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殷家沒人知道的。”因田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從一開始對阿元視而不見,到現在她已經習慣性的去接阿元的話茬了,“之前殷郎主身邊不是有個老御醫嗎?在宮裡的時候,他就曾經在公主身邊伺候過一段日子。”
“這樣嗎?”殷暖聞言接道,“所以那老御醫纔會突然請辭?”
“嗯。”君璧捏起一顆果仁放進嘴裡,點頭道。
馬車空間小,那些愉悅的歡聲笑語甚至擋不住的溢出來,灑滿了風景秀麗的一條道路。
前路不知如何,但是至少現在,身邊的人剛好是那個你想對着他笑的人,這便足夠了。
回到新安,去和家主主母問安又回到樹硯閣之後,已經是日落西山的黃昏了。
穗映領着司園的家僮在院門口迎接,又待洗漱完開始用膳之時,黑幕已經降下,徹底的入夜了。
問了穗映近段時間院裡情況如何,穗映答道一切都好,而阿元幾人因爲長途跋涉有些疲憊的緣故,除了其他幾個婢女,殷暖屋裡便只剩下穗映在一旁伺候着。
讓婢女收拾殘羹冷炙之後,穗映又奉上茶水,視線幾乎一直落在殷暖身上,眼角眉梢都是再一次見他的喜意。
殷暖放下茶盞,有些無奈的開口道:“穗映。”
“嗯?”穗映立刻回過神來,“五郎君有什麼吩咐?”
殷暖看着身邊除了穗映之外的一溜伺候的如花似玉的婢女道,“除了水奴阿元因田不變之外。明日安排些伶俐的奴僕前來把這屋裡的婢女替換了吧。”
“可是……”穗映想要反駁什麼,頓了頓又點頭道,“好的,婢子等下便去安排。”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五郎君,那婢子呢?也要換了嗎?”
殷暖放下茶盞,說道:“穗映你處事一向是極爲出色的,出了僕身邊幾人,之後這司園的家僮就歸你安置了。”
穗映聞言,心裡忽然就涼了幾分。這表面看來雖然給了她不錯的權利。但實際上,也就是以後她都不得接近他的身邊了,更何況,還特別強調。水奴因田那幾個人她插手不得。
不過心裡的不順不過片刻而已。穗映忽然也放鬆下來。只要真能幫得他,又能留在他的身邊,說不定已經是自己最好的結局。
“婢子明白。”
殷暖想了想又叮囑道:“切不可以酷刑治人。也不許出現人命。”
“是,婢子明白。”穗映頓了頓,又道,“今日水奴阿元她們都累了,今夜外間守夜之人也派個奴僕去嗎?”
“嗯。”殷暖道,“以後都是如此。”
穗映聞言又點點頭,她回頭看看身後那些之前精心打扮,現在又神色各異的婢女,心裡忽然浮現幾分冷笑。
五郎君性格一向很好,從來不苛責家僮,早些年便有些婢女動了這方面的心思,不過那時謝大娘看得較爲嚴厲又兼五郎君年歲較小,故而倒還安分些。這些年大娘離世,五郎君又出落成天人一般的人物,這院子裡的頗有點姿色的婢女便都卯足了心思妄想一步登天。
也許對於一般郎君而言,屋子裡有幾個作用與姬妾相同的婢女甚至是長相清秀的奴僕都是正常的,但是五郎君這等人物,又豈是他們能肖想的?
翌日,殷暖出門去見王傾尹,君璧本也要跟去的,臨行前穗映叫住她,說是有些不解的地方想要請教,因爲本來這些事就是司馬君璧在管理着,故而便也理所應當的留了下來。
不過想着過了這些時日,積累的事應該很多,畢竟不只是商鋪,還有幾個私莊,殷暖和阿元也不可能忙得過來,便讓因田也跟了去。
司園的家僮和其他院子的比起來不多卻也算不得少,兩人一直忙道未時才差不多理出一個大概,然後便有婢女給兩人上了茶水。
穗映道:“水奴,先歇會兒,今日真是勞煩你了。”
“不客氣。”君璧接過茶水抿了一口,又放下道,“穗映阿姊可還有什麼不解的地方嗎?”
“沒有了。”穗映想了想又道,“水奴,五郎君昨日吩咐我,除了你和阿元因田之外,把他屋子裡的婢女全都換了,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司馬君璧聞言搖搖頭,道:“五郎君既然這樣做,應該有他的用意,我也不知。”
“是嗎?”穗映擡起頭,看着她面上因爲低頭而完全顯露出來的疤痕,眼裡有着莫名的神色一閃而過,說道,“水奴,你這個垂環髻梳的真好看。”
“穗映阿姊過獎了。”司馬君璧撫了一下上面的垂環,而後淺淺笑道,“我也很喜歡。”
穗映被她的笑容微微怔住,忽然有些明白,就算真的有那道疤痕又如何?於她而言,依舊不損絲毫的。
“水奴。”穗映道,“我去給你端些糕點來吧!”
“好。”君璧點頭,“有勞穗映阿姊。”
“不必客氣。”
然而穗映出門之後不過片刻,又回來道:“水奴,三郎君有事找你。”
“嗯?”水奴想了想道,“可否勞煩穗映阿姊告知三郎君一聲,就說……”
她還未說出藉口,穗映就有些抱歉的道:“水奴,三郎君已經進來了,我先下去準備茶水。”
司馬君璧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屏風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而後殷昕饒了出來。
“水奴。”殷昕看着他,俊朗的面容上微有些受傷的神色,“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
“婢子見過三郎君。”司馬君璧起身行禮道,“三郎君請見諒,只是現在五郎君不在,婢子私下和三郎君見面,怕是有損三郎君清譽。”
殷昕聞言,面上的不快終於散去,在坐榻上坐下之後,心滿意足的道:“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我確實很在意。
君璧心裡暗歎一聲,又道:“不知道三郎君此次前來,可有什麼吩咐?”
“並無什麼事。”殷昕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後道,“只是突然很想見你,然後就來了。”
司馬君璧聞言,並不回答,甚至連面上的表情亦無改變。
殷昕見此,有幾分心急的道:“你不相信?”
君璧道:“回三郎君話,婢子不過一介家僮,三郎君說這話已是不妥,婢子又怎能回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