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129

完顏雍爲取悅完顏亮，獻上傳家寶白玉帶，卻引起完顏亮的心疑

這是一個正式的宴會，在勤政殿舉行，連宋國、高麗、西夏等國的使臣，也被邀請參加。

鳴鞭報時畢，完顏亮即御座，殿前小底分別引衆臣僚和使臣進殿，至丹墀，舞蹈而拜，不出班奏道：“聖躬萬福！”又再拜。然後出班謝宴，舞蹈五拜。這才賜酒食，分左右廊立。完顏亮舉杯時，侍立的官員再拜，接過小底們送上的酒杯，等候進酒官到位，進酒官進酒時，當座者再拜，然後坐下飲酒。酒過四巡，上茶餅。這時鼓笛聲起，宮女們獻舞……曲終，衆臣和使者又起來再拜。完顏雍出班謝宴，舞蹈五拜，奏道：“聖躬萬福！”

完顏亮笑着對各國的使臣說：“這是皇弟完顏雍，他以區區四百兵卒，降住四萬人的叛軍，並生擒賊首撒八，其才智可比三國孔明啊！”

完顏雍誠惶誠恐地說：“這都是皇上聖明！臣深感皇恩，無以爲報，特獻上傳家之寶白玉帶，以表忠心。”

“唔？”完顏亮一愣，生擒撒八已是大功，再獻玉帶，是不是有些畫蛇添足了？再一看完顏雍那畢恭畢敬的樣子，便想起自己在完顏亶在位時的表現，心裡笑了。爲了表示自己重人不重物，他接過玉帶順手遞給藥師奴：“朕有股肱之臣足矣！”又問完顏雍：“這玉帶可是幽王從宋國獲得的？”

完顏雍回答“是”，又說，“此乃帝王之服飾，非王邸所宜有，當獻天子。”

“那就還送給宋國的帝王吧！”完顏亮轉頭對宋國的使臣說：“你回去對宋帝說，‘此帶卿父所常服，今以爲賜，使卿如見爾父，當不忘朕意也’。”

宋國使臣離位，接過玉帶，五拜謝恩。

宴罷，完顏亮又留下完顏雍和他一起喝茶。他想和完顏雍探討一下南伐的事。

宮女們獻上茶以後，藥師奴過來參拜王爺，並惋惜地說：“王爺所獻那玉帶乃稀世珍寶，可惜輕賜……”

“多嘴！”完顏亮喝道，轉而又對完顏雍說，“皇弟也認爲朕是輕賜嗎？”

完顏雍說：“臣既然獻給皇上，就任憑皇上處置。”

完顏亮說：“朕是問你，賜予趙構是不是有些可惜？

“皇上把它用於外交，也是爲社稷着想……”

完顏亮笑着說：“江南之地，他日當歸朕所有，這玉帶暫存宋宮而已！”接着又問完顏雍，“你認爲朕當伐江南否？”

完顏雍知道完顏亮因爲反對南伐，殺了祁宰，杖了忽土，老臣完顏勖也被疏遠，他不敢直接說反對，但也不願違心地說贊成，便含糊地說：“皇上決策自然聖明。”

完顏亮不滿意他的圓滑，又問：“人君治天下，其道何貴？”

完顏雍答：“貴靜。”

完顏亮點點頭，說：“諫議大夫楊伯雄也曾這樣說過。那麼何謂‘靜’呢？”

完顏雍說：“‘靜’乃不擾耳。”

完顏亮佯怒：“你的意思是，朕備戰南伐是擾民了？”

完顏雍低頭說：“臣不敢。”

“那你是反對南伐了？”完顏亮追問道。

“臣不敢。”

“那你願意跟朕一起去南伐江淮嗎？”

完顏亮的氣勢咄咄逼人，完顏雍不敢擡頭，囁嚅道：“臣之厄寧尚在病中。”

完顏亮心想：“他比我當年還滑頭！”因而冷笑道，“你倒是個孝子啊！”

完顏雍依然囁嚅道：“臣不敢當。”

完顏亮又逼問道：“自古道，忠孝不能兩全。你是要忠，還是要孝啊？”

完顏雍低頭不語了。

完顏亮不想再和他理論下去了，就揮揮手說：“你去吧。替朕問候通慧圓明大師。”通慧圓明是完顏雍的厄寧李氏的法號，

完顏雍走後，完顏亮心中不爽。本想和完顏雍探討一下南伐的戰略，讓他助自己一臂之力，不料完顏雍這般圓滑，就跟自己當年一樣。自己當年是心懷異志，難道他……

這時高福娘進來問候起居，完顏亮靈機一動，便問高福娘：“高存福可曾跟曹國王同來？”

高福娘說：“高存福跟來了。”

“現在哪裡？”

“在驛館……”

完顏亮知道完顏雍到京城從不在皇宮居住，總是和那些外省的官員一樣住驛館，他對高福娘說：“你去找他，就說兄妹要敘敘家常，然後把他直接帶到朕的寢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