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孔家人？哦，那沒錯，咱家打的就是孔家人。
“楊先生，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殿下只是出去散散心，稍後便回來，您不用擔心。”
孔家三十里外，太子行營。
太監高鳳，再次向坐在朱厚照營帳前的儒雅書生，拱手行禮，勸對方回去先休息。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勸了，朱厚照帶人走沒多久，這位楊先生就來了，說是要給殿下講書。
高鳳哪敢讓他進去，只能推脫說今日殿下受氣，心中煩悶，已早些休息了，讓他明日再來講書教學。
對方當時也沒多想，應了一聲便要離去。
可不知他哪裡露出了馬腳，又或者是對方早有琢磨，剛走幾步，就猛的回頭，高鳳一個沒攔住，對方就進了營帳。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原本溫和的楊先生，瞬間冷下了臉，也不搭理他，就搬個凳子坐在了營帳門口，堵在門口看着書。
太子爺平白無故的消失大半夜，他這個做師傅的要是不管不問，朝中的御史們絕對會把他給噴死。
回到帳篷中，劉瑾習慣性的拍了個馬屁。
大半夜的離營，竟然連說都沒跟他說一聲，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一點都沒把他這個老師放在眼中。
朱厚照身邊的那幾個太監，也就是眼前的高鳳好一點，其他幾個楊廷和是一點都看不上眼。
“大膽，此乃太子行營，何人敢大呼小叫，來人…給咱家拿下！”
時間悠悠過去，轉眼到了午夜。
給幾個貼身太監言傳身教一番，朱厚照看向了正給他洗腳的高鳳。
楊廷和：“……”
“他只是想找個理由，好向朝廷交代，好向我父皇交代，只要我能平安回來，我去哪他是不想管的。”
“還請殿下，解答臣的疑惑！”
朱厚照看了看楊廷和，突然擡頭看着天空的月亮，打了個哈哈，揹着手就要往營帳中走。
認真給朱厚照洗腳的高鳳，微微的搖了搖頭。
就在青年大聲的跟攔下他的士兵解釋，時不時衝着營地喊一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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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的依仗，未來他是否能位極人臣，全靠我對他的信任。”
幾個小太監連連點，一副受教的樣子。
“至於先生所說的造反之言，呵呵呵…他孔家，好像還配不上這話吧。”
楊廷和一副不問個明白，就不罷休的樣子，讓朱厚照心裡是一陣不爽。
坐在錦榻上，正甩着白嫩的腳丫子，讓高鳳洗腳的朱厚照，擡起還沾着洗腳水的小腳丫，踹在了劉瑾臉上。
在通報完父親和伯父後，青年也沒膽量上前面抵擋盜匪，見密道也被父親從裡面關住了，便找了個狗洞鑽了出去，遵從父親的吩咐，去追太子爺，把孔家遇襲的消息告訴太子爺。
孔家雖然尊貴，但還沒有到襲擊他們就算造反的地步。
早知道就給這老頭下藥了，那樣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一旦抓到把柄…”朱厚照眼神微冷，看着身邊幾個太監教育道：“就要不惜一切代價弄死他，斬草除根的那種。”
在山東乃至天下士林中都非常有名望的孔家小公子，如同破麻袋橫飛而起，口中狂噴着鮮血點點碎牙，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眼珠子連翻都沒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楊先生，太子殿下腳上長了個倒刺，太醫正給太子殿下治療，估計沒時間來。”
見到有領頭的來了，青年剛要衝過去抓住張永求救，就被迎面的一隻大腳踹在了臉上，身體直愣愣的飛了出去。
這護衛是京營的，不是朱厚照的童子軍，面對楊廷和的問話，自然不會隱瞞。
張永暗暗的撇了撇嘴，本想譏諷幾句，可想到剛纔小爺交代的話，收斂臉上的不屑，拱手回道：
“楊先生，先不提咱家認不認識他，哪怕他就是衍聖公的公子又如何。三更半夜強闖太子行營，不知有何企圖。別說他一個無官身的小人物，哪怕就是衍聖公來了，咱家身爲公子的護衛，敢這樣強闖，也要將他拿下，這是咱家的職責，同樣也是捍衛皇家的尊嚴。”
那他們就要讓皇上看看，孔家在天下文人中的影響力了。
我的小爺呀，你可要悠着點，千萬別讓這位先生髮現什麼馬腳，否則您的偉大計劃，還沒開始就要就此終結了。
至於朝廷會不會給，那就要看老朱家還想不想要名聲了。
雖然心裡十分氣憤，可楊廷和也明白，這是張永這個死太監，在給太子爺出氣呢。
“今天咱家就當做沒聽到，還望楊先生以後，莫要再說這些遭災之言，以防禍從口出，惹禍上身。”
雖然認出了對方，但張永並沒有讓士兵放行，而是怒吼一聲，大步上前，飛起一腳踹了上去。
這個時間朱厚照還沒回來，楊廷和的臉色是越來越冷，心裡都開始琢磨着，怎麼向皇上稟明這件事，好好的教育教育太子殿下了。
高鳳臉上一苦。
如果要是不給。
偷偷瞅了一眼，看着他臉色有些難看的楊廷和，以及旁邊瘋狂打眼色的高鳳，朱厚照心中閃過一抹懊惱。
不然因爲生氣失了禮節，被人抓到了把柄，他好不容易得到的這個位置，就要保不住了。
在一旁看熱鬧的張永，攔下了要去喊太醫的護衛，一臉微笑的看向楊廷和。
同樣被呼喊驚動的楊廷和，剛來到大營門口準備查看一番，就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他也不擔心朱厚照的安全，剛纔他已經讓人問過了，朱厚照走的時候，帶走了身邊的童子軍，安全是沒有問題的。
朱厚照點了點頭。
張永抱拳行禮，提着刀大步的走了出去。
把錢財都藏好，打算來個悄悄的進村，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朱厚照，被堵了個正着。
如果剛纔那話傳到朝廷，傳到有心人耳中，單憑剛纔那一句話，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楊廷和禮儀到位，嘴上卻是不留任何情。
反正他就是不走，他倒要看看，向來聽是懂話的徒弟，今日怎麼叛逆起來了。
小營地外，一名狼狽的青年，對着攔下他的士兵大聲解釋，不時的還對着營地內大聲呼救。
最後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張永，走到攔住衍聖公公子的衛兵面前問道。
慈母多敗兒，此話果然沒錯。
搶劫孔家這種清奇的腦洞，估計也只有他能想得出來幹得出來了，其他人估計做夢都沒敢想過。
劉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敢擦臉上的洗腳水和淌出來的鼻血，委屈巴巴的看着朱厚照。
“你說什麼？孔家怎麼了？”
小小年紀就夜不歸宿，成何體統。
“哼！”
“楊先生，您身爲太子講師，有時候有些話說出來，要多加註意呀。”
“真是蠢貨。”
“混賬，你幹什麼？這可是衍聖公的公子，你想造反不成！”
他跟孔弘泰的小兒子白天有過交談，雖然火光昏暗，對方身上還有點狼狽，但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
找不來太醫，楊廷和也沒辦法，只能讓自己的貼身護衛，先爲衍聖公的公子止血。
“殿下您也知道熬夜對身體不好，那不知這大半夜的，殿下您不休息到何處貴幹了。”
“救命啊，太子爺救命啊…”
“雖然他知道奴婢在撒謊，但估計也想不到您去做那事了。”
楊廷和輕哼兩聲，走上前先對着朱厚照行了一個君臣禮。
“這就是人家的聰明之處，別拿你那豬腦子，去揣摩這種學問至深的人，不然怎麼被玩死的你都不知道。”
這青年正是向兩位衍聖公通報的那人，現任衍聖公孔弘泰的兒子。
楊廷和瞪大了眼睛，以爲自己聽錯了，向護衛又問了一遍。
“哼哼！”
“楊師傅，天這麼晚怎麼還沒休息，熬夜可是對身體不好的。”
話說，這傢伙平日裡睡覺不是早的很嗎，今天怎麼不睡了？難道是因爲身邊沒有美嬌娘，火力太旺，內心燥熱睡不着覺。
原本還算英俊的衍聖公公子，臉腫了一大圈，鼻血更是呲呲的往外飆，從額頭到下巴的泥巴腳印，更是惹眼。
“噓，小聲點，別吵到楊師傅！”
“想要對付這樣的人，在沒抓到把柄之前，你要好好的捧着他恭維他，讓他不對你下手。”
如果不知情況的人，見到其模樣，還以爲遇到了拖鞋精呢。
“哈哈，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錯呀！”
“跟我對着幹，讓我心裡不舒服，將來我登基了，哪怕他是我的老師，照樣也要做冷板凳。”
“他有沒有發現什麼？”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青年應該是現任衍聖公的小兒子。
好傢伙，楊廷和這一看，倒吸了一口氣。
現在敢這樣，將來還不鬧翻天。
藉助火把，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楊廷和被張永這一番話氣得直瞪眼，同時心裡也有些暗暗的後怕，剛纔他憤怒之下，竟然說張永造反。
想着那個動不動就讓自己抄一本書的老爹，朱厚照小眼睛咕嚕一轉，小臉露出尊重之色，一副我很認真的樣子道：
“我聽說附近有個孔子廟挺靈的，所以我就過去拜了拜，讓孔聖人保佑父皇母后身體健康，保佑我大明國運昌盛，順便再保佑我學業有成。”
“你蠢，別把所有人都當成傻瓜。”
“你過來給他止血！”
接到朱厚照命令的張永，大步的趕了過來。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因爲今日之事生氣下，被那些太監慫恿，做一些違背道德之事。
“哎呀！”
“稟殿下，不用了，臣沒睡，吵不着。”
朱厚照聽到這聲音有點耳熟，衝着守在營帳門口的張永，打了一個眼色。
楊廷和一陣氣結。
冷哼一聲，楊廷和不再搭理張永，低頭查看暈過去的孔弘泰公子。
雖然不想搭理對方，可這麼多人在看着，對方又是自己的師傅，沒有個糊弄過去的理由，回去又要被家裡的老頭子處罰了。
就這模樣，就這副神態，估計親媽來了都認不出來。
“快去喊太醫過來！”
見這個小傢伙，打算打個哈哈就想糊弄過去，楊廷和自然不會樂意，上前一步堵住了朱厚照的去路。
想要個好名聲，哪怕心中再不爽也要給。
這樣將來向朝廷追責，討要東西的時候，就有人證了。
“回揚大人，對方說他們家族遭遇了盜賊襲擊，前來求援，希望太子殿下帶兵過去剿滅盜賊，拯救孔家於危難。”
哼，你終於回來了！
呵呵呵…
“你…”
朱厚照臉上露出童真的笑容，規規矩矩向楊廷和行了一個弟子禮。
“你以爲他聽不出我剛纔說的是謊話嗎，他要是真當真了，我就要考慮回去讓我父皇換個講師了。”
讓太醫去修腳，這也沒誰了。還有你說這話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輕重啊！
眼前這個都要快流血流死了，另外一邊只是腳上長個倒刺，哪邊輕哪邊重，你看不出來嗎？
“住手！”
也就是他沒有抓到這幾個傢伙的把柄，不然，他早就上書皇上，把這幾個沒坤的鳥人趕走了。
不過隨即又想到了那個寵孩子的皇后，楊廷和微嘆了口氣。
這傢伙管的真寬，早知道這麼煩人，當初說什麼，也要讓老爹換個人了。
白天孔家可是把太子爺氣的不輕，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了，不好好的將其整治一番，怎麼對得起太子爺恩寵之恩。
一個個賊眉鼠眼獐頭鼠目，滿肚子壞心思，只會討巧獻媚之貨。
楊廷和輕哼一聲，將手中整晚都沒有看進去的書，扔到了桌子上。起身，背手，冷臉，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得，這位爺是打算死等了。
腳步聲戛然而止！
因此丟官罷職還是小，辱了名聲那纔是大事。
隨手翻過一頁書，楊廷和微擡眼皮瞥了高鳳一眼，淡淡道：“無妨，今日月色不錯，正適合讀書賞月，吾也不倦，便在這裡讀會書，陶冶一下情操，順便等一等殿下。”
“殿下，您可真厲害，楊廷和那麼難纏，您都給糊弄過去了。”
雖然他對這個弟子，大半夜的不打招呼就亂跑，讓他有些生氣，但該有的禮節是不能少的，這是規矩！
“啥！”
幾步衝上前，攔住了還要補一腳的張永，楊廷和抱着孔弘泰的兒子，衝着張永一聲怒吼。
就在楊廷和心中的耐心快要被磨光的時候，遠處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同時還有他那徒弟提醒護衛，不要行禮呼喊的聲音。
見對方傷得如此重，楊廷和連忙招呼護衛去喊隨行的太醫。
朱厚照洗完腳，準備躺牀上休息的時候，一聲聲悽慘的大喊從外面傳來。
而且太子就在曲阜，孔家受到了襲擊，太子沒有第一時間救援，其本身也有一定的職責，孔家可以借這個理由，多向朝廷要一點東西。
孃的，失策了。
教育孩子就要從小抓起，回頭向皇上建議建議，實在不行就用棍打，棍棒底下出孝子，老祖宗總結的經驗還是有道理的。
“您抄家滅門沒什麼，但要是耽誤了太子殿下的學業，那就是罪過了。”
這不是他較真，而是他的職責所在。
張永這死太監下腳夠狠啊。
“孔公子急急忙忙的過來，有何事？”
孔弘泰並不是希望朱厚照來救援，而是想把孔家遇襲的消息，通過朱厚照傳達給朝廷。
“沒有，他問殿下您去哪了，奴婢告訴他，您因爲今天白天的事情心情煩，便出去賞賞夜景，散散心！”
護衛老實回答。
“這位公子說他們家族遇到了盜匪襲擊，他是過來求援的，請求太子殿下發兵救援。”
孔家遭到了盜匪的搶劫！
楊廷和腦子一陣轟鳴，不知爲何，他下意識的看向了中間大帳，看向了朱厚照所在的位置。
ps：沒上架之前會保持5000字左右的更新，這張4800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