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司玥走進御書房,迅速掃一眼。幾位顧命大臣都已到了,各自站在角落裡,一見得他來,立即滿臉堆笑過來打招呼。南司玥一一寒喧而過,又淡笑着向南司琰點頭示意。唯獨對南司璃不理不睬,看也沒看一眼。南司璃低着頭,安靜地站在角落裡,看在衆人眼底,竟是一反常態。
氣氛有些尷尬。
須臾,夏頡帝從裡間出來,不等身後太監通報,自己已是先咆哮起來了:“真是豈有此理!好個杜子藤,以爲朕治不了他麼!朕這就派幾十萬大軍,把那小小嵐州夷爲平地!西嵐……哼!”
自顧自坐上龍椅,也沒理會下面跪了一地的人。等到悶氣生得差不多了,這才驚覺衆人未動。忙道:“衆卿平身吧。”
衆人哼哼嘰嘰爬起來,等夏頡帝發話。夏頡帝卻不語,微眯雙眸打量着滿屋子的人。
陽光透過縫隙落了進來,光裡飄浮的塵埃清晰可見。衆人的呼吸或平穩,或急促,帶着絲絲的疑惑和小心翼翼。
又沉默半晌,南司琰終耐不住性子,開口詢問道:“父皇,不知父皇方纔爲何事動怒?”
夏頡帝緩緩嘆口氣,令兵部尚書詳細陳述箇中緣由。
原來,昨晚,西嵐一支騎兵隊偷襲了北澩邊境。此事在戰事連連的嵐州,本不足爲奇。且敵方意在挑釁,無意發動大規模戰爭,對軍力充足的嵐州構不成半點傷害。然,嵐州太守杜子藤竟不動一兵一卒,大開城門豎白旗投降,就這樣將北澩邊關重鎮拱手相讓於敵國西嵐。
寅時,西嵐大軍以嵐州爲突破口,大舉進犯。至此,敵軍已到滄州境內,逾兩國邊境三百里。滄州雖拒死抵抗,但畢竟兵力薄弱,危在旦夕。
北澩疆土,岌岌可危矣。
兵部尚書劉侍,語到最後,不免擔憂,眼裡亦是蒙上些氤氳。
“諸位對此有何良策?”夏頡帝一聲令下,衆位大臣立即議論紛紛。
南司玥卻默不作聲,眼瞅着劉侍和雲洛天兩人圍繞主戰還是主和的問題爭得面紅耳赤,不由好笑。
只聽雲洛天道:“這西南邊關連年戰事,已是勞民傷財,倘若我國果真派大軍前往,只怕人民生活更加痛苦。皇上,這民生纔是國之根本……”
“丞相此話差矣。”劉侍打斷他,道,“先有國,纔有家,纔有民。若我國就此向西嵐議和,西嵐必不會輕易妥協,到時只怕西南數鎮要盡數落於他國之手。古往今來,這落於他國的臣民,又豈有安生的道理?長皇子,你說是不是?”
南司玥被劉侍猛然抓住,倒吃了一驚。怔了半晌,懶懶開口,道:“諸位急什麼。這滄州離三皇子坐鎮的涼州不過二百餘里,就憑了他三皇子的身分,還怕他不全力對敵麼?到時,諸位再來商量這主戰還是主和的問題也不遲呀。”
話一出口,衆大臣目瞪口呆。南司璃輕笑一聲,擡頭,卻見南司玥怒目而瞪,立即心虛地吐吐舌頭,低頭不再多語。
夏頡帝倒是哭笑不得。
衆人再度商議一番,終決定對西嵐用兵,卻又苦惱朝中無人。朝中大將,多駐守邊關重鎮,分身不得。夏頡帝雖說對杜子藤的二心是早已知曉,但,卻未料到來得如此之快。一時戰亂卻無良將,實在頭痛。
“父皇,孩兒願領兵前往。”南司璃見父皇蹙眉,上前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