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蛙聲聒噪一片。南司玥輾轉，終是醒來。明亮的燭火直刺得眼睛睜不開，晚風一吹，搖曳的光芒便將那熟悉的人影拉得很長。
南司璃背對着他，在案桌上疾寫着什麼。
南司玥好奇，悄然起身，披件衣服走到南司璃身後，引頸張望，卻見那雪白的宣紙上寫着大大的兩個字：“戰書”。
“給誰的？左青木？”
南司璃猛然聽得聲音，嚇了一跳，濃黑的墨汁滴到紙上，溼了一片。回頭，正好對上皇兄凌厲的目光，不敢正視，忙側開頭，隨即又掩飾似的笑笑，拉了南司玥手憐愛道：“玥，怎麼起來了？夜裡涼，快回牀上躺着去。”
南司玥卻抽回手，一把抓過墨汁未乾的“戰書”，高舉在南司璃面前，厲聲道：“我問你，這可是給左青木的？”
南司璃低了頭，沉默半晌，終點頭道：“是。”
“譁！”南司玥二話不說，將紙撕得粉碎。
南司璃訝然，瞪大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南司玥卻道：“南司璃，你給我聽好了，那個人，是我的敵人，不是你的。”
南司璃動動脣，有些委屈。他怎會不知，自己實力遠不如左青木，此次下戰書，定然不敵。皇兄如此說，實則又是在保護自己。可……
“可我也視他爲大敵。”南司璃理了理皇兄散落肩頭的長，認真道，“他把你害得這樣慘，我絕不輕饒他。以前，都是玥來保護我；所以這次，我也應該保護你。”
“說什麼應不應該！”南司玥沉下臉，責道，“不要說任性的話，像個小孩子！難道你以爲，我千辛萬苦趕回來，就是爲了尋求你的保護？”
“當然不是。”南司璃直視南司玥眼眸，一字一句道，“玥很堅強，玥纔不需要我保護，只是你的堅強，總讓我心痛萬分。你的傷痕，比落在我身上還要讓我痛苦，希望受傷的人是我，哪怕分擔你千分之一的痛，於我而言，都是幸福。是，你說的對。在你面前，我就是個小孩子，任意妄爲，無理取鬧，總是要你來保護我。上次狩獵時這樣，這次與秦津激戰又是這樣。你爲我受傷，爲我痛，而我卻除了哭泣什麼也做不了。這樣的自己，讓我很不甘心。恨不能趕快成長起來，追上你的腳步，再不讓你受傷害，給你幸福……”
“我不需要你爲我做任何事！”南司玥打斷他，道，“我不需要你爲我做任何事。你只要……”你只要……站在我的翅膀下，守住你的幸福就好。
只是，這最後的話，被兮張的脣齒吞回肚裡，南司璃堅定的眼神，讓他怎麼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南司璃怔怔看着他，又道：“也許你自己都未曾注意到，你在漸漸改變。不再那樣冷漠無情，也不再那樣任性。聽寒盡說了，爲了逃離，你連狗洞都鑽過了。這樣的玥，這樣踩着自己尊嚴的玥，讓我覺得很心疼。從小到大，你都是站在前面保護我的那個人。而我總是這樣任性妄爲，無理取鬧，事事讓你來承擔。可是，我愛你啊。我愛你，所以不願意躲在你的身後做個膽小鬼；我愛你，所以纔想跟上你前進的腳步，走在你的身側。只有這樣，才能看見你的臉。哪怕只是側臉，也會讓我心安……”
“璃……”南司玥動容，聲音有些哽咽。
南司璃繼續道：“所以，這次，換我來保護你，換我來成長，換我長出翅膀來守護住你的存在。所以，不要阻止我。請讓我追上你的度，走在你身旁就好。”
南司玥皺起眉，自知再無話可駁，只得轉過身，沉聲道：“隨你便！可是，左青木何等厲害之人，與他交鋒，你有幾分勝算？”停頓片刻，又道，“南司璃，你若死了，別指望我爲你落一滴眼淚。”
南司璃怔住，心下已知他意思，一陣歡喜，忙住從背後抱了他，低低耳語道：“玥，你放心。我不會死的。我怕死，所以不會死。”
南司玥重重嘆口氣，也只得由他去了。
====之前欠大家一個番外，今日補上~前情請參見空之卷第十四章
話說小玥玥粉不聽話地將相國寺重要保護植物毀滅殆盡後，一干和尚哭哭啼啼跑到夏頡帝告玉狀。夏頡帝狂怒，所謂“兄不教，弟之過”，特命小璃璃持御賜尚方馬鞭好好教訓一下這不懂環保知識的惡狠皇兄。
此刻二人正站在海拔8848米的珠穆朗瑪峰上……
小玥玥：人家華山論劍都米那麼高，爲啥子老子受個狗p教育還爬那麼高？
小璃璃畫外音：玥君竟然說髒話……惡汗……
話說這世界最高峰上，白雪飄飄，狂風怒嚎，吼吼吼，一聲聲宛若叢林猛獸，直叫得人背脊涼。
小玥玥跪在雪地上，手背在身後，腦袋基本上呈缺氧姿勢低垂着。小璃璃一臉奸笑，把個黃金馬鞭揮揮得拍拍作響。每揮一次，小玥玥就抖一次，那表情悽悽然，好不可憐。
四周未有人聲，彼此只聽得見對方的沉重的呼吸聲。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三個時辰也過去了……
竟仍未有人主動言！
又過了三天三夜，小玥玥終於受不了了，擡起頭，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卻是媚眼如絲，風情萬種。只聽他柔聲道：“嗯……璃，你真的忍心拿這馬鞭來對待爲兄嗎？”聲音甜潤如蜜，好不誘人。
小璃璃卻是巍然不動，沒有半點反應。小玥玥一驚，暗道，好哇，才幾日不說話，這小子定力就變得如此之好了。真是……有點佩服了。
接着，卻見小璃璃身子不平靜地起伏了，脣邊似有清泉涌出。而且——“呼——呼——呼——”
小玥玥下巴掉地！
搞了半天是睡着了。
不由得大叫一聲：“南司璃！”
“有！”某君竟然在睡夢中挺直身子擺立正造型。
小玥玥死死盯住他，然後嘆口氣，認命地念道：“算了，你借我五百塊吧。”
“咚！”這回是小璃璃下巴掉地。
等到小璃璃睡醒，二人終於進入正題。
只見小璃璃翻開新世紀環保教材，從第一頁開始念：“書名：新世紀環保教材；作者：空禪大師；出版日期：此大師活着的某年某月某一天……”
話說此君一頁頁地讀，直讀得唾沫星子橫飛，流到地上匯成三條加長型的尼羅河，哎呀，不對，是三條加長型的廬山瀑布。
小璃璃：爲嘛是廬山瀑布？
小玥玥：人家李白不是說了嘛，飛流直下三千尺。
小璃璃恍然大悟，摘下紅領巾套在頭上，左手成拳，右手成掌，很日本大叔地說了句：“なるほど！”
小玥玥嬌羞，以右手捂臉，嗔道：“討厭啦，不要說人家聽不懂的話……”
一句話，即令小璃璃口乾舌燥，大有想撲上去吃掉他的****.“嗷嗚——”一聲狼嚎劃破長空。然後——“玥，你衣服髒了。”
“誒？哪裡？”
“這裡。”
某君大手一撕，小玥玥的外套被脫了下來。
“哎呀，不得了了，裡面也是髒的！”大手再一撕，中衣又被脫了。
小玥玥可憐巴巴抱緊了雙肩：“璃，我好冷哦。”
只聽某君淫笑道：“不冷不冷，一會兒就熱了。哎呀，你怎麼搞的，衣服全是髒的……”
然後嘛……
嘻嘻，大家自己幻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