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鄧禹匆忙跳下馬,便急急往宮內衝去。網值得您收藏。。

宮中僕從正四處奔走,呼號,尋找太醫令,十分不成體統。

鄧禹沒細看,認準了長秋宮的方向,便急急衝去,衣袖翻飛,步步生風。有幾個僕從低頭走路沒讓開,便被他一頭撞倒在地。

鄧禹揮了揮手,說了句‘抱歉’,也不停留,只留給他們一道背影。

“剛剛過去了一陣風,”有個僕從呆呆地說,“那陣風長得像個人。”

“那個人好像沒穿宮衣!”旁邊人說罷,狠狠敲了下他的頭,“廢話,什麼風?那就是個人!”

鄧禹可不知道,他被當做了一陣風呢。他如今已衝到了長秋宮門口,和那顫巍巍地老太醫令撞在了一起。

“哎喲,那個不長眼的,我的老腰!”老太醫令身上的藥匣子嘩啦啦一聲響,他身子一歪,腰部正好磕在那藥匣子棱角之處。頓時,他疼的齜牙咧嘴大叫起來。

鄧禹認清了是他只好,便將他一把拎起,見他揉着腰彷彿走不動,乾脆夾在胳膊下頭,直接帶了進去。

“喂喂喂……鄧大人,我的藥匣子,藥匣子啊!”那老太醫令忙喊道。

然後他看到了婢女已將藥匣子捧起,便自覺地閉了嘴。

入內,太子臥房,藥丞和方丞等人已都在了。見太醫令來,忙作揖,自覺退後一步,讓開道請老太醫令先行。

劉秀改了太常和少府屬下的太醫制度,如今的太醫令只有1人,秩六百石,掌管諸醫。另有藥丞、方丞各1人,藥丞主藥,方丞主藥方。

此時,整個大漢太醫署的人全部都齊聚在了長秋宮中,爲大漢朝如今最尊貴的太子診治。

太醫令顫巍巍地上前握住了劉疆的小手,他一愣:這脈搏強勁,那裡像有事的樣子?可偏偏太子躺在那裡面色發青,一動不動……咦?那面部似乎有點……

他揉了揉眼,便見面部和脖頸相接之處膚色有些不同。

葵女慢慢地開了口:“太醫令大人不妨直說,太子病的十分急,喝完杯盞中的水,便突然倒地,太醫令大人您直接說吧,太子究竟如何了?”

這太醫令乃郭聖通的人,前番郭聖通生‘病’,便是他開的藥方,如今他聽了葵女這話,心頭一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太醫令捋了捋長鬚,嘆息一聲:“太子,太子此番不是病!而是中了毒啊!”

阿風差點叫出聲來,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太醫令大人,太子之毒該如何解?求您快爲太子開藥,太子的安危如今是最重要的事啊!”葵女忙道。

太醫令會意:“不知是誰,心思竟如此歹毒,對一個孩子下如此狠手!此毒雖易解,只是,對身子的耗損實在是太大了!”

“如此狠毒!”鄧禹皺眉道,“實在讓人忍無可忍!此事須得儘快查清,稟告陛下,請陛下定奪!”

“把剛剛那個滿宮嚷嚷太子中毒了的宦官給我押上來!”葵女立刻道,“鄧大人,太子暈厥後,有一宦官連聲大喊‘太子中毒’,我擔心引起譁變,便讓人抓了他堵了嘴拖下去了。如今想來,恐他是知道些什麼。我身份不便,大人乃太子相父,還請大人,好好地爲太子審問一番此人。”

鄧禹點了點頭:“禹自然省得。”

長秋宮太子中毒之事頃刻間傳遍整個漢宮。

漪瀾殿內的陰貴人忍不住摔碎了陶碗:“是誰!究竟是誰做的?!”

是誰在她還未出手之前便如此蠢笨的對劉疆下了手?做的這般不乾淨利落,留下如此多的隱患。這事兒之後,她想要對劉疆下手,則更是難之又難!

更爲不妙的是,冥冥之中,她竟有些奇怪的感覺:那個對劉疆下毒手的人,恐怕最終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毒殺他。

陰麗華想不明白,便乾脆拋開不想,她剛要讓江女收拾一下,去小憩之時,忽聽外間傳來一陣喧譁之聲:“就是這裡,進去!”

“怎麼了?”陰麗華心頭一緊。

此時,卻有小黃門道:“貴人,太子相父,大司徒鄧大人求見!”

江女忙扶着陰麗華往外走,兩人心頭都充滿了疑惑:鄧禹怎麼來了?

大殿之上,鄧禹站在那裡,看到陰麗華來,做了一揖道:“貴人安好,長秋宮小黃門招供,太子中毒一事,與許美人有關。因此,禹特來這漪瀾殿中拿人,萬望陰貴人理解。”

陰麗華心頭忍不住一跳:難道是那許美人劉疆死後,她的兒子劉英便能取而代之了?是了,她也應當看出陛下的不妥來了吧。

如此貿然地便下了手,還收拾不利索當真是蠢貨!

不過,如此一來,她心頭倒是安定了許多:她還未同許美人達成合作,許美人做的事,自然賴不到她頭上!

“什麼?”陰麗華做出吃驚地樣子來,“許美人?怎麼會……她日日都窩在偏殿帶着劉英,鄧大人或許是弄錯了?”

“是對是錯,只要一查便知。”鄧禹道。

陰麗華點了點頭:“如此,便有勞鄧大人了!”

她這漪瀾殿的正主點了頭,鄧禹便不再遲疑,一揮手,身後侍衛便涌入了偏殿之中。片刻,許美人抱着劉英出了偏殿。

她低頭,拾起了地上一朵桃花:“這花開的真好,只是,花期卻那般短暫。就如同漢宮中人,身不得已,花在枝頭,卻被風吹去。”

一旁的侍衛皺了眉:“你想說什麼?”

許美人搖了搖頭,將花偷偷藏於手中:“沒有。”

她進的殿來,對着陰麗華行了大禮:“貴人,這些日子多謝您的照拂,今日我出去了,英兒還請您多多照拂。”

說罷,她用藏了桃花的手,輕輕撫摸着劉英的小臉。然後落下淚來,她一狠心,將劉英放在了地上:“鄧大人,我隨你去。”

“帶走!”鄧禹一揮手,幾個侍衛便押着她走了出去。

陰麗華看着地上突然開始啼哭的劉英,心頭冰冷:許美人分明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請她代爲照看皇子英,可爲什麼她卻覺得,一張巨大的網已經朝她灑了過來呢?

許美人到了長秋宮中,那小黃門便指着她連聲道:“是她,正是她!就是她給了我那水,哄我說那是極好的東西,小太子喝了之後定然喜歡。我爲了討太子歡喜,便用了那水!”

“荒謬!”許美人立刻斥道,“你莫非沒長腦子,別人告訴你那水是好的,你便當真給太子喝了?你自己不會試一試是否有毒嗎?鄧大人,我冤啊!我可什麼都沒有做!”

許美人說的義正言辭,可鄧禹卻注意到,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左手忍不住摸了摸右手上的……鐲子!?

鐲子!

鄧禹立刻看向了她的右手手腕處。

“因爲你是許美人,我纔信了!”那小黃門立刻道,“我覺得你不可能會害太子。”

“你的感覺沒有錯:我的確不會害太子,但是,你卻是在誣陷我!我在這漢宮之中,無任何背景門路,你說的那水,我聞所未聞,如何能有本事擁有?鄧大人,您明鑑啊!”

鄧禹心頭一緊:許美人說的沒有錯,她是宮婢出身,沒有任何的背景,那麼--

“許美人,你沒有任何的背景和門路,那麼請問你手腕上的鳳血玉鐲是哪兒來的?”鄧禹問道。

許美人唬了一跳,繼而嘴硬道:“什麼鳳血玉鐲子?鄧大人說的話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啊!”

“便是您右手上的那鐲子。”鄧禹道,“許美人難道手上並不曾戴什麼鐲子?”

許美人心一橫:“哦,你說的是那鐲子啊,那是陛下賞賜給我的,這鐲子可不會害人,鄧大人,我們如今要說的不應該是這個該死的宦官誣陷我之事嗎?”

“陛下賞賜的?”鄧禹道,“來人,去未央宮請程立大人來!”

“諾!”身後一個侍衛應了一聲,便去了。

“陛下賞賜了什麼,賜於何人,在程立大人那裡都有詳細的記載,”鄧禹看向許美人,“只消片刻,我們就能知道您所戴的鳳血玉鐲究竟是不是陛下賞賜的了。畢竟,這玉鐲子不會害人。可居心叵測送鐲子的人,就不一定了。許美人,我勸你若是有什麼隱情現在便立刻說出來。”

果然,在他說到‘所賞賜之物,賞賜之人’皆有記載時,許美人神色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可鄧禹沒想到,許美人卻仍是那般嘴硬:“鄧大人說的話實在好笑,只是我粗鄙,竟什麼都聽不懂啊。”

這許美人果然嘴硬的很!

鄧禹不以爲許地笑了笑,看向那小黃門:“你說是許美人給你的水,可有人證物證?”

那小黃門道:“人證無,物證,鄧大人,這裝水的瓶子是否算是物證?”

他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小的陶瓶,底部是一個‘許’字。

許美人乾笑兩聲:“這漢宮中姓許的人可不止我一個,誰知道這是誰的瓶子?”

侍衛將瓶子接過遞給鄧禹。鄧禹看了看:“拿去給太醫令大人,問問這是什麼水。”

片刻之後,那藥丞竟跟了進來:“鄧大人,太醫令大人說,此乃黃花苦晚藤稀釋之水,乃用以抑制心絞痛之急使用,稀釋過後的黃花苦晚藤水可以治病救人,但對於孩童卻是劇毒。而這水明顯是用過的。故又做了稀釋,也幸得此水被多次稀釋過。而太子身子一向健壯,否則……”

鄧禹聽到這裡,已然是氣的渾身發抖:“其心可誅!宮中竟有如此歹毒之人!良藥變毒藥,好,好,好啊!藥丞你是否知道,宮中何人有心絞痛之疾?”

藥丞點了點頭:“宮中原無人有,後,許美人在孕中傷了身體根本,誕下皇子後,遂患心絞痛之疾!我清楚的記得,十日前,便是許美人派人從我這裡要了黃花苦晚藤水去。”

鄧禹看向許美人,她猶在嘴硬:“與我何干?說不得是誰故意偷了我的藥來陷害我呢!對了!我覺得,說不定是長秋宮在賊喊捉賊呢!他們故意用了苦肉計!”

‘咔嚓’

鄧禹忍不住捏碎了手中陶杯:“許美人好一張利嘴!苦肉計?對一個方一歲多的孩子用苦肉計?許美人,你也有孩子,你捫心自問,若是你,你會對自己的孩子用這等子苦肉計陷害於不相干的人?!”

許美人愣住,她突然想起,自己將藏着桃花的手撫上劉英臉時的畫面……

她忍住淚水,依舊仰着頭:“鄧大人才是好一張利嘴!我又不是長秋宮中之人,我怎麼知道他們會不會用這等苦肉計?”

“鄧大人,程大人來了。”侍衛道。

程立滿頭大汗地出現在殿門外,他一邊走,一邊道:“鄧大人,這是怎麼了?你這般急的叫我來?我剛剛聽說太子被人下毒了?是誰這麼大的夠膽!”

“程大人!”鄧禹抱了抱拳:“陛下賞賜後宮之禮的冊子在嗎?”

程立一愣,旋即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新紙裝訂的冊子:“在,你看這新紙,是皇后娘娘賜給我的,十分方便,皇后娘娘那麼好的人,怎麼剛剛一離宮,太子就……真是可惡啊!鄧大人,您要這冊子幹什麼?”

“請程大人幫我查一查,陛下將鳳血玉的鐲子賜給了誰?這鐲子是當年打下長安時,我敬上的。”鄧禹道,“我記得很清楚,原本是一對,因在戰中摔碎了一隻,故只剩了一隻。”

程立立刻開始翻查,好一會兒,他擡頭道:“找到了!去歲夏時,陛下在漪瀾殿中,因見陰夫人,哦,那時候記載的是夫人,後來陛下改了後宮的等級制度,所以現在是貴人了。陛下看到陰貴人衣裳簡樸,又無多餘添妝,便將鳳血玉鐲賞了陰貴人。”

鄧禹聞言冷笑一聲,看向了許美人。

其實,鄧禹心頭也不好過,他在看到鳳血玉鐲時心頭便隱約有了猜測。可,不追根到底,只怕日後太子,仍是不得安全。

許美人果然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許美人,你實話說吧,這鐲子是怎麼來的?”鄧禹看向了她。

“鐲子,鐲子……哦,是我撿來的!”許美人慌忙找了個答案,“怎麼着,我撿個鐲子戴還不行嗎?鄧大人就連這個也要管?要不要順便管管我今日都吃了些什麼?”

“你吃了什麼不要緊,要緊的是你給我侄兒吃了什麼!”郭況衝了進來,一腳朝着許美人踹了過去,“他只是一個一歲的孩子,你還有人性嗎?”

哦,忠義候是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的。

許美人摔倒在地,蜷縮着身子,冷笑:“長秋宮的人果然霸道!有後臺的人果然不一樣!大家快來看,國舅爺打人了啊!”

此話一出,結果卻是適得其反,幾乎所有人都在諷刺許美人的惺惺作態。

她也不管,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無論如何,許美人都是劉秀的女人,她若是不承認,鄧禹也不能對她用刑逼供,場面一下子便僵持了起來。

正鬧着,忽然有人哭着跑了進來:“美人,美人,皇子英暴病了!快去看看吧美人!”

來人正是阿梅。許美人聞言,身子不動了。

良久,她彷彿從地獄爬出的惡鬼般直起身子問道:“暴病?爲什麼暴病!”

“今日,陰貴人在房中放了桃花!”阿梅跪倒在地,“美人,陰貴人明明知道皇子英不能接觸鮮花啊。您和她密謀的時候,不是特意交代了,拜託過她了嗎?”

許美人頹然倒地。然後,她從地上跳了起來,往長秋宮外衝去:“英兒,我的英兒!”

“攔住她!”鄧禹立刻叫道。

“不,不,我的英兒!”許美人瘋狂地喊道,“放我去漪瀾殿,太醫,藥丞,太醫令,鄧大人,我求求你們,救救我的英兒,他只要聞到鮮花就會出事!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了!”

侍衛攔的死死的,許美人衝不出去,她哭的滿臉是淚,突然,她雙膝跪倒,不住地磕頭:“求求你們,求求你們,讓我去看我的英兒。我錯了,是我給太子下的毒,是我,是我!”

“你如今才知道太子被下毒我們的感受了吧?”郭況冷笑,“剛剛你的婢女說,你同陰貴人密謀?密謀了什麼?”

“沒有!”許美人厲聲道,“沒有,你們聽錯了,沒有密謀!”

可是,殿內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反駁之詞了。

“害太子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我想着戰場上萬一有個不測,再沒有了太子,皇位就是英兒的了。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不管別人的事情啊!”許美人哭着喊道,“求求你們,讓我去看看我的英兒,讓太醫令去看看我的英兒,讓……”

她突然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藥丞慌忙上前,讓她面沖天躺着,然後反覆拍打。良久,她才緩過氣來。

“許美人的身子不好,活不了幾年。”藥丞解釋道,“心絞痛之症,最忌諱大喜大怒,心思過縝。”

“活不了幾年?”郭況詫異了,“她的兒子身子孱弱,她活不了幾年,豈不是說,她根本等不到兒子長大?且她乃宮婢出身,沒有任何世家背景。就算……劉英也不可能啊!除非劉英能有世家背景……”

許美人躺在地上,突然聽到這裡,她淒厲喊道:“不要亂猜,毒害太子是我一個人做的!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不管陰貴人的事!不!不管任何人的事!我是看着太子身子比英兒好,我嫉妒!對,就是這樣!憑什麼他什麼都比我的英兒好!”

正所謂,人永遠愛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她越是這樣說,殿內之人便越是相信此事絕對同陰貴人逃不了干係。

“美人!”阿梅大哭,“到了此時了,你還要隱瞞什麼?若您真的揹負了這罪名而死,皇子英該怎麼辦?他的生母有罪,他豈不是要受盡人的白眼?而且,美人啊!陰貴人不是不知道皇子英懼怕花朵,如今呢!美人!您還要隱瞞到幾時啊!”

她說罷,愴然跪下,朝着鄧禹磕了頭:“我家主子已經傻了!她活不了幾年,昔日皇后娘娘即將臨盆,陰貴人將我家美人推到了皇后娘娘身上,險些讓皇后娘娘的孩子……因此,我家美人不得不同陰貴人合謀。因她覺得當日之罪,皇后娘娘必不會原諒。我家美人給太子下毒,法子是陰貴人教的。你們想,我家美人哪裡出得起金帛收買小黃門啊!”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微微點頭,都信了。

許美人恢復了些正常:“阿梅,你下去,有罪的是我,與你無關。你要活得好好的,你要照顧好我的英兒,讓他平安長大。”

她朝着鄧禹磕了個響頭,額上瞬時破皮流血,她絲毫不在乎:“陰貴人說要讓我的英兒爲皇,可是我是個婢,英兒身子又不好。我不敢奢想。我只圖一點:我爲陰貴人除了她的心頭大患,她昔日誕下皇子,有機會風臨天下時。給英兒一條生路。他能平安長大,我就滿足了。鳳血玉鐲子!哼!”

她從腕上褪下那鐲子,推到鄧禹面前:“她給我的金帛都不是從她宮裡拿的,上頭沒有什麼記號。我爲了事後她能遵循諾言,故意問她討了這個。恐丟失了,日日夜夜戴在腕上。今日不知你們來的那般突然,竟忘了取下。鄧大人,我已經交代清楚了。求太醫令大人,藥丞大人,求你們去給我的英兒診治。求你們!”

鄧禹還未來得及說話,便看許美人轉向阿梅:“替我照顧好英兒,勿忘勿忘!”

然後她起身,猛然衝向了長秋宮的硃紅色大柱之上。

驟然倒地,她脣邊是一個釋然的笑容:“皇后娘娘,對不起了……”

阿梅終於哭出聲來。所有人都以爲許美人在爲太子的事情給郭聖通告罪。可她知道,不是!

今日將毒藥交給那小黃門之後,許美人便藏了她在偏殿深處。且對她行了大禮。許美人說:“阿梅,此番之後,我同陰家必然不死不休。皇后娘娘雖給了我計謀讓我能夠安然脫身且無罪,可我不願。我有心痛之疾,本就陪不了英兒多久。陰家勢大,且代表南地氏族,縱是皇后也不能輕易將其扳倒。可我能!我什麼都沒有,但是我有一條命!我要用我的命爲籌碼,爲英兒洗清我這個污點,還要狠狠地給陰家潑上這髒水。我要扳倒陰家!不爲什麼,只爲皇后娘娘能看在我做的事上,日後能稍微看顧一點我的英兒。阿梅,英兒長大後,你不要告訴他,他的阿母是個婢女,他的阿母曾這般陰險毒辣。待他成年後,封了王,便讓他離開雒陽。到封地去,到封地去……”

許美人觸柱而亡,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她這一死,將所有的線索中斷,他們再難以找出陰貴人的錯來了。

或許,這也是爲了保全那個孱弱的小皇子吧。

一個宮婢出生的女人,爲了她的孩子,心甘情願,賠上了自己的性命。這樣的沉重,讓衆人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良久,鄧禹有些哽咽:“請太醫令大人去……”

“不,”郭況道,“太醫令大人年老體衰,走的太慢,我立刻去親自將皇子英抱來長秋宮。在阿姐和姐夫做出決定前,便讓皇子英住在長秋宮中吧。”

阿梅聞言,猛然轉身,對着郭況磕個頭:“多謝忠義候。”

郭況擺了擺手,他的眼眶也有些發紅:“她是個好阿母。”

郭況轉身疾步出殿,卻一頭撞在了李通身上。

李通抱着劉伯姬匆匆而入:“太醫令呢!太醫令在哪兒!伯姬,快來人啊!快!”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睡不着,被人恐嚇,被人……

我知道有人想叫我滾出晉江。寫個文能成這樣也是奇葩了。

對於那些人,我的反擊是:努力碼字,努力更新!

評論區那些骯髒的留言請不要去回覆了。愛我,就不要在任何地方提到我。我只想認認真真的寫故事,僅此而已。

最後,我愛你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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