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蘇門答臘島-棉蘭,東南亞戰區最高軍事法庭,身着筆挺的制服、佩帶着自動手槍的警備糾察站在我的兩側,莊嚴的軍徽下,三名軍事法官居高臨下樣的俯瞰給我帶來着沉重的心理壓力,而那一字一句的宣讀更是讓我幾乎崩潰。

“範紅卓,陸軍上尉軍銜,曾任陸軍近衛集團軍第85機動步兵師-機動步兵第253團-第1營-第1連-第1排代理排長、排長、第1連連長等職。貢比岸戰役期間,其任第1排少尉排長期間違反我軍相關政策,採取威逼、利誘等手段對俘虜實施非人道的折磨手段以獲得口供,並槍殺多名戰俘。鑑於其此番所爲手段之殘忍、情節之嚴重、影響之惡劣,給我軍在印度尼西亞的維持和平行動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故決定給與嚴懲。現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軍人違反職責罪暫行條例》第二十一條,最高軍事法庭判決如下:虢奪範紅卓上尉一切榮譽,撤銷其軍事指揮職務,開除軍籍,並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剝奪政治權利一年!!”

砰,我的軍旅人生彷彿就隨着法槌的重重砸下而宣佈終結,數十天之前我還是我們團的驕傲,是253團最具有前途的年輕軍官,但現在我卻是成了一個階下囚,成了軍事法庭上的被告人。人生不過如此吧,如此具有戲劇性怎麼能夠讓人不去感慨一番?只是我完全沒有了那番心情去感慨,因爲此時我完全絕望了一樣,這巨大的挫折感讓我整個人都完全恍惚了一樣。

數十天之前,我還驕傲地站在軍旗下,胸配着勳章,接受着前指首長們的檢閱。因爲雅加達之戰中功勳卓越,我們‘英雄鐵一連’再次榮獲一系列的殊榮,軍委授予我們連‘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英雄連’的光榮稱號,而我們團也被前指授予‘雅加達第一團’的英雄稱號,我本人亦是榮獲‘國家勳章’。可是現在,我的榮譽、勳章都沒有了,甚至我的驕傲都隨着一切榮譽被虢奪而喪失乾淨了。

一扇鐵柵門讓我的人生成爲了一個轉折點,我的人生彷彿被這扇獄門給硬生生的截斷成了兩截,我不知道家裡一直以我爲榮的父母會怎麼樣看我,我也不知道我的同學、我的戰友們會怎麼樣來評價我,石家莊機械化步兵學院2025屆畢業生的首席會是這樣一個下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太是具有戲劇性一樣,一切都是那樣的太快了,當我自己還沒有能夠醒悟過來的時候,恐怕我的父母、同學、戰友們也都沒有能夠從震驚中醒過神來吧。

‘人生如戲’恐怕就是這個意思吧!至少我是這樣覺得的。不管怎麼樣,我的確是入獄了,成爲了一名穿着囚服的‘前軍人’,服勞役的地點是在海南。總政軍事監獄內其實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糟糕,但卻也讓我多少感覺到有那麼點不可接受。因爲其實根據《司法部、總政治部關於軍人判處刑罰後執行問題的聯合通知》,我應該是被轉交給地方監獄的。

根據1998年的那份司法部、總政治部下達的聯合通知,因犯罪被判處刑罰並開除軍籍的現役軍人(含離退休幹部、在編職員幹部、在編職工)均應在判決生效後,交其原籍或家庭居住地的地方監獄執行刑罰,只有判處刑罰後,末開除軍籍的罪犯和已被開除軍籍但判處刑罰前擔任副師職以上領導職務的(不含末擔任領導職務的副師職以上機關幹部和享受相應待遇的專業技術幹部)罪犯,由軍事監獄執行刑罰。如果是已被開除軍籍的罪犯,犯罪前掌握過黨、國家、軍隊的重要機密,不直送交地方監獄執行刑罰的,仍由軍事監獄執行,對其中有明確脫密期的,待脫密期過後再移交地方監獄執行。這也就是說,向我這樣的被開除軍籍罪犯應該是被移送到原籍所在地的監獄,畢竟我一沒有掌握什麼重要軍事機密,二是被開除了軍籍的犯人,根本就不該在軍事監獄服刑的。可是偏偏我被送到了海南島這個軍事監獄來了。這讓我多少有點難以接受,我總覺得這件事多少是被小題大做了,或者我潛意識內的思想就是‘上面要殺雞儆猴’。可是不管怎麼樣,我的確是入獄了,而且是軍事監獄。

團長蕭揚和嶽海波政委在返回國內休假的時候來看過我一次,看着我這幅模樣,政委只是搖頭不語,而團長還是那副模樣,甩給我一條煙之後,告訴我“站直了,別趴下”

不得不說,在這之前,我的確是有些趴下了,成天沒精打采的,鬍鬚長滿臉,整個人都髒兮兮的,也不願意洗澡,搞得臭烘烘的。獄友們都和我差不多,不是在對日戰爭的時候手裡沾上了人命,就是在越南殺紅了眼,用他們的話說“老子雖然深陷囫圇,但對當年做的事情絕不後悔。”我都不知道他們這番話是不是有道理,也許的確有道理,可是也許的確是沒有任何一絲道理。只是我不想細細的去琢磨個清楚,究竟是有道理,還是沒有道理。

不管是有道理還是沒有道理,我都沒有任何的心思去想這些,我整個人成天傻乎乎的看着天邊,看日出、看日落。我們的伙食不錯,吃的比我們在部隊的時候還好,真他媽的見鬼了吧。吃得好,又不是勞改農場,壓根沒有什麼活動,於是他們那羣犯事兒的主兒也就天天跑步、鍛鍊,有限的放風時間成了他們的體能訓練時間了。不過最是讓這些傢伙頭疼的是管教幹部們每天按時給他們進行的思想教育。

其實戰場上殺俘算是可大可小的事情,美軍不是在伊拉克也鬧過虐囚醜聞這樣種種的事件嘛,這本質上是和軍人在戰場上的心態有關,有時候仗打瘋了,熱血往腦門上那麼一衝,突突一梭子便是鬧大了。現代社會又不是上個世紀了,新聞媒體的無處不在讓這種本來很是難以界定的事情卻是成了‘殺俘’事件了。不過和他們相比,我在貢比岸城外的那番行爲的確是比他們惡劣多了,也就這樣,這羣混蛋居然很是‘佩服’起我來。

如果要平心而論,獄中的這百餘號主兒隨便丟一個在任何一個連隊,都是響噹噹的‘好漢’,可是違反了軍紀畢竟就是違反了軍紀,我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可是從來都不只是喊在嘴裡的,也正是這樣,我軍纔是‘威武之師、文明之師’,但是如果讓我自己認真的去反省自己的錯誤,恐怕我又因爲心態的問題而無法正確的去認識自己的錯誤,畢竟戰爭中平民和軍人的界定的確很難,怎麼樣迅速拿到俘虜的口供來避免更大的損失也從來都是一個問題。

和管教幹部之間的脣槍舌劍是在所難免的了,這些傢伙們往往用海豹10隊的‘紅翼行動’來說明問題,2005年6月28日在阿富汗南部庫爾納省的紅翼行動中,海豹10隊的上士馬修-G-阿克塞爾鬆、上士丹尼-P-迪茨、馬庫斯-拉特勒爾上士、少尉邁克-P-摩菲組成的任務小組在離開直升機不久,還沒有進入潛伏地點時,被三個當地的牧羊人發現,其中一個是小男孩,是否要殺死這三個牧羊人,鑑於當時的形勢,海豹們很難做出決定,最後不得不採取了投票的方式來決定三人的生死,四人中阿克塞爾鬆主張爲了安全起見殺死三人,拉特勒爾和摩菲主張放走三人,結果三個牧羊人獲釋後,立即將海豹的位置告訴的當地的塔里班武裝。於是在殘酷的戰鬥了兩個多小時後,除了馬庫斯-拉特勒爾上士外,其他三人先後陣亡。而摩菲少尉用生命召喚來的‘支奴幹’直升機也被塔利班擊落,導致前來救援的八名海豹和第160特種航空營的八名機組成員嗝屁着涼。

紅翼行動的這個例子常常讓那些管教幹部們啞口無言,也讓那些傢伙們很是得意不已,似乎他們最想得到就是這種讓管教幹部們啞口無言的勝利一樣,不得不說,他們的確都是羣壞小子。

不過我一般都不參與這種論戰,我入獄以來就是這種態度,不辯證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也從不承認自己有罪,我就這樣的保持着自己的心態,直到有一天……

“126號,範紅卓,有人探視你!!”正在牢房內看着《葉芝詩集》發呆的我忽然被管家幹部的粗嗓門給打斷了思緒。這本《葉芝詩集》是安靜託嶽海波政委帶給我的,雖然我不怎麼喜歡這個愛爾蘭詩人,但是我卻頗是對他和茅德-岡之間的那段不能稱作愛情的愛情甚有興趣。多數時候,我總是對着書中的那篇《Whenyouareold》獨自發愣。

在管教幹部的催促聲中,我懶懶的合上書,走向會客室。儘管我已經習慣了老戰友們在路過海南的時候來看我,對我投來飽含着感慨、同情和希望以及各種複雜情緒的目光,但今天,當我推門而入的時候,我卻還是愣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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