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也不知道自己今生到底是如何喜歡上慕修的,只是好像第一次見面就對他沒有甚麼壞的映像,主要是因爲他這副皮相很好看,很難惹人討厭,後來不管發生甚麼,她心中對於慕修這個人都會自動將那些不好的一面給過濾掉。
她也不知道她對於慕修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一見鍾情,因爲畢竟是在百年之前的那一世,他們就已經相愛,雖然失去記憶,她也願意相信心中的羈絆永遠不會消失。
當年在花海,她站得遠遠地瞧着那個躺在花海中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子,心中猶豫許久,也還是跑過去救了他,即使在青凰離開之前十分認真得囑咐她不要相信闖進這花海中的任何人。
只是她瞧着懷中呼吸逐漸減弱,依舊渾身是血的人,彷彿一切回到了百年之前的花海之中,那時候他們的初遇,也是如這般,她抱着他。
在紅葉釋放出那些光束之後,這間練功房中的強光逐漸褪去,又恢復之前的灰暗,甚至還更黑了一些,因爲之前房中還亮着的燭火已經是全部熄滅了,好在門之前被雪眸撞開,外面的光隱約是透了些進來。
那些強光實在是太晃眼,雪眸用手擋住了臉,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憑藉着自己的力量居然可以擋下那紅葉狂暴之後的攻擊,想來該是自己的祖宗在暗中保護他,待得那強光退散,雪眸才小心翼翼放下手,待了片刻才睜開眼睛,卻瞧見這間屋中突然之間空蕩了不少,只見蘇璃跪坐在地上,似乎抱着一個人。
而蘇璃的身邊,則是宮邀的虛影,他半跪在蘇璃身邊,面色十分嚴肅,似是在給蘇璃懷中的人診治,可是那個人是誰?
還有,除去他們三個還有他自己之外,這間房中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人了。
紅葉呢?
他的先祖呢?!
雪眸雙目不由得瞪大,不僅是他們兩個不見了,就連在這房中安放了有幾百年的石像,也不知所蹤,之前他在門口等着蘇璃出來,卻不想殿外突然冒出一股極爲強大的妖氣,來勢洶洶,雪眸立時做出戒備。
怎奈他體內妖力尚未恢復,且那對面之人又過於強大,他竟是連對方一招都沒有接下來,而且還很丟人的被一巴掌拍進了這房中,原以爲會是件很丟臉的事情,沒想到那女子竟就是百年之前跟先祖有過情感糾葛的紅葉。
當年地蟒族中到底發生了甚麼,外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內亂結束,紅葉繼承了她父親的王位,安頓完族中事務,她就開始閉關,也不知道閉關了多久,似乎是後來在快要結束的時候,不知道爲何,體內妖氣突然逆轉暴虐,她在族中極爲偏僻的地方修煉,長老們也很難發現。
而就在那個時候他的先祖悄悄潛進地蟒一族,竟是用自己的妖丹,幫那紅葉度過了那一次難關,救了她的性命還使得她修爲更進一步。
臨缺做完這一切就回了白虎族,他在位時間並不長久,最後也沒有與那龍族公主和親,兩個人反倒是成了很好的朋友,沒人之知道臨缺爲什麼會曉得紅葉那時候的困境,還能立刻趕去救她,只知道他回族之後,即是十分虛弱,而紅葉出關之後,即是與白虎一族發生了摩擦。
早在紅葉繼位的時候,就挑明地蟒一族跟白虎一族的仇怨,臨缺強撐着自己的身軀應戰,硬是將來犯的地蟒一族生生打了回去,不過他卻不敢傷害紅葉,他心中一直覺得自己對紅葉抱有愧疚。
畢竟當初他在人家沒有意識的時候,毀了人家的清白之身。
那一戰結束,地蟒族就很久沒有過大規模的挑戰,只是一些小摩擦,也就在那一戰結束之後,臨缺終於油盡燈枯,再也堅持不下去,好在他早就調教好了繼承之人,死得也安心。
他是到死也沒有把自己心中的喜歡說出來,因爲在他意識到自己的喜歡的時候,就已經給紅葉造成了極大的傷害,無論再多說甚麼,都是無法彌補的,可是他就是不會動嘴去說,才使得紅葉誤會了那麼多的事情,還一直誤會了那麼久。
如果不是後來宮邀趕來,挽留住臨缺那一縷殘魂,這頭稀裡糊塗的白虎就這麼稀裡糊塗得魂飛魄散了。
不過對外宣稱,依舊是臨缺已死,而這時候雖然白虎族中沒有明說,但是白虎跟地蟒的恩怨,可是真的結下了,再加上地蟒一族得寸進尺,以爲白虎一族受到制約,兩方的關係才越發惡化。
這次的攻勢必然是地蟒族計劃已久,而紅葉在這種時候竟然直接穿透族中的保護屏障,還一路直直朝這石殿走來,顯然是早就知道臨缺並沒有死,而且他就在這裡,難道這麼久了,紅葉還是依舊想要臨缺的命?
雪眸緊了緊拳,先前摔進來的時候,他曾看到先祖的虛影在,似乎是因爲蘇璃的手緊貼着那石像的緣故,只是現在石像不見了,先祖也不見了,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爲那紅葉。
幼時起,他就經常跟琉璃在這石殿中陪着先祖,因爲他覺得他能感受到先祖的存在,通過那座石像,先祖可以幫助他解除許多的疑惑。
他自小不知道父母是誰,可以說是個孤兒,被琉璃撿回去才被人發現他一身的至純血脈,雖然他只見過臨缺的畫像,也沒有與他說過話,可是臨缺對於他,不亞於父親的存在了。
若是先祖真的因此而完全死去,他勢必不會放過地蟒一族,拼得兩敗俱傷,也要將之從這妖界之中徹底除名。
他原本冰藍色的雙眸霎時化爲猩紅。
遠處突然響起宮邀淡淡的聲音:“剛纔紅葉似是爲什麼所操控,那一招想必就是她修煉許久,用來對付臨缺的,她怕是一直以爲臨缺對外宣稱死去是個幌子,這一招確實很強,我的一縷神念根本阻擋不住。”
蘇璃擡頭看他,臉上已滿是淚痕:“我不知道怎麼救他......我不知道怎麼救他......”
百年之前他渾身是血躺在她懷中,她救了他,而如今他再次渾身是血躺在她的懷中,她空懷一身醫術,卻不知道如何再次救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他的呼吸逐漸虛弱,臉頰也是逐漸變得冰涼。
能讓得蘇璃如此的,雪眸面色一變,掙扎爬起身跑過去,能讓蘇璃如此的,怕是隻有慕修了,他跑過去一瞧,果然是慕修。
當下心中立時肯定之前自己必然是有先祖的保護,這可是連宮邀都沒辦法擋下的傷害,慕修必然是感受到了甚麼不尋常的地方,在這種時候趕來,,替蘇璃擋下了那些攻勢,可是這種程度的創傷,簡直不亞於妖丹的破碎......
宮邀瞧着蘇璃頗是空洞的雙眸,以及她的哭腔,心頭一痛,眼前不由得出現百年之前與風紫決裂的時候,設計摔死他們唯一的“兒子”的那個時候,風紫也如這般,衣衫散亂,抱着那個死嬰,也如蘇璃今日一般。
雖然他們都知道那時候是在演戲,給那些人看,可是宮邀看着風紫那副模樣,心是被撕裂般疼痛,如今瞧着蘇璃與她母親當日一般的神色,心不由得又是抽痛起來。
可是他的本體離此地甚遠,若是他就在這裡,以強大修爲抑制,慕修必能被救回來,但是若是他本體在此,慕修也就不會受如此重傷了。
但他在來此地之前,又會想到臨缺跟紅葉當初竟是那般恩怨,而紅葉竟然執迷到現在?
宮邀輕輕嘆了口氣,正待說些甚麼,卻突然瞧見慕修的眉心處隱隱有淺紫光芒閃爍,蘇璃並未發現,那是一道極細微的神秘符文,而他恰好識得那神秘符文......
他一怔,隨即伸手拍拍蘇璃的腦袋,輕聲道:“莫急,你救得了他。”
蘇璃立時擡眼看着他,那雙眸子瞧得宮邀一怔,還不覺有些發瑟,他莫名有種感覺,如果此刻他說要蘇璃死,一命換一命,怕是這丫頭也會毫不猶豫去照做。
他其實很不明白爲何當初的宮薔會愛上琴色,也不明白今世的蘇璃爲何會愛上慕修,不過想想也是,愛情這種東西玄乎的很,怕是連神都不一定能參透,畢竟他找不出自己愛上風紫的理由。
宮邀極力使得自己的聲音變得輕微,不刺激蘇璃緊繃着的神經,他慢慢道:“你可記得我說你身上流淌的血脈並非變異,是正統的鳳凰一族至純血脈?”
蘇璃很聰明,聽得他這樣的話,只消片刻,即是道:“用我的血?”
宮邀點點頭:“不錯,鳳凰是不死鳥,精血自然也有再生的功效,你只需用舌尖精血,將之小心餵給他,等到他的皮膚逐漸恢復溫熱,他就算得上是已經脫離危險了......”
話未說完,即是見到蘇璃嘴角溢出鮮血,想來她聽到宮邀的話,就立時咬破舌尖,她眉頭微微一皺,似是因爲咬破舌尖而疼痛,她低頭瞧了慕修一眼,即是吻上他有些泛白的嘴脣,鮮血從雙脣相觸的縫中溢出,也不知道是蘇璃的血,還是慕修的血。
居然也不問問這法子的可信度直接就這麼做了,宮邀見蘇璃如此,一時間怔了,隨即心中莫名有些許小興奮,這孩子其實心中還是承認他這個父親的,不然怎麼會如此相惜他的話?
其實也不然,宮邀見多識廣,而且也不會害他們,況且在這種時候,有辦法不管對不對有沒有用,蘇璃都要去試一試,確實也沒時間顧忌那麼多了。但是宮邀自己要往那方面想,也沒辦法阻止。
而雪眸在一旁聽得宮邀的話,面色微怔,他低頭瞧了蘇璃與慕修一眼,又擡眼看宮邀,不解道:“鳳凰一族的血脈......”
話未說出幾個字,宮邀立時是閃身到他跟前,笑眯眯看着他打斷了他的話:“好在慕修這小子是幽冥貓一族的至純血脈,而且還變異了,我記得當初我留給他的那些力量中,好像就包含着當初幽冥貓一族的一位老友留給我的東西,那東西極爲珍貴,卻也很沒用。”
雪眸瞪大眼,很輕易被轉移了注意力,宮邀順勢伸手做出拉着他的姿勢,道:“我們莫要打擾他們,你隨我去外邊說話。”
宮邀把雪眸帶到屋外,小心翼翼閉上了門,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都快忘記這屋中還有一個同爲神獸附屬族的人了,鳳凰雖是不死鳥,可也是有條件的,而且只是自身可以在某種條件下,達到“不死”而已,無法將這種特性留給除自己以外的人。
雪眸一出門,就立刻問了這個問題。
而宮邀則是道:“我話這不是還沒說完嗎,幽冥貓本身就是妖貓變異出的血脈,但是它自身還可以再次發生變異,這個路子沒人摸得清,畢竟真能發生變異的人很少,我那老友機緣巧得到那玩意兒,而那玩意兒就是給幽冥貓血脈再次變異後的人呢使用用來血脈覺醒的。”
鳳凰血脈能救人的話,是宮邀唬蘇璃的,但是現在跟雪眸說的話,可全是真的,之前在慕修額頭上若隱若現的紫色符文,就是之前他那老友跟他描述過的,屬於幽冥貓血脈再次變異後,本體所進階之後所會出現的圖騰,這種圖騰來自遠古,帶有很神秘的力量。
之前宮邀就知道琴色是幽冥貓一族的最後血脈,在後來他跟蘇璃和其他三妖尊轉世後,他有了更多的時間去研究他,畢竟他女兒喜歡這個人,他自然也要多多考究,後來終於是不負所望,那慕修的血脈即是幽冥貓一族期盼已久的可再次變異的血脈。
所以他將那玩意也混在他打算留給慕修的傳承中,讓他的變異血脈進行覺醒。
現在既然是與遠古沾上了一點關係,那麼很多事情就不能用常理來推測,慕修之前化爲貓身,無法化人形,怕就是那血脈覺醒所造成的後果之一,他體內的妖力在逐漸消散,可修爲依舊強橫,是因爲屬於幽冥貓的妖力在逐漸轉變,剛剛他替蘇璃擋下紅葉的那些攻擊,或許那些強光中屬於紅葉的強橫妖力,都被慕修所吸收了。
之前圖騰一直遲遲沒有出現,應該是因爲宮邀留給慕修的力量加上他自身的妖力,無法滿足那圖騰所需要的妖力,就連剛剛他看到那圖騰,都是若隱若現的,說明妖力還是不夠,他叫蘇璃給慕修喂一些精血,一則是爲了給慕修補充一些妖力,看看能不能滿足那圖騰。
二則是覺得這倆孩子都那麼羞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大膽邁出那一步,索性就趁這個機會幫一幫他們,想來也奇怪,慕修這小子好歹當年也是四妖尊之一,不說其他三個妖尊情商十分高,就是他那個師父,也就是上一代琴色,當年拿下他師母的時候也是十分乾脆利落。
怎麼到了這個小子這裡,就變成一塊木頭疙瘩了呢。
宮邀與雪眸皆是完,擡眼朝裡邊瞧了瞧,不覺嘆了口氣,就算薔兒是個女孩兒,可是不管是他還是風紫,當初也都不是那種扭捏的人,這麼久了,兩個人居然連親都沒有親過,簡直是不知道該叫他如何是好。
照這樣下去,就是他把風紫找回來,還不知道他倆有沒有成親呢。
雪眸聽宮邀的說法,登時目瞪口呆,不由得一怔,沒想到這琴色居然是如此純情的人,到現在居然親都沒親過人家姑娘,瞧着把老丈人急的不惜欺騙自己親閨女也要幫一幫他,這知道的還好,是他們兩個扭捏,說好聽點是慕修有君子風度,說難聽點就是木頭疙瘩不解風情,而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倆人只是知己好友,並無情愛之意。
這天地間,如此相處的有情人可是不多了。
想當初他跟琉璃......
雪眸不由得臉頰微微一紅,在風度這方面,他可真比不上慕修,他可忍不了那麼久。
宮邀長嘆一聲,道:“我考驗了那小子那麼久,他到底也因我吃了不少苦頭,如今我就幫一幫他,希望他能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
雪眸回神,瞧着宮邀,面色有些微古怪:“若是給蘇姑娘知道你這次是騙她的,可不知道她心中會如何想。”
宮邀臉上表情一僵,他扭頭看着雪眸,嚴肅道:“這事兒你知我知,不管慕修知不知,你可不許給我泄露出去了,若是日後薔兒因此跟我鬧彆扭,我就來跟你鬧彆扭。”
雪眸雙目瞪得大大的,這話還能這麼說的?這種事情對於妖界衆人來說簡直是常識了罷,蘇璃遲早會知道,難道只要她知道了,就是他泄露的?他看看宮邀面上的表情並不像是在作假,只得苦笑。
哪裡知道這跟他祖宗一個輩分的人居然如此孩子氣。
他突然想起甚麼,又是道:“我先祖跟那地蟒族的王......他們爲何不見了?”
宮邀扭頭看他,低低道:“我當初就說過,只有靠着那石像,臨缺纔可以活下來,如今那石像去哪了,他就去哪了。”
雪眸面色一變:“那石像該是被紅葉的攻擊給擊碎了,即是如此,那我先祖他......”說着他原本恢復冰藍色的雙眸再次化爲一片猩紅。
宮邀一巴掌按在他腦袋上,道:“你別想歪了,我只是這麼一說,但是那石像並未被擊碎,可是我也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了,他們去了哪我也不知道,但是也不一定就是死了。”
紅葉知道了當年之事的緣由,想必心中大亂,才被那股隱藏在她體內的莫名力量給操控,也許她修煉那種術法,原本並不是爲了殺死臨缺的呢,而且當年她體內的那股莫名力量就曾發作過一次,那次是臨缺幫她平穩下來,想必這次,臨缺他該是還有辦法纔是。
雪眸聽得宮邀如此說,腦袋被他一拍,眸中的猩紅頓時散去,他怔怔道:“那我還能再見到先祖嗎?”
宮邀笑笑:“放心,那隻色老虎命硬的很,死不了。”
話雖這麼說,但是他心中也不由得泛起幾絲擔憂來,畢竟那第一次爆發,臨缺付出了自己的妖丹,而這第二次爆發,他似乎也是胸有成竹,可是卻不知道他使用何種法子,來幫助紅葉度過這一難關了。
而蘇璃聽得宮邀的話,即是立刻咬破自己的舌尖,吻上慕修的嘴脣,舌尖相抵,慕修的舌頭冰涼得不像樣,簡直比他的臉頰都要冰,蘇璃在接觸到他的時候甚至還打了一個哆嗦,也是因得如此,她心裡才越發混亂。
百年前她死在他的手裡,那時迫不得已,不知道當初的琴色抱着已然死去身軀冰涼的宮薔的時候,心中是何種想法?蘇璃此刻只是覺得慕修快要死了,他是爲了替自己擋下那些攻擊才如此的,她覺得她難受極了,見他氣息微弱,自己居然也慢慢有些難以呼吸。
當初的琴色,是如何壓抑下心中那濃濃的痛苦與悲傷,帶着宮薔的身軀,又去行那秘術的呢?蘇璃真的無法想象。
因爲她現在真的不知道如果慕修就這樣死去,她會怎麼做,她想不到。
她有些慌亂得用帶着血的舌頭去小心翼翼舔舐慕修冰涼的舌頭還有其他的地方,想要使他們變得溫暖起來,好在這麼做終是有成效的,她終於感覺到慕修的舌頭不是那麼冰涼,而自己舌尖的血液在她一直保持着那破口的情況下,倒是也餵了不少給慕修。
或許她的血真的有效。
而蘇璃沒有看到的則是慕修眉心處那道紫色符文,也就是宮邀所說的那緣故圖騰,在不停閃爍,而且每閃一次,它的紋路就會更清楚一些,每次在眉心處保持的時間也就更長一些。
慕修的全身都在慢慢變得溫熱,逐漸開始有些發燙,而蘇璃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給慕修喂血上,根本注意不到其他,偶爾感覺到摸着慕修臉頰的手下是一片滾燙,她只會覺得是她的血起了作用,也更加不敢斷了那血的供應。
所以蘇璃更加沒有看到的是,慕修緩緩睜開的雙眸,一雙眼睛,已經完全變作晶紫色,瞧不見瞳仁,只能看到逸散在眼中極爲純粹的紫色,十分妖異,而他的雙眸也就這樣睜着,不知持續了多久,才又緩緩閉上。
不過這次閉上之後很快又再次睜開,雙眼卻是又恢復了之前那般一紫一黑,眉心處原本一直在閃爍着的紫色符印,也逐漸停止了閃爍,只是在最後一次閃爍中出現的時候,似乎變成了銀色,而且也變得更小了一些。
蘇璃感覺到慕修的體溫終於不再滾燙,而是變得有些偏涼,雖不是那麼溫暖,不過蘇璃卻是鬆了口氣,這纔是慕修正常的體溫,她心情放鬆,原本蓄在眼中的淚水才從眼角溢出逐漸劃下,滴落在慕修的臉頰上。
她封住了舌尖處的那道傷口,準備起身瞧一瞧慕修到底如何,哪知剛剛起身還未直起腰背,後腦勺跟背部多出兩隻手,又把她的腦袋按了下去,蘇璃一個不穩,抱着慕修朝前撲去,是壓在他的身上,而那按着她腦袋的手則絲毫未停頓,兩人剛剛分離的雙脣又緊密得貼合在一起。
只是這次的感覺有些不一樣。
蘇璃心中大驚,未來得及想那兩隻手是從哪裡來的,嘴上就是一陣濡溼,她猛然睜開雙眼,可是因爲離得太近,她根本瞧不見甚麼,只能感覺到那舌頭輕輕在自己的上下脣之間微挑,她就不自覺張開嘴來,而那舌頭則是順勢侵入,與此同時,蘇璃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似是被翻了個身,原本被她壓着的慕修,此刻壓在了她的身上。
而他原本放在自己後背上的那隻手,則是逐漸摸索抓住了她僵在一旁的手,十指相扣,卷盡溫柔,蘇璃現在全部的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在嘴巴上,但是跟之前卻大不相同,之前是她要專心喂血,不能分心,而現在則是因爲慕修與她的脣齒交纏,這使得從未經歷過如此情境的蘇璃無法產生更多的想法。
她只知道自己全身癱軟,慕修的吻很溫柔,使得她沉浸在其中,一點也不像是以前的那個木頭疙瘩,蘇璃另一隻手撫上慕修的脖頸,逐漸開始笨拙得迴應,眼角又是溢出淚水,只是這次則是因爲沉溺在那片溫柔中,無法自拔。
在門外的宮邀突然面色一變,嘴角不自主得彎起弧度,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欣喜,哈哈大笑起來:“成了!成了!看來這臭小子也沒那麼木,還是懂得一些人情的。”
聽得宮邀這話,雪眸一怔,隨即曉得了他在笑甚麼,心中不由得也是被他帶了幾絲欣喜,不過片刻後他眉頭一皺,轉而道:“前輩,你在那屋中留了神念在看,你......”他話未說完,就是被宮邀一巴掌拍在腦袋上。
宮邀道:“你這小屁孩懂什麼,等你有了孩子,就會懂得我的心了,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他們兩個快急死了,我跟你說,要不是我這是個閨女,我就直接把他們倆關一起了。”
話有些偏激,宮邀說完也楞了一下,隨即臉上有些紅,不自覺放下還按在雪眸腦袋上的手,當年他跟風紫......額......
雪眸之前其實想說的是,你不厚道,坑女兒就算了,好歹還可以說是爲了女兒的終生大事考慮,但是你留着神念在裡邊看人家兩個人就不對了吧,這是女兒女婿一起坑了,還有,他自己想看就算了,爲什麼把他拉出來,或者不早點告訴他,要他也留道神念在其中呢?
是在是太不厚道了。
而宮邀面色突然一變,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他皺起眉頭道:“怎的看不到了,正是重要的時刻,爲何我看不到了?!”
原來他留在屋中的神念似乎被人掐滅了,他正好看到慕修伸手去解蘇璃的腰帶,也不能怪他如此猴急,主要是他此番離去後,就很久回不來了,他也要去那輪迴中,尋找風紫,他想在臨走之前,看到他們兩個正式確定下來。
哪個父母願意自己家女兒那麼快被對方吃掉呢?若不是宮邀尋風紫的心念急切,怕是還要慢慢考驗慕修的。
雪眸聽得此話,即是知道慕修醒來,也察覺到了宮邀留在屋中的那縷神念,給掐滅了,宮邀留下的神念自然不會有多強大,慕修現在的修爲也是深不可測,掐滅還是很輕鬆的。
不過在看到宮邀也沒辦法看之後,他心中不知爲何升起淡淡欣喜感,當然他沒有表現在臉上,好歹也是個一族之王,被人欺負像個什麼樣子,雖然他的修爲打不過宮邀是很正常的,但是面子上好歹還是過不去的。
而慕修在察覺到宮邀那股神念時,才逐漸清醒,他收回放在蘇璃衣衫上的手,慢慢撐着自己起身,低頭看着蘇璃,因爲吻得太久,蘇璃雙脣十分紅潤,面頰微紅,雙眼迷離,看起來很是誘人。
他知道宮邀此番想要他做甚麼,想必此刻他要是真的做了,蘇璃也不會拒絕,可是說他慫也好,說他笨也好,他不想再繼續下去了,這樣的事情,蘇璃想要留在新婚之夜,他知道的。
在慕修離開後,蘇璃慢慢恢復神智,原本迷離的雙眸逐漸變得清清澈,她看着慕修,臉又是一紅,偏過頭去,低低道:“你......你爲什麼不繼續了。”
慕修輕聲笑笑,隨即起身,也把蘇璃扶起來,伸手去幫她繫腰間之前他解開的腰帶,輕聲道:“如果趁那個時候做了那樣的事情,阿璃會不高興的。”
蘇璃一怔,隨即笑笑,輕輕道:“你還痛不痛,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慕修道:“沒事了。”說着,他解下自己上身的衣衫,在蘇璃面前慢慢轉了一圈,笑道:“你看,傷口已經全消失了。”
蘇璃原本瞧着他如此,還有些臉紅,可是看着他,卻突然一怔。
此時在屋外的宮邀突然面色一變,道:“不好,我忘記了單單是那鳳凰血若是也不足以補全那股妖力的話,那小子還是會變成之前的貓身,完了完了,要是正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恢復本體,那可怎麼辦纔好?!”
他正急着,那練功房的房門突然被打開,裡面有人走出來,聲色清脆:“你說做甚麼事情的時候?”
宮邀雪眸一扭頭,站在門口的正是衣衫規整的蘇璃,她懷中還抱着一隻雙色眸子的小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