,並且留在了他的身邊,之後做什麼,都由她自己來決定。

日子如此得平靜,以至於沐慈漸漸忘卻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她似乎開始適應了這個身份,開始沉迷於現在的生活,想要一直一直,就這麼和墨奕塵過下去……

但,她清楚,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墨奕塵都未曾對自己上心過,他的心,從來都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過哪怕一刻。

他迷戀的,只是她的這具身體罷了,若能用這副容貌,這具身體把他留在自己的身邊,付出再大的代價,沐慈也認了。

高空上的薄雲再次緩緩地移動到了月亮前邊,柔和的月光瞬間消失,沐慈所在的地方霎時變回了最初的昏暗。

屋頂上,一抹人影快速地閃到了坐在石椅上的沐慈的身後,一身黑衣,就連臉也被遮起來,只留下一雙幽綠的眼睛在外。

黑暗下,那散發出幽綠光芒的雙眼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但背對着他的沐慈已經領會了許多次了,也早已體會到了那光芒的可怕,並沒有轉過頭去,而是始終保持着背對的狀態。

“有什麼發現嗎?”幽綠眼睛的主人開口詢問沐慈。

“沒有。”她幾乎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出來。

“這麼些日子了,什麼也調查不出來嗎?”眉頭微蹙,幽綠眼睛似乎對於沐慈的這個答案很是不滿意。

“他不信任我,如果我貿然行動,多問,會引起他的懷疑。”沐慈淡定地回答。

其實,只是她不想去做多餘的事情,沐慈是帶着仇恨而來的,可……卻又一次淪陷在了情網之中。

縱然他把她傷得滿身窟窿,遍體鱗傷,但她仍然一心向他。

“沐慈,我希望你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是誰把你從那個污穢的地方救出來,讓你不需要再去飽受那些侮辱,你現在的容貌,又是誰給你,這些都不是天賜的,都需要付出代價。”這些天都隱秘地觀察着沐慈的一舉一動的幽綠眼睛,又怎麼不清楚她到底是真的如她所說的避免引起懷疑而不行動,還是另有想法呢?

關於沐慈的事情,他是瞭解了很多,從她最初來的時候,他就一直是跟着她的,對她的認識,不算長,但足以透徹了。

“箬,我不需要你每一次這樣警告我。”放在石桌上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沐慈似乎生氣了,側過臉來,稍顯憤怒地回答道。

“我只是希望你能記着,你是因爲什麼而來,也記着,是誰給了你重生的機會。”被沐慈叫做箬的幽綠眼睛的男子,並沒有被她的憤怒所恐嚇到。

“我知道。你回吧!”沐慈不想要再和他多說什麼,直接下達了驅逐令。

“沐慈,爲了他,值得嗎?”他不曾看過她一眼,就算她還能呆在他的身邊,箬也相信,他不過是迷戀她的身體罷了。

“箬,你不懂。”只要是爲了他,沐慈都覺得值。

聞言,箬知道怎麼勸她都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拍賣會是在一個月後,你抓緊點兒時間。”離開前,箬再次提醒了一句,讓沐慈不要忘了正事。

一個月,她最後剩下的時間,竟然只是一個月了,還以爲,這樣平靜的日子,可以長久……

仰望星空,一滴淚從她的眼角無聲地滑落了下來,低落在了地上,散成了一朵精緻的淚花。

******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在落雪被送到太后宮中的第一天的晚上醒來,她就發現了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個像石像一樣,永遠維持着一個姿勢,一個表情,除非她走動的時候,不然也不會動的少年。

他很奇怪,不論落雪問他什麼話,他都是簡短地回答,從來不會多說一個字,顯然沒有要和落雪繼續聊下去的意思,每每總會陷入沉默的局面。

“兗。”

“你幾歲啊?”

“十五。”

“那你來自哪裡?”

“不知道。”

“……”

每次太后進到落雪的房間裡,看到的便是雙手手肘放在桌子上,撐着自己的下巴,天真地看着對面站立如鬆,挺直得猶似一根竹竿一樣的皮膚白皙的戴着半邊冰冷冷的貼面具的少年。

而每次聽到的,都必然是這樣無趣又沒營養的對話。

“皇奶奶!”

聽見門開了的聲音,落雪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門口的方向,看到每天都給她送好吃的太后,立馬跳下了椅子,跑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相對落雪的熱情,兗則是默不作聲地抱拳作揖,算是給太后行禮了。

對於兗在慈寧宮的出現,太后原本是有些不習慣的,也不大想一個這麼奇怪沉悶的少年留在這兒,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雖然落雪還是個孩子,但是她還是擔心了。

但聽完了蘇穎棠和南宮瑾煜的說法,這個少年的身手了得,可以好好地保護落雪不受任何傷害,勉爲其難之下,太后也只好答應了。

“雪兒,看皇奶奶又給你帶了什麼?”慈祥的笑容爬上太后的面容,每次看到露出燦爛如陽,活潑可愛的落雪,太后心裡對兗的各種不適應,也都慢慢地淡了下去。

漸漸的,也轉變成了適應,好似兗就是一開始就存在於這個地方一樣。

從小被訓練成冷漠無情的冷血殺手,兗在組織的訓練營裡,每日除了枯燥的練習之外,沒有任何的消遣活動。

因爲殺手被要求沒有七情六慾,不能具備常人的感情,所以都是讓他們每個殺手獨立生活,獨自行動,可謂是真正的獨行俠。

由小到大都是如此,兗除了會殺人之外,別的什麼也不懂,更不懂得怎麼和人相處。

命是南宮瑾煜給的,從進入暮雨的那一刻開始,他被賦予了殺手的身份,需要堅信和銘記的,就是服從命令。

所以對於落雪,他便是在服從南宮瑾煜給他的,陪着她,不能違抗她,保證她的安全這一條命令。

來到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寸步不離地守在了落雪的身邊,就連睡覺,他都是站在房內隔間的珠簾外,站着休息的。

“哇!謝謝皇奶奶!”看着太后身邊的人從裝着食物的籃子裡拿出一樣一樣美味的糕點,落雪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作爲一個忠誠的吃貨,落雪可謂是把吃作爲了人生最大的理想。

“雪兒乖,奶奶呢,老了,該去休息了,讓兗陪着你,慢慢吃,好嗎?”

“好!”

落雪懂事地點了點頭,沒有煩擾太后陪着自己,乖巧的她把太后送出了門外之後,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眼睛掃視了一番,興奮地看着這一桌子的好吃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裡吃起來。

“兗哥哥,你要不要也來吃?”她小小的身體,又是一個女孩子,再愛吃,也吃得不多,這麼一桌子,肯定是要浪費的,眨巴着無辜的眼睛正想着怎麼辦,自己一個人吃也有些無聊。

眼珠子轉了幾轉,忽然想起了兗的存在,覺得分享纔是最快樂最重要的她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望向他,熱情地邀請道。

“不用了。”

然,不懂得分享的快樂的兗,面無表情的目視前方,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落雪的邀請。

“可是,東西好多,我吃不完。”被無情地拒絕了的落雪,原本笑着的表情頓時就垮了下來,轉變成了失落。

“……”

“兗哥哥,不如,你還是來陪我吃吧!”不想浪費的落雪,不放棄地又一次厚臉皮地向他發出第二次邀請。

“……不用了。”一如剛纔的回答,兗還是這麼地不留情面。

“哼!”一連被拒絕了兩次,和善的落雪也生氣了,拿起了離自己最近的兩個盤子裡的糕點,張開大嘴巴,一把塞進去了一個。

隨即跳下了椅子,一手抓着另一塊糕點,一手拖着自己剛剛坐着的椅子,走到了兗的面前,在他疑惑的眼神下,爬到了椅子上站了起來,怒瞪着他,沒等他揣摩出她想做什麼,就把手上的糕點一把狠狠地塞進了他的嘴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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