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病倒

明媚的陽光喚醒了沉睡的大地, 沐嫣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時鐘,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裹着厚厚的棉衣走下了樓。

簡單洗漱了一下後, 擡腳走到廚房, 開始準備早餐, 一拉開櫃門, 就被滑膩膩的碗盤噁心到了, 這洗的都是什麼玩意?洗潔精怎麼還沒衝乾淨?看了眼一旁的筷子,發現也都是滑膩膩,無奈的嘆了口氣, 顧子臻果然是當少爺的命,相信他就是個錯誤!認命的將碗盤重洗了一遍, 纔開始淘米煮粥。

腦海裡浮現出顧子臻昨天在廚房手忙腳亂的樣子, 沐嫣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輕輕摸了摸自己仍沒有變化的小腹,心道:寶寶, 媽媽和爸爸在一起了,你高興嗎?爸爸對媽媽很好,如果媽媽再不理爸爸的話,爸爸肯定會很傷心的,你是不是也支持媽媽這麼做啊?

倏的想到了什麼, 暗暗嘀咕着, 自己好像還沒把懷孕的事告訴顧子臻吧?算了, 等會就跟他說吧, 不知道他聽後會是什麼反應……

正想着, 顧子臻就急匆匆的奔進了廚房,衝着她說道:“今天原定的計劃取消, 我爺爺病倒了,我得趕緊去一趟醫院。”

沐嫣聞言嚇了一跳,急忙將燃氣一關,回道:“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匆匆忙忙的趕到了醫院,就見沈敬楠等人守在病房外。

“我爺爺怎麼樣了?”

沈敬楠神色複雜的看了顧子臻一眼,“剛剛打了針止痛劑,現在才睡過去,你可以進去看看他。”

顧子臻二話不說便推門走了進去,動作放的極輕。

沐嫣並沒有跟過去,而是留在病房外等着,瞥見沈敬楠擔憂的神情,皺眉問道:“爺爺得的到底是什麼病?”

沈敬楠閃躲般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回道:“檢查結果還沒出來,目前不好說。”

沐嫣見他神情微怔,心知其中有蹊蹺,向前逼近了一步,試探性的問道:“你是知道結果的,對不對?”

沈敬楠沒有料到沐嫣竟然可以猜到,猶豫了半晌,終是鬆了口,“根據初步判斷,應該是肝癌,不過,要想進一步確定下來,還要看CT的結果。”

沐嫣聞言,心下大駭,顫抖着聲音說道:“怎麼會這樣?爺爺……他怎麼會……”

沈敬楠無奈的嘆了口氣,低沉着嗓音的回道:“我也希望我的判斷出錯了,眼下只能等檢查結果出來了。”

沐嫣看着病房裡稍顯頹廢的身影,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起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桌上的餐點並無動過的痕跡,輕輕的走到顧子臻的身邊,推了推他的手肘,耐心的勸道:“你好歹也吃一點吧,檢查結果還要過會兒纔出來呢,別太擔心了。”

顧子臻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舒緩了緩緊繃的神經,皺着眉道:“我吃不下,把這些東西都拿走吧。”

沐嫣心知這會兒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無可奈何的將餐點全都放進了保溫桶中,靜靜地陪着他坐着。

剛坐沒多久,沈敬楠就推門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資料袋放到了兩人的面前,無奈般的說道:“結果出來了,你們自己看吧……”

沐嫣飛快的掃了眼面前的紙張,雖然先前聽說了沈敬楠的推測,不過,當親眼看到診斷書上印着“肝癌中期”的字樣,心裡還是接受不了,更別提毫不知情的顧子臻了。

顧子臻無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實,愣愣的朝着沈敬楠問道:“怎麼會是肝癌中期,敬楠,醫生會不會搞錯了?”

沈敬楠見他情緒頗爲激動,耐着性子安慰道:“子臻,一定要先冷靜下來,醫生說治癒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顧子臻聽到他的話,知道爺爺的病已經是事實了,不過他從心裡還是無法接受,爺爺以前那麼健康的一個人怎麼會患上肝癌呢!痛苦的閉了閉雙眼,對着兩人擺了擺手,“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子臻……”

沈敬楠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沐嫣止住了聲,見她朝着自己搖了搖頭,只得無奈的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沈敬楠面色複雜的看了房中的人一眼,擔憂的說道:“就讓他一個人待着行嗎?”

“他只是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件事,沒事的。”沐嫣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接着正色道:“你把爺爺的具體情況跟我說說吧。”

通過和沈敬楠的對話,沐嫣已然對顧老的病有了和詳細的瞭解,眼下最重要的是讓顧子臻重新振作起來。

透過玻璃窗看到病房裡情緒仍然低落的顧子臻,沐嫣緊了緊手中的包帶,暗暗給自己打氣,推門走了進去。

顧子臻聞聲朝着門口望了一眼,見是沐嫣,復又把頭低了下去,不語。

沐嫣見狀,慢慢的合上了門,擡腳走到他的旁邊,挨着他坐到了沙發上,伸出左手輕輕的覆在了他顫抖的雙手上,一把用力的握住了,真摯的盯上他深邃的雙眸,幽幽的說道:

“你如果難受,就跟我說說吧,憋在心裡,自己反而不好過。”

顧子臻看着她沉默了良久,猛的伸手摟住沐嫣的纖腰,將頭靠在了她的左肩上,沐嫣順勢抱住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肩膀處傳來悶悶的聲音,“在這世上,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真的不敢想象他會……”

沐嫣安慰似的輕拍着他的俊背,語氣輕柔的說道:“我知道,爺爺對你很重要,從小到大,都是他一直陪着你的,無論你聽話也好,不聽話也好,他都是一直寵着你,可是,人總有變老的那一天,你在長大的同時,爺爺他也在變老,他不可能一直都守在你的身邊,不是嗎?”

“你要做的便是在他餘下的時光裡,好好的陪着他,如果在這個時候,你都無法冷靜下來,你又如何讓爺爺安心?”

顧子臻聞言,愣愣的從她的肩膀上擡起頭,沐嫣見自己的話管用,便繼續說道:“沈敬楠說了,眼下爺爺的情況還算比較可觀,癌細胞並未擴散,如果做手術切除,成功的機率是66%,不過有復發的可能,飯如果不做,爺爺最多還有1年半的時間,也就是說,做不做手術,都沒有痊癒的可能,就看你怎麼選!”

顧子臻一聽,心下一沉,擔憂的說道:“萬一手術的時候,爺爺他……”

沐嫣知道他想說什麼,急忙打斷道:“不會的,我們要往好處想,只要我們有信心,醫生就一定會幫我們實現願望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徵求爺爺的意見,他說做就做,他說不做,我們也不要去逼他,好嗎?”

顧子臻看到她眼中閃着的光芒,頓時心頭一暖,“沐嫣,你……”

沐嫣見他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心裡鬆了一口氣,面上卻佯裝生氣的模樣,嫌棄的說道:

“你什麼你啊,怎麼就這點出息啊,平常跟我吵架的時候不是厲害的很嘛,怎麼遇到這事就怕成這樣,你以爲自己是小姑娘啊,猶猶豫豫的,我最見不得男人這樣了……唔……”

聽到沐嫣賭氣般的話語,顧子臻原本抑鬱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看到她微怒的表情,心裡不知道有多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想都沒想直接吻了吻她不停顫動的小嘴,深情款款的盯着她道:“謝謝你!”

自打顧老手術順利結束以後,就成天嚷着“醫院味道難聞,要回家休養”,好不容易等到顧子臻和沐嫣點頭同意,恨不得立馬奔出醫院,一直不耐煩的催着兩個小的,讓他們快點來接他出院,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顧老爺子不快的對着旁邊的管家吩咐道:

“在給他們兩打個電話,怎麼到現在還不來!”

管家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個小時都不到,他都給少爺和少夫人打了二十多通電話了,上一通電話明顯就能感覺到少爺的怒火,這回再打,他不得被罵死啊,還是打給脾氣比較好的少夫人吧!打定主意,管家連忙翻出號碼撥了過去。

剛響沒幾秒,就看到少爺和少夫人手牽着手走進了病房。

“爺爺,我們這不是來了嘛!”

雖然是撒嬌的語氣,不過顧子臻話裡明顯透着不高興。

顧老見兩人並肩站在自己面前,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喲,你們來了啊!”

顧子臻埋怨似的看了顧老一眼,撇嘴道:“我們能不來嗎?都被您催死了,害得我連早飯都沒吃成!”

顧老一聽,見顧子臻臉色有點泛白,多少有些心疼,口氣也帶上了歉意,“是嗎?那是我的不對了,不該催你們的!”

“爺爺您別他的,他沒吃早飯是他活該,誰讓他不起來的!”說着,沐嫣狠狠地剜了顧子臻,示意他別太囂張!

顧子臻收到沐嫣的警告,頓時收斂了一些,心虛的對着她笑了笑。

顧老瞧見兩人親密的模樣,早就樂的合不攏嘴了,“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那是他活該!”

沐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挽住了顧老的胳膊,連聲哄道:“爺爺,我們趕緊回家吧,別在這兒呆着了!醫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們以後還是少來比較好!”

顧老連忙點頭道:“對對對,趕緊回家!”

顧子臻見狀,連忙挽上了顧老的另一隻胳膊,討好般的說道:“爺爺,您這回回家有口福了,沐嫣在家給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慶祝您康復出院呢!”

顧老驚訝的反問道:“是嗎?”

顧子臻立刻點了點頭,“當然啦,您是不知道,沐嫣做的飯可好吃了,比君遷家的那些五星級飯店還好吃呢!您就等着飽餐一頓吧!”

沐嫣聽到顧子臻誇張的比喻,直接白了他一眼,對着顧老解釋道:“爺爺,你別聽他瞎說,他純屬就是編瞎話不打草稿!”

顧老被他們兩一唱一和逗得哈哈大笑,一手拉着一個,別提多幸福了!

三人剛走到電梯口,就見沈敬楠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子臻,不好了,醫院門口現在圍了好多記者,看樣子是衝着你和沐嫣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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