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她所能依靠的人,只有葉小草。回想起從她十六歲離家後,所走的每一步都很艱辛。她越想,越覺得委屈。爸媽是自己的親爸親媽,怎麼能胳膊向着外人,下手那麼重,一人一個耳光。藉着出租車上的鏡子,朱筱筱見着自己的臉上,明顯的多了幾條凌亂的紅印。
她捂着自己的臉,覺得好委屈。她於世間,怎麼像是多餘的呢?從小父母就喜歡暴力解決事情,連她二十八歲了,也要對她狠下毒手。
若不是楊小新告訴他們她肚子裡有孩子,恐怕他們是真的要把自己打死吧。
這代溝,怎麼能這麼的深?
朱筱筱到了葉小草買房的萬年青小區門口,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沒帶錢,一分也沒有。於是告訴司機說,轉去××醫院。
電話裡,朱筱筱告訴葉小草說,幫她準備好五十塊錢,她十分鐘後到醫院門口。
葉小草照做了,算着時間等在醫院門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看見朱筱筱從出租車上探出頭來,“錢呢?”
葉小草將錢遞過去,“給,怎麼回事?”一見到她臉上的手指印,就覺得可疑。
朱筱筱一下車,她就忙問,“怎麼回事,難道你剛出院,楊小新就又欺負你?”
朱筱筱搖頭,沒有,我爸我媽打的。”
葉小草更莫名其妙的。聽朱筱筱可憐巴巴地說道:“我好餓,你請我吃飯吧。”
葉小草已無心思再上班,請了假,陪着朱筱筱去了一家湘菜館,點了幾份朱筱筱愛吃的菜,“服務員,先上一個桶白米飯來。”
朱筱筱吼道:“菜都沒上,你上飯有什麼用。”
“朱筱筱,拜託,現在是一點鐘,正是別人用餐的時間。你的菜上上來,不知道要多久,我是怕你餓了,才先叫飯的。”
朱筱筱不悅,“可我再餓,也吃不下白米飯呀。”
葉小草看在朱筱筱捱打的份上,沒跟她計較,反而關切地問,“你爸你媽來了?”
朱筱筱點頭,覺得全身痠痛,“嗯,早上剛來的。什麼時候不來,偏偏在我要離婚的時候,還動不動就打人,好像犯錯的人是我一樣。”她不明白,這份親情怎
麼也變得這麼沉重,心裡實在堵得慌。
葉小草又問,“你告訴他們你要離婚?”
“是。”
“那你是怎麼說的。”
朱筱筱拆開碗筷,“我能怎麼說,就一句話說白了,我要離婚。”
葉小草猜測道:“他們以爲是你的錯是吧?楊小新這孫子,的確很會裝,一定是在你父母面前裝可憐,還告你狀吧?”
朱筱筱搖頭,“楊小新沒你想的那麼壞。是我父母的判斷力太差了,也是我和我父母之間太不心靈相通了。我也不想解釋了,時間久了,他們自然就適應了。”
“他們知不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楊小新的。”
朱筱筱搖頭,“我說不是。”
“你丫怎麼處理事的,你怎麼能說不是。這下你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讓楊小新落了個好名聲,反而自己在父母面前變得下jian。你父母不打你纔怪呢。”
聽下下jian兩個字,朱筱筱的心好痛。朱父打她那一巴掌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她不明白,她明明很愛很愛自己的父母,爲什麼會有些恨他們呢?
朱筱筱反對道:“我不這麼說,他們會讓我離婚嗎?別說我父母,就連楊小新也不會同意。要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他不跳起來。”
她們的菜終於上了上來,依舊有一道是湘菜館著名的高湯豆苗。朱筱筱第一筷子伸向這盤菜,將豆苗遞進嘴裡時,卻覺得它怎麼也不如楊小新燒的美味。
胃裡的飢餓感襲來,她埋頭,一口氣吃了兩碗米飯,仍舊還覺得餓。於是又把碗遞給葉小草。
葉小草盛了一碗飯給朱筱筱,叮囑道:“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知道了,小草,明天要有空幫我做一下檢查吧。我怕我爸媽這一打,又影響到肚子裡的寶寶。”
葉小草點頭,“行。”
“對了,明天你陪我去民政局,我要和他離婚。你去了,才能幫我壯膽量。”
葉小草吃驚道:“你沒搞錯吧,明天還要我爲你請假。你離婚,我去幹嘛。我這個月的資金怎麼辦?”
朱筱筱一邊吃飯,一邊道:“行了,誰讓你是我唯一的
朋友,你就免爲其難吧。”
夜裡,朱筱筱是在葉小草新買的房子裡過的夜。
她什麼衣物都沒有帶,葉小草只好陪她去現買了一件睡衣。她與小草的身形甚是相似,於是小草打電話讓陸慶年送來了幾套她的衣服。
葉小草的新房裝修得很精緻,兩房一廳,溫馨的風格,以粉紅爲主調顏色。傢俱也是清一色的淺淡顏色。
朱筱筱尤其喜歡那套寬敞的沙發,躺上去,有種身心輕鬆的感覺。吃過晚飯,她往那沙發上一躺,就再沒有起來過。
葉小草的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朱筱筱半睡半醒地躺着。
晃亮的屏幕上,顯示着楊小新的名字。接起電話,葉小草儘量把聲音壓得低一點,“對,筱筱在我這裡。你放心,在我家,絕對比在你那安全。”
朱筱筱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卻能猜測到那頭的表情。他一定是哀求的,然後希望葉小草能讓她接聽電話。
誰知葉小草就像一個過濾器,把她認爲的垃圾絕情地阻擋,“有什麼話,明天民政局再說吧。”
朱筱筱睜開了眼睛,然後又閉上,索性當作沒聽見。
等葉小草掛了電話,“行了,你就別裝了,知道你沒睡着,起來吧,洗完澡再睡。早點睡,明早陪你去民政局。你這婚不離呀,我還真不放心。”
清晨,一縷陽光如約而至。
昨夜裡,葉小草和朱筱筱聊了很久,直到誰也不知道誰先入睡。鬧鈴響的時候,朱筱筱睡意未盡。
昨夜,楊小新與朱父大醉,從下午一直睡到早上。可是,早上六點的時候,楊小新就起了。而朱父,酒意未退,睡得着濃。
在鄉下,朱母習慣了早起。在楊小新剛起不久,也起了個早,準備給這一老一小做早餐,誰知剛一踏進廚房就碰見楊小新在熬着香米粥。
“媽,你怎麼起這麼早。昨天那麼累,再睡會吧。”
“睡不着。”
“媽,一會爸起牀了,你叫他喝點粥,解酒的。我要出門一趟,中午再回來,要是沒回來,你們別等我吃飯,冰箱裡還有菜。”
朱母疑問:“小楊,你真的要和筱筱離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