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衣把帷帽摘下,幾人驚訝的發現她神色憔悴,兩眼微紅。只見她欠身行禮之後,開口對殷暖道:“殷郎君,兒家冒昧打擾,實在是因爲沒有辦法,只能來求助於你了。”
水奴給她沏了杯熱茶,邊說道:“宋阿姊,先別急,喝杯熱茶慢慢說來。”
宋元衣接過溫度正好的熱茶,雙手捧住送到脣邊抿了一口,緩了緩有些緊張激動的情緒,方纔開口道:
“抱歉,用這種方式前來,是因爲我之前已經被阿兄警告過,這次也是偷偷跑出來的,若是光明正大來找五郎君,若是給人發現還會連累了你們,所以方纔想出着這麼一個法子。”
水奴驚訝的道:“宋阿姊,究竟發生了何事,竟然嚴重如此?”
“因爲我的行爲熱鬧阿兄的緣故”宋元衣頓了頓,又道,“兒家也是實在走投無路,方纔想要前來懇求殷郎君的幫助。”
“宋娘子不必如此客氣。”殷暖道,“請你說一下具體是怎麼回事,只要僕能幫忙的,定當傾力而爲。”
見宋元衣有些爲難,水奴便問道:“之前聽家僮說宋阿姊你前來的緣由是王朗君,所以你要說的事可是和王朗君有關?”
“嗯。”宋元衣點點頭,“殷郎君也知道,現在多處在抓重役,王朗君他……”她頓了頓,又說下去道,“他因爲兒家的關係,也被抓重役了。”
“什麼?”殷暖幾人都是大爲吃驚。朝廷一直在抓重役的事他們是知道的,可是對象大多是門第低微的役門且又家徒四壁的人家,王傾尹家裡雖然門第不高,但也是次門,況且也是一方富戶,怎麼也會給人抓去?而且就算真的被抓去,若是有銀錢,自然也能換回來。可是聽宋元衣的意思,竟是毫無婉轉的機會?
“宋娘子。”阿元道,“你之前說是因爲你的緣故王朗君才遭此劫。具體又是怎麼回事呢?”
宋元衣面露赧然。咬了咬脣,想要說些什麼又欲言又止。
“宋娘子。”殷暖道,“僕應該知曉你的意思了,就是現在立刻趕去王阿兄家裡阻止他是吧?”
“是。”宋元衣聞言感激的看了殷暖一眼。又深深一禮。說道。“兒家知道可能會有些麻煩,可是也只能拜託殷郎君了。”
“沒事的。”殷暖道,“僕即刻便趕過去。宋娘子放心便是。”
宋元衣又對幾人深深一禮,說道:“殷郎君大恩,兒家感激不盡,只是未免阿兄懷疑,這便先行回去了。”
“宋阿姊。”水奴道,“我送你吧!”
宋元衣微微頷首,說道:“如此有勞水奴。”
之後宋元衣又戴上帷帽,和水奴出了殷府,就看見院門處停放着一輛較爲簡陋的馬車。想來應該也是宋元衣避人耳目的主意。
“宋阿姊。”水奴見宋元衣神色憔悴,忍不住問道,“你可要緊嗎?”
“我沒事。”宋元衣搖了搖頭,只是說到後來聲音卻哽咽起來。她忍住眼眶裡的眼淚,輕輕笑了一下。
水奴嘆了口氣,說道:“宋阿姊,若是阻止王朗君之後呢,可要去告知你一聲?”
“嗯。”宋元衣堅定的點點頭,“只要知他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水奴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不管什麼事,只要堅持下去,一定會沒事的。”
宋元衣點點頭,方纔的脆弱已經不見,憔悴的面容上多了幾分堅定。
直到宋元衣已經離開,水奴方纔又輕輕嘆了口氣,門第之差,真的有如雲泥不能相融嗎?
在宋元衣離開之後,殷暖幾人也立刻趕到王傾尹的府邸,只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片悽悽慘慘的哭聲。
守門家僮聽說來人是殷家五郎君,不敢耽擱忙把人迎了進去。跟守在府門處的家僮走進正廳,就見王傾尹的阿母哭得極爲悽慘的倒在婢女懷裡,他的阿父王寅坐在坐榻上,雖然一言不發,卻也是老淚縱橫。
殷暖上前見過禮,那哭得悽慘的婦人聽說他是殷家五郎君,立刻起身怒道:
“殷家的郎君來我們這等小門小戶做什麼?還嫌害我們不夠慘嗎?請你離開吧!我們家廟下容不下你們這些大佛。”
王寅呵止住婦人,嘆了口氣對殷暖道:“她也是傷心過度,望請殷郎君見諒。”
“冒昧打擾是小子不對。”殷暖道,“不知王阿兄他可在?”
婦人卻沒聽見他說什麼,被王寅喚住之後,更是傷心的哭訴道:“若不是認識了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我兒何至於遭此劫難?他宋家財大勢大,就真的要如此斷人後路了嗎?這家完全靠我兒傾尹撐着,此時他出了事,可要我怎麼活啊?”
“你就少說幾句吧!”王寅嘆道,“此時也不能全怪宋家娘子。”
“妾身也知道不能勸怪她。”婦人哭道,“只是終究是因爲她的關係才害我兒至此。”
“罷了,多說無益,你先下去休息吧!”
吩咐家僮攙扶婦人回屋休息,王寅方纔轉向殷暖,嘆氣道:“老朽雖不知你來找小郎有何要事,只是現在已經晚啦!”
從方纔所見,殷暖也已經能猜到一個大概,便對王寅道:“實不相瞞,小子也是今日方纔聽說王阿兄出了此事,老翁還請不要着急,此事應該還能有所轉圜。”
“怎麼?”王寅一聽立即滿懷希望的看向殷暖道,“殷郎君可是能救回我兒?”
“若是可以,僕定當盡力。”殷暖道,“只是不知王阿兄他已經出發多久。”
“才一個時辰不到。”王寅激動的道,“老朽先在這裡感激郎君搭救之恩。”
說着竟然要跪下去。殷暖慌忙伸手攔住,即便兩人地位相差很多,他也斷沒有讓友人高堂磕謝自己的道理。
“小子既然遵王阿兄爲兄,又怎能受老翁如此大禮。”殷暖道,“事不宜遲,還請老翁保重,小子這便告辭了。”
王寅也知道事情緊急,又叮囑了幾句之後方纔眼巴巴的看着殷暖等人離去。只是心裡已不如方纔那般絕望,雖然不能肯定,多少也有個盼頭。
幾人出了王家,阿元道:“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直接去找王朗君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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