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突變

這三個字的威力比葉榆林那兩小包炸藥的威力可大多了,震得楊君如至今沒回神。雲小小喚道:“楊姐姐,楊姐姐!!”她猛的驚醒,看到周圍幾人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她,問道:“怎麼了?”

雲小小道:“沒什麼,只是好像楊姐姐你很熟悉弦心伯……不是,是楊伯伯。”

楊君如微笑道:“熟悉談不上,不過楊伯伯在我們那裡是很有名氣的人。大家都以爲他已經過世,現在突然知道他還活着,難免會有點反應不過來。”

何止是反應不過來,這個消息一旦傳到現代,那幾乎可以引發一場歷史學界的地震,或許很多已有定論的事情都會被人重新去調查,然後推翻。她的眼睛亮了起來,對一直都在尋找真正的歷史的楊君如來說,這種事情是最能提起她興趣的。

葉榆林看着一下子很有幹勁的楊君如,她的這種狀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可以肯定,她對楊玄感很有興趣。在場的衆人也都感覺到了這一點。蘇建業暗自冷笑,猜想楊君如大概已經在考慮如何向人舉報了。衛堯跟楊君如相處的時間不多,還不感覺如何,雲小小想起之前楊君如對李世民也是很有興趣的樣子,但是跟現在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罷了。當然,她很相信楊君如,倒並沒有想到蘇建業所想到的事情。

楊玄感望向葉榆林,問道:“這位姑娘是?”

葉榆林道:“這是楊君如,老先生新收的義女。”

楊玄感點頭,向楊君如見禮,笑道:“原來是楊姑娘。說起來咱們還是本家呢!!”

楊君如忙回禮,微笑道:“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怎麼敢跟楊伯伯相提並論!!那位木禾伯伯是跟從楊伯伯的親隨嗎?”

楊玄感道:“其實他是舍弟積善。”

“什麼?令弟不是應該也被害了嗎?”又是一個震撼性的消息。楊君如眼睛越來越亮,看來晉陽沒白來啊!!

“此事說來話長。”楊玄感嘆口氣,道:“當初老夫自知必死,想自己下手,卻被部屬死死拖住,令積善動手,他也不肯,反倒提出一個李代桃僵之計,說可以利用他學到的易容術,將我改扮成一個小士卒裝死,他則易容成我的模樣吸引隋軍的注意,讓我趁機安全逃脫。我當然不願,積善假裝聽我的,卻從背後將我打昏。等我醒來,已經變了一番裝束和相貌,躺在一堆亂屍裡,積善也在我身邊剛醒來。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幫我換完衣服改換面貌之後,正想把

自己的相貌改成我的,也像我一樣被打昏了。我們先在上洛附近一家農家裡躲了兩天,後來得到消息說是抓到了楊積善,要即日進行處斬,並將屍體掛在城樓上示衆。我們兩人就偷偷潛進上洛,在法場附近看到了一個人,相貌跟積善一模一樣,但是積善看出那其實是他收的弟子。積善向來器重他,將自己全身本事傾囊相授,對他全家也都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如此捨命相報。死裡逃生之後,我和積善便改頭換面,在一個偏遠小鎮上當鐵匠,想就此遠離是是非非,兄弟兩人安穩生活直至老死。”

“那又怎麼會到晉陽來呢?而且還幫蘇建業做了這麼多事情!!”楊君如問道。

“過了幾個月,有一天因家中沒有柴火,我上山去砍柴,在山上遇到蘇公子,他被一隻老虎逼得幾乎要掉下懸崖,我便出手將那老虎打死,救下蘇公子。當時他受了驚嚇,又着了涼,第二天便發起高燒,幸而積善略懂醫術,我二人悉心照顧,半個月之後他終於完全康復。我見他衣着歲襤褸,衣料卻質地不差,且帶有貴公子的氣度,便問他爲何會一人到此,他開始不肯說,後來才告訴我們他是晉陽人,因爲跟他的伯父賭氣,一個人偷偷的跑出來,想要出門遊歷。一路走來都比較順利,不想走到這個小鎮上的時候錢被人搶光,他餓了幾天,卻始終拉不下臉去要飯,於是到那山上去想找點吃的,卻遇到了老虎,幸好被我們所救。我想着是不是親自送他回去。正好鎮上有個人要去晉陽,我便託他將蘇公子帶上。本以爲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他卻一直記在心上,一個月之後又來到了這個小鎮上,說要報我們的救命之恩,一定要我們去晉陽走一趟。我本就是個不甘寂寞之人,在那個小鎮上呆久了心裡也癢癢的,想要出去走走。跟積善商量之後,我們兩人便跟着蘇公子到了晉陽。老實說,剛一開始見到晉陽,我心裡那個要把皇帝拉下馬的想法又冒出來了。在蘇公子的幫助下,我打聽到在我的死訊傳出去之後,我那些僥倖逃脫的舊部就各自隱居起來。蘇公子向他們傳遞了我還活着的訊息,他們很高興,開始四處活動,以幫助我東山再起。他們雖然都隱居了,但是各自的關係都還在,而且有的人已經成爲了大富翁,用錢替我鋪了一條路。就是在這個過程中,蘇公子也認識了衆多有錢有權的人,他開始闊氣起來,建了這座別院。其實我也知道他好女色,搶了很多女子然後又拋棄,但若沒有他,我不可能還有機會再起事,所以我並沒有管他,在他遇

到麻煩的時候還會出手幫下。”

“那後來呢?”衛堯聽到他說想要起事,比較緊張,追問道。

“後來,我知道晉陽的李淵也有同樣的想法,便修了一條密道直同李府,暗中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想過在必要的時候將他暗殺,而且,暗殺也確實有過一回,但是因爲李淵的次子李世民帶人趕到,暗殺失敗了。從那天起,我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李世民的身上。他的一切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我這邊都已經準備就緒,但是越深入瞭解李世民,我就越沒信心。就算我起事能成功,但是總有一天我會跟李世民成爲敵人,而我,一定會是輸掉的那一個。”

“爲什麼?”雲小小不禁問道,“楊伯伯你也很厲害呀!!”

“遠見和胸懷!!”這回開口的卻是楊君如。衆人齊望向她。她自知失言,忙道:“我亂說的,抱歉,楊伯伯,你繼續說。”

楊玄感默然良久,肅道:“楊姑娘說得很對,相較於李世民,我的確沒有遠見,弱當初聽了李密的諫言,便不會落得兵敗的下場。我也沒有多寬的胸懷,如若不然,怎麼會在失敗之後便想自殺而不是想着保存自己以圖日後東山再起?若我真的胸懷廣,在死裡逃生之後就應該會看透一切,安安分分的隱居,而不是還懷有妄想。我已經一把年紀了,不該再抱有這樣虛幻的期望。所以,在一年前我就已經放棄了,只是想看着李世民把楊廣那個狗皇帝給拉下馬,以報他滅我族人之仇。所以,近一年來,我幾乎都只在這裡靜坐,只是偶爾出去看一下李府的狀況。”

“就是那個偶爾出去一下,就碰上了表哥來救我。楊伯伯當時不知道我跟表哥是他的故人之子,只是看到蘇建業有難,所以就出手了。”雲小小接着道。

至此,事情算是都已經弄清楚了。衛堯心裡雖然對楊玄感還有點戒備,但是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蘇建業一直陰着臉,安靜的聽着幾人說話,眼睛卻一直不離雲小小。他慢慢的向後退,見無人注意,飛快的伸手在牆上按了一下。一陣隆隆聲,衆人望去,只見到蘇建業的一個頭沉入地下,瞬間地面合攏,同時密室的門口轟的一聲掉下來一扇石門,震得整個地面一直顫抖。然後蘇建業的聲音不知從哪裡響起:“這個密室已經封死,要想活命,就把雲小小交給我。否則,一個都別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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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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