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下，兩人騎着駿馬，一路飛馳。
許墨辰展開神識，四下掃動，沒有發現所謂的異常，他不懂舒無因說的瘟神，是怎麼發現的。
不過舒無因每到岔路，都躍下來仔細查看，倒是似模似樣。
她穿着一身勁裝，後面看過去身材更加窈窕多姿，揹着弓箭，很有幾分江湖俠女的樣子。
可惜這裡是修仙界，古武也是註定沒有前途的。
一來二去，兩人已經離開京城周邊，很有些距離了。
舒無因突然駐馬停住，她指着前方：“應該是哪裡了，感覺很強。”
許墨辰看去，前方亮着火光，似乎是一個村莊，正在舉行什麼儀式。
“是東壯族，”舒無因解釋，“我看過師父的遊記，記載京城東北部，有這樣的民族，人數不多，世代居住在這紅河水流域一帶。
看那火光，應該是篝火，現在剛剛過年，他們是在舉行螞拐節。”
“螞拐節？”許墨辰第一次聽說。
“是東壯族對青蛙的稱呼，”舒無因回頭一笑，“他們這一族，認爲掌管風雨的是青蛙之神，所以一直有祭拜它們的傳統。”
許墨辰倒是新奇：“青蛙也能成神。”
但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畢竟這個世界是可以修仙的。
也許上古時代，這一族的族民，遇到青蛙化形的修仙者，二者之間留下仙緣，以致於到了現在，這個傳統還保留着。
人族和修仙者之間的依存關係便是如此。
青蛙的話，屬於妖獸界，回頭問問唐德潤，也許知道什麼。
“我算了算，今天應該是螞拐節的最後一天，會有很多儀式，”舒無因緩緩策馬前進，“其中就有一項是捉瘟神。”
當然了，這只是人族一種願望的寄託，他們並沒有能力真的抓瘟神。
許墨辰不解：“那你說的什麼瘟神，還跑到這裡來？”
“按照我的分析，”舒無因微笑，“這瘟神實力不強，前來這裡的緣故，是因爲族民的敬畏之心，這也是祂獲得力量的來源。”
也就是說，祂需要信仰的力量。
許墨辰沉默，人族和修仙者之間的關係，還真是一言難盡。
來到村口附近，舒無因跳下馬，將馬拴好：“先進去看看。”
入口的地方，有幾名拿着武器的村民守衛，看到兩人，嘰裡咕嚕地說着話。
他們不是大幹族的人，語言不通。
舒無因卻坦坦蕩蕩上前，居然能和他們對話。
過了一會兒，裡面來了幾個人，其中一人穿着大幹族的衣服。
“兩位是大幹的人，怎麼會來到這裡，”那人一口純正的大幹語，“在下週誠，是往來這一帶的行商。”
原來是商人，許墨辰微笑：“路過這裡，看到有火光，就順便過來了。”
周誠也笑了：“那就是緣分，這裡是東壯族的居住地，現在在舉行他們的螞拐節，兩位可以一起參加。”
說着他打量兩人，不像兄妹，也不像夫妻，衣服倒是華貴，猜不出來頭。
許墨辰無所謂，舒無因卻點頭：“那就看看吧。”
周誠轉身帶路，順便介紹着，許墨辰一路看過去，這習俗倒是很特殊。
村中大場正中央，燒着篝火，還有不少村民，繞着篝火圍成一圈，一個個臉上戴着怪異面具，正在跳着舞。
“也有上千年的傳承了，”周誠講解，“據說當年東壯族，
遷徙過來之初，正好遇上連年大旱，差一點滅族。
後來有了蛙神庇佑，出了水，風調雨順的，才保着一族繁衍至今。”
這算是比較好的修仙者和人族的緣分了。
估計也就是這樣相對封閉的地方，才能形成如此穩定的關係。
“那這蛙神，”許墨辰好奇，“現在還能看到麼。”
“那是上古傳說了，”周誠一聽就笑，“就像大幹民間，也有很多仙女下凡的故事，但是隻是故事，不能太較真的。”
許墨辰不置可否，心想大部分可應該都不是什麼故事。
凡人對於修仙者，是有接觸過的記憶的。
只不過，被當做傳說處理了。
舒無因目光一直掃來掃去，她在認真查看瘟神。
許墨辰經過村民屋子的時候，神識不斷掃入，果然他發現，村子裡也有得了鼠疫的人。
舒無因的判斷是正確的，那瘟神確實來到這裡。
“村子裡，可有什麼爲難的事情。”許墨辰低聲問。
“公子，”周誠笑容微微一僵，“實不相瞞，最近有不少村民，突然發病，這病呢，在下從京城沿路過來，不少村莊多少都有。
在下猜測是瘟疫，這不正好趕上捉瘟神的儀式，希望能夠避避邪吧。”
“我有一事，不知道周兄能否幫忙，”許墨辰想着，拿出一枚玉佩，“其實不瞞周兄，我正是因爲這病，一路追蹤過來的。
明天天亮，周兄能否拿着這玉佩，沿路返回，如果遇上官兵，可以給帶頭的人看，他們就會來幫忙。”
“原來是貴人，”周誠吃了一驚，“大人是京城中……”
“繡衣使的，”許墨辰微笑，“此事需要緊急處理，否則病人越來越多，是會失控的。”
周誠點頭：“明白了，這事情就交給在下。
不過大人，東壯族和大幹風俗不一樣，還請留意。”
“自然，”許墨辰點頭，“所以到時候，還需要周兄斡旋一番。”
周誠是商人，在古代士農工商等級裡面，算是地位最靠後的。
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幫到官府。
留個緣分關係，將來也好行事，官商一體的話，好處當然更多。
得到任務，周誠要去和村長族長商量。
這捉瘟神儀式要搞，那是信仰寄託。
但真的生病了，還是需要及時治療的。
這一點，來自大幹的周誠，比原住民眼界要高一些。
不過想要說服他們，那就需要額外的理由。
許墨辰鬆了口氣，唐德潤得到消息，肯定會通知趙凌波她們。
沿途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村莊，處理不及時，擴散了可能就是整村整村滅亡的結果。
做出如此事情的修仙者，罪不可恕！
他剛剛安排好，只覺得衣袖扯動，回頭一看，舒無因指着村後的深山：“如果我沒有感覺錯，應該隱藏在那裡面。
這村子有一些信仰之力，那瘟神準備飽餐一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