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木盤,我捂住鼻子,木盤上沾滿了腐爛的食物,我拿着手機湊過去,上面爬滿了那種白色的蛆蟲。
一陣乾嘔,只能用噁心來形容,看似乾淨的飯館,沒想到會在下面放了這些東西,我往裡走,聽到一陣奇怪的叫聲。
吱、吱、吱。
當這聲音響起時,我忽然發現,身邊好像有東西盯着我,就好像幾十隻眼睛在盯着我,我有點後悔,等我看清裡面的東西的時候變得更後悔。
手機照過去,發現原來滿地都是老鼠,個頭很大,看到我不停的來回跑動,垃圾桶裡黑色的毛,我一下子想到晚上盆裡的肉,肉很嫩,胖子還一個勁的說好吃。
“你幹什麼?”
我原本就已經驚嚇了,這時忽然從上面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阿強,拿着手電,手電的光直接照在眼睛上,那一刻,我看到阿強手裡的菜刀。
“找廁所。”
“廁所在外面。”
這時的阿強看着我的眼神異常的冰冷,我衝着阿強笑了一下,雖然沒有太大的交情,總不能因爲我發現下面的秘密就拿菜刀砍我。
我走上去,阿強的臉色很難看,“你看到什麼?”
“什麼都沒看到。”
阿強嘆口氣,“就算你看到也不怕,有一年我們這裡鬧饑荒,沒有辦法,只能抓老鼠吃,味道很好,後來就留了下來,這些都是養了幾年繁殖的老鼠,其實很乾淨。”
“確實挺好吃。”
阿強手裡拿着菜刀,我從他前面過去的時候特別緊張,就這樣,我從廚房走出去,廁所是在後面的院子裡,阿強站在那看着我,應該是緊張的緣故,站了好半天才尿出來。
我從裡面出來的時候,阿強已經走了,我返回飯館,看到胖子他們都在,一顆心算是放下,第二天,阿強只是準備了一些粥和鹹菜。
張媛兒嚷着要吃肉,一個勁的說昨晚的紅燒肉好吃,我沒說什麼,阿強一直站在旁邊看着我。
“靈姨一直髮燒,阿強,這裡最近的醫院在什麼地方?”
“縣城。”
“附近有車過去?”
阿強看了一眼,“不好找車,等一會,我找車送你們過去。”
“謝謝你,阿強。”
車子很快開到門口,是那種白色的麪包車,我們幾個上了車,阿強開車拉着我們去縣城,一路上很顛簸,大約走了三、四個小時纔看到縣城,後面的座位留給小沐和靈姨,張媛兒在前面,我們四個人擠在一起,反正很難受。
阿強把車停下,車門打開,我從裡面跳出來,眼前是一座很舊的兩層小樓,上面刻着幾個字,可能是時間長了,已經模糊不清,我走進去的時候隱約看到上面寫着三個字,千百戶,下面的字已經看不清楚。
名字很怪,我們往裡走,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掛號的地方,只能直接進了醫生的辦公室。
屋子裡放着一張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夫坐在那,“這是咋啦?”
“被野獸咬了。”
“快躺下。”
我們把靈姨平放在屋子邊上的牀上,那個老大夫拿了鏡子過來,先是看了一眼傷口,傷口很深,露出兩個深深的洞,那個人低頭看了一眼,然後翻了一下靈姨的眼睛,摸了一下發燙的額頭。
“最好能打一針破傷風。”
“行。”
“我們這沒有,需要去城裡才行。”
“從這裡去城裡還有多遠?”
“坐車得七、八個小時。”
這裡太偏僻,沒有火車,就連那種拉活的出租也沒有,“時間太長,靈姨一直在發高燒,這樣燒下去,很容易燒壞了。”
老大夫看着我們,“還是先打點消炎退燒的藥,看看效果,等病情穩定了之後你們再去。”
“聽醫生的吧。”
我看到那個醫生拿了一個單子,問了一點基本的情況,然後唰唰唰在上面不知道寫了什麼東西,好好的中國字,就這麼被糟蹋了,我居然一個字都沒認出來。
我讓張媛兒去交錢,然後跟着護士去了病房,很快藥拿過來,護士應該有四十左右歲,張媛兒在那捂着嘴樂,我瞪了張媛兒一眼。
那個護士的眼睛的黑眼仁有點往裡靠,就是我們說的對眼,尤其是扎針的時候,護士的樣子很嚴肅,從我們這個角度看反而覺得特別滑稽。
阿強開着車回去,我和大牙出來送,簡單說了幾句,阿強上了車走了。
張媛兒看着我,“天賜哥,有沒有覺得阿強的飯館有點怪,飯館裡一個吃飯的人沒有,爲什麼會準備那麼多的肉,而且我們走了那麼多天,那天晚上的肉居然還是新鮮的。”
“那個鎮子,每一個人都怪怪的,別想那麼多。”
當時我的眼前閃現出那些黑乎乎的東西,這件事是我和阿強的秘密,一直沒有說出去。
阿強不聲不響的開車走了,一路上幾乎沒有說話,好像是在有意躲着我,這件事以後,我很少吃肉,因爲每一次都會想起當年的事。
天賜哥,咱們去吃飯吧,早上就喝了碗粥,現在餓得慌。”我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顛簸了一上午,確實也餓了。
“走吧,出去看看。”
我們走出縣醫院大門,來的時候在車裡沒有注意到,這裡滿眼的荒涼,路應該是新修過的,兩旁放着不少那種做裝飾用的磚頭和沙堆。
前面只有幾個矮小的平房,上面往外冒煙,“去那邊看看。”
“吃飯嗎?”
“老闆,都有啥?”
“麪條,正宗的臊子面。”
“嫂子面?”那個人的口音很重,當時聽着確實像是在說嫂子面。
“是,臊子面,要不要來一碗嚐嚐。”
“天賜哥,今天咱就吃臊子面吧。”
“來兩碗。”
這臊子面可是我國出了名的美食啊,也是西北地區的特色,其中以岐山臊子面最正宗,一碗合格的岐山臊子面應該具有“面白薄筋光,油汪酸辣香”的特點。麪條細長,厚薄均勻,臊子鮮
香,紅油浮面,湯味酸辣,筋韌爽口。
麪條很快端上來,湯裡面是紅呼呼的,上面蓋了一層肉沫,遠遠就能聞到香味,張媛兒嘿嘿一樂,“總算能吃個過癮。”
我看着張媛兒拿着筷子往嘴裡塞,味道真的很好,可能是因爲裡面肉沫的緣故,我始終沒有動筷子。
“天賜哥,你咋了?”
“最近有點上火,想吃點清淡的。”
“別浪費。”
張媛兒一碗已經下去一多半,直接把我那碗挪過去,我坐在那往周圍看,吃麪的人不多,店家拿了一個凳子坐在門口乘涼。
“在這裡多久了?”
我走過去,老闆衝着我笑了笑,露出中間的門牙,門牙中間的縫隙很大,“差不多有十幾年了。”
“生意怎麼樣?”
“湊合吧,以前來這看病的人不少,不知道爲什麼,從去年開始一下子就沒了,現在一天難得能有顧客上門。”
“那是爲啥?”
我聽阿強的意思,整個縣城就這麼一家醫院,我們所處的地方較爲偏僻,路上的車很少,所以,如果真的得了病,這裡是最佳的選擇。
“那個就不知道了,有人來就賺點,沒人來就當休息好了,又不能出去打工,也沒有啥子本事。”
老闆人很健談,張媛兒已經吃完,因爲天氣熱的緣故,弄了一身的汗,索性解了上衣的扣子坐在那消汗。
“對了,醫院的牆上刻的那些字是什麼意思?”
“那就不知道了,你也看到了,這家醫院在我們縣城已經好多年,我小的時候得了病都是來這裡找大夫瞧。”
我點頭,看着胖子他們歇得差不多了,面沒有辦法帶回去,旁邊是一家包子鋪,我們吃飯的時候,裡面的人不時探頭往外看着。
“買點包子回去。”
我們走過去,立刻有人從裡面出來,要了幾屜素餡的包子拎着往回走。
有經驗的人出去吃飯,尤其是這種帶餡的東西,基本上不會點帶肉的,裡面的肉不乾淨,很多都是血脖肉,其實那都是好的,萬一給你弄個死貓爛狗的,反正也吃不死人,最多是鬧肚子。
我們回去的時候,恰好路過今天那個醫生的辦公室,門是半開着的,我忍不住向裡看了一眼,裡面沒有人。
這裡的設施有點簡陋,到了下午以後幾乎沒有人,因爲這裡的病房是那種東西走向的老房子,所以,到了下午的時候陽光會從窗戶進來。
張媛兒站在門口說話,我把包子給了她們三個,味道還行,可能都餓了,三屜包子就剩幾個。
我坐在那,小沐不停的點頭,“你去睡會,我幫你看着。”
沐若華睜開眼睛,滿眼的倦意,“李威,這次,真的要謝謝你,沒有開玩笑,這是我的心裡話。”
“放在心裡就行了。”
我笑了一下,旁邊有空牀位,小沐走過去躺在上面,我擡頭看着上面的瓶子,裡面是那種黃綠色的液體,通過針管最終進入人的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