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關雎宮,司徒律錦便徑直的去了皇宮裡最僻靜的角落,這裡隱藏着大秦皇室鮮爲人知的腌臢秘密,有一處暗獄,便是隱匿在冷宮三丈深的地下。
那日從太平行宮回來,江秋意直接抓了御侍風梧,這才讓司徒律錦驚出一身冷汗,也讓他越發的悔恨不已。
風梧,旁人看或許只是個柔弱女子,可司徒律錦卻是對風梧的本領瞭如指掌的。沒錯,樑王身上的怪病便是風梧的手筆,當時司徒律錦到行宮侍疾,雖然他答應太上皇絕對不傷害樑王和禹王的性命,可是樑王實在鬧騰的太過分了!
一次次的企圖顛覆大秦日益穩固的朝堂,一次次的挑戰他這個九五之尊的權威,不就是仗着他答應過不傷害他們的性命麼!
那一次,司徒律錦動了殺心,卻在這個時候有人毛遂自薦,聲稱可以不傷害樑王的性命卻讓他永遠沒有辦法再肖想重奪帝位,甚至連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都不敢!
於是便有了太平行宮裡的白猿,司徒律錦沒有違背自己的對太上皇的承諾,他確實沒有傷害樑王的性命,只是讓他心智缺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變成了永遠威脅不到大秦江山的怪物而已。
風梧成功的解決了司徒律錦的大麻煩,而作爲回報,她只是想求一個御前行走的御侍職務而已。
司徒律錦早就在風梧毛遂自薦的時候便將她的底子調查的一清二楚了,知曉她是太子妃孟晴生前的閨中密友,這才放鬆了警惕性,讓這條毒蛇盤旋在了自己身邊,從而害了笑娘……
暗獄裡,風梧被扒光了衣裳,全身赤裸的吊在懸樑上,從頭到腳,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無損的皮肉了。
那日江秋意恨極了也只是拿皮鞭抽打她,不曾這般帶着侮辱性質的折磨她。可當司徒律錦在巨大的悲痛中回過來神,將事情的請因後果全都想明白了之後,風梧的下場便彷彿被人打下了十八層地獄。
明珠的胎,當初懷上的時候便被動了手腳,那時候謝六郎夫婦還遠在北秦,風梧便是刻意算計着江秋意這位千金一科的聖手不在明珠身邊的時候刻意讓明珠受孕的。
章思華從頭到尾都是個學藝不精的草包,他開給明珠的坐胎藥,安胎藥,養生滋補湯藥等等,細細追查之下竟全都是風梧刻意泄露出去的!
這個一直乾淨的像一張白紙的一樣的深閨大小姐,多年來有一個雷打不動的習慣,那便是到長安城外的清光庵燒香禮佛,開設粥場接濟平民。
風梧在清光庵小住禮佛的次數多了,清光庵的主持便爲她闢了一處幽靜的小院,供她禮佛時居住,而那小院裡卻被她種滿了藥草。
章思華的妻子曾有幸偶遇過這位號稱大善人的千金大小姐,還得她相邀一起在風梧的院子裡小住過,繼而知道了這位看似平凡的孟閥表小姐,實際上卻是個深藏不露的醫道高手,清光庵的那小院,分明就是座藥廬!
風梧再有意無意的顯露出自己在千金一科的過人之處,章思華的妻子回去之後必定會在他面前誇大其詞,將風梧吹噓的跟個送子觀音似的。
今上登基,怎忍心看着章後一脈同出的大章氏一蹶不振?此時正是大章氏重振門楣的大好時機!章思華也是因爲被破格提升至太醫署的。
章思華心裡很清楚,陛下的當務之急便出在這子嗣上頭,今上已到而立之年,尋常男子像他這個年紀,那再過幾年長子都該娶媳婦兒了,可陛下卻至今仍然是膝下空虛,沒有皇子。
這個時候,誰能讓陛下的嬪妃成功誕下皇嗣,那便是一等一的大功臣啊!
於是,殷明珠吃的坐胎藥便是如此藉着章思華妻子的手,再轉入章思華手中的,那確實是副藥效一等一的坐胎藥,女子服用時候受孕的機率被大大提高了,而與此同時,也提高了異胎在殷明珠體內成形的機率。
至於江秋意所說的混在殷明珠褻褲內最終致使她懷上異胎的蛇精,到底是怎麼弄上去的,通過那幾個人的手?到現在風梧還是咬緊牙關,半句不肯透露。
“陛下饒命啊!陛下!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不管被折磨的多慘,風梧的口中,除了這句話便再無第二句!司徒律錦已經失去了耐性,今日他到暗獄來,是做最後的決斷的!
“賤婢,朕不信此事是你一人所謀,將你的同黨招出來,朕保證讓你死的痛快些!若是不然,暗獄來還多的是你沒嘗過的刑具,朕會讓你一一體驗的。”
此時站在風梧面前的司徒律錦已經不是陽光底下那至高無上的帝王了,他變成了黑暗中最殘暴的魔鬼,看風梧的眼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而他也的確這麼做了,風梧身上的傷,和千刀萬剮又有什麼區別?
“陛下,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即使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風梧還是咬死了只有這一句話!
“來啊,把人押上來!”
司徒律錦爆喝一聲,暗獄幽深漆黑的甬道里便有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矇住了頭面被從龍衛押解了進來。
“父!父!父!”
矇頭的黑紗被拿下,那人滿面白色長毛,五官被掩蓋住看不出原來的相貌,卻一個勁的驚慌失措的拼命掙扎。
風梧的瞳仁收縮了一下,只一瞬間,她還是堅持說:“陛下,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打!”
司徒律錦一聲令下,那白猿的膝蓋關節便被人拿棍子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猛的失力倒在地上,眼睛裡瞬間全是暴怒,紅色的血絲布滿了那雙眼睛,猶如一頭猛獸一般,掙扎着就要起來將人撕成碎片。
“釘住琵琶骨,狠狠的打!”
“父,父,父……”
二指粗的鐵定釘入了白猿的琵琶骨,將他猶如畜生一般的從地上拖了起來,穿骨而過的長鐵定將他死死的困住,定在了牆上,與吊着的風梧對視。
白猿猶如不知道疼痛似的發了瘋的掙扎,越是掙扎那血噴灑的越發厲害,鮮紅的血液浸溼了他白色的長毛,看起來像是地獄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