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呼喚自由

暗無天日的地下巖洞,一片死寂。忽然,一點如同熒火般的火光照亮瞭如墨的幽暗,由遠而近。此刻能在這洞穴中出現的身影自然除了古天,再無旁人。

這是古天由那處巨大溶洞之處探查的第二條分支了。第一個洞口縱深很短,也就幾十米的樣子,前方便是岩石,並沒有出路。而這第二條通道卻是四通八達,曲曲折折。大洞套着小洞,分支衆多。無奈之下,古天只能先找一些較大的路口開始摸索。

開始還好,古天每經過一個路口都會仔細做好標記,不敢馬虎。可是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他的心中越來越是焦急。伸手摸了摸背後的火把,古天的面色愈發凝重。

此刻在古天的背後只剩下三隻火把了,一旦火把用盡,等待他的將是無盡的黑暗,再想找到出路將會比現在困難百倍。想到這裡,古天心中難免有些焦躁,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也顧不得再做上標記,迅速向前走去。

現實往往是殘酷的。隨着最後一隻火把燃盡,那無比渴望的出口沒並有在古天的眼前出現,周圍瞬間被無邊的黑暗籠罩,令人不安的無助與恐懼剎那襲來。古天只感覺自己如同霎時跌入了沒有盡頭的萬丈深淵,徹底失去了方向。

沉沉的嘆了口氣,古天頹然的坐在地上,苦笑連連。雖然這種局面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當真正面對這種困境的時候還是難免令人無比沮喪。此刻的古天這才感到有些疲累。掏出腰間水壺喝了兩口,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開始考慮着下一步的打算。

在這種困境之下,他很清楚,自己更應該鎮定,不然很容易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沉思半響,古天決定還是穩紮穩打,一筆一個腳印,纔不會讓自己迷失在這個如同幽冥迷宮般的地穴之中。

片刻之後,古天振作精神,在黑暗中緊靠着一側巖壁,摸索着前進。每走幾步,便用鐵鎬在巖壁之上挖出一個標記,以免自己走了回頭路。漆黑巨大的地穴之中,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盲人一樣,在洞穴之中走走停停,摸索前行。。。。。。

完全的黑暗之中沒有時間的概念,也不知過了多久,古天在經過數次面壁,數次折返之後,終於還是迷失了方向。這種情況在所難免,一個盲人在這如同地下迷宮般的地穴中探索,不迷路纔是怪事。

渾噩噩的在洞穴中摸索了很久很久,直至古天再也找不到自己曾經留下的印記,古天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恐慌和沮喪。

完了,難道自己要死在這裡麼?

“噗通”一聲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古天頓時感覺一陣疲累的感覺襲來。渾渾噩噩中竟沉沉睡去。古天並不知曉,自從他進入這洞穴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此刻的他已然筋疲力盡。

此時此刻,在錢家礦場那頂簡陋的帳篷中,所有的人都沒有入眠,而是紛紛遙望着礦道的方向,心中默默的在爲同一個人祈禱。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古天夢到了騰化龍,夢到了老黑還有老楊等人,騰化龍那慈愛的聲音彷彿在他的耳邊再次響起:“小天,這次就靠你了!”

恍惚間古天又彷彿見到了老黑老楊等人那期盼的目光。

“我這是在哪裡?”古天的意識漸漸甦醒。

就在這半夢半醒之間,突然有一把燒的通紅的烙鐵,直奔古天臉上烙了過來,一個赤紅的奴字在他的眼前迅速放大。

“不!”古天猛然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心臟嘭嘭的跳動,呼吸急促。無盡的黑暗瞬間將古天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不能放棄,絕不能認輸!騰叔,老黑叔他們把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我不能永遠的留在這裡!我曾經說過,就是挖,也要挖出個出口來!我要完成我的承諾!想到這裡,古天毅然站起身來,拖着沉重的腳步,繼續茫然的向前走去。

困了就睡在地上,餓了啃幾口乾糧,除了吃飯睡覺,少年一直在地穴之中不斷前行。無數次的面壁,無數次的折返,無數次的回到了同一個地方,時間對他已經沒有了概念。

漸漸的,古天靠着摸索巖壁上岩石的特徵,也能大致判斷出自己是否來過此處。畢竟沒有完全兩處一樣的巖壁。隨着對地穴的不斷熟悉,走回頭路的機率也在慢慢減少。雖然不知自己進入地穴已然多久,但從包袱中所剩不多了乾糧來看,他已經在地穴中至少困住七,八天的時間了。眼見着食物越來越少,古天心中難免焦躁。他可沒有天真到認爲,自己身體的特殊,不用吃飯也能長命百歲。

心中急躁,腳步自然有所加快。驀然間,古天間腳下猛的一滑,整個身體驟然向着下方墜去!

這突然的變故讓少年心中一驚,本能的用手中的鐵鎬一揮,想要將鐵鎬插進身邊的巖壁。但由於此處的巖壁是由鐘乳石形成,異常堅硬,鐵鎬刺向巖壁,只斬下一小塊碎石,並沒有止住身體的下墜。

但是這一斬卻在巖壁之上劃出一道火星,這微弱的光芒頓時讓久處黑暗中的少年眼前一亮。長期處在黑暗之中,古天的目光已然變得十分敏銳,即便是這一道微弱的亮光,便讓古天看清了自己周圍的環境。此刻的他正朝在着一道寬大的溝壑中墜去,這溝壑整個橫在他剛纔經過的道路中央,將前方的道路完全切斷。向下望去,是漆黑一片,不知深淺!

還來不及再做出反應,古天便感覺自己的雙腳已經落在了地面之上。

“砰!”的一聲,古天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拍着自己的胸口,古天心中一陣後怕。好險!幸虧這道溝壑並不算太深,估計也就三丈左右,否則自己定然受傷。若是如此,他可真是十死無生了。

趴在地上穩了穩心神,古天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流水聲。

“水!”古天猛地坐起身來,側耳傾聽。一陣潺潺的流水之聲宛如天籟之音,隱隱傳入耳中。聲音雖小,但卻是聲聲入耳,這讓少年消沉的心情一下子變得亢奮起來。水往低處流,有水流動就很可能有着出路!

古天整個人蹲在地上,順着水聲向前摸索,時間不大,他的雙手終於觸摸到了一道涓涓細流。水流很小,只有一尺來寬,緊貼着着地面表層緩緩流淌。一股冰涼的寒意順着手指傳來,古天精神振奮,順着水流逆流而上。此地是地下,若有出口存在,自然在流水的上方。

許久之後,巨大的溝壑前方又出現了岩石,但卻有一個可以讓人容身的洞穴,流水正是從這洞穴之中流出。繼續前行,地勢漸漸增高,流水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穴中也是顯得越加響亮,這讓古天的心中激動不已。又不知走了多久,流水的聲音已然變得隆隆作響,在空曠的洞穴中聲聲迴盪。

壓下下激動的心情,古天繼續向前。時間不大,古天赫然間感覺有些許的水珠濺落在臉上,冰涼的流水剎那便驅除了洞穴中的沉悶,一股清新的空氣也是隨着水花撲面而來,此情此景讓古天興奮異常。

古天掏出懷中一直捨不得使用的打火石,猛地碰撞出一縷細微火花。這點點熒光讓他的眼前驟然一亮。只見前方不遠處,湍急的水流由上至下。從上方几丈高的一個寬大的洞穴中傾瀉而出,在此處形成了一道足有兩丈寬的水簾。水簾的下方,是一道寬大的裂縫,流水順着這道裂縫直入地底,消失不見。而他腳下的小溪只不過是這道地下瀑布四處噴濺的水花所形成的涓涓細流。

此時此刻,古天頓時忘卻了身體的疲憊,猛撲到水簾下方,數次打亮火石,不斷觀察着石壁,想找到可以攀爬的地方。奈何這石壁常年經水流沖刷,光滑異常,無處落腳。找尋了半晌,竟也沒有找到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

既然沒路,我便挖出一條路來!此時的古天宛如久處籠中的困獸,驀然發現牢籠已然鬆動,精神極度的亢奮!少年雙眼精光閃動,奮力舞動手中的鐵鎬,在堅硬的岩石上瘋狂地挖掘起來。

若是他一人通過,只需挖出些淺小的凹槽即可。畢竟他的身體強壯,伸手敏捷,遠非常人可比。但是一想到奴工們日後還要經過此處逃脫,古天便耐着性子,將巖壁慢慢的挖出一道道階梯,石階雖然不大,但已足夠讓普通人攀爬上去。時間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流逝,直至石階一直延伸到了石壁頂端,古天這才登上了巖洞。

站在巖洞頂端,古天忽然感覺到一絲微風拂過臉龐,這讓少年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踏着漫過腳踝的冰涼山水,在黑暗中向前狂奔!數次跌倒在冰涼的水中,瞬間便又爬起,此時此刻,古天已然忘卻了疲憊,更是感覺不到跌倒所帶來的疼痛,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直向前!

轉過幾道彎,巖洞漸漸變得寬闊起來,赫然間,一抹久違的光線將遠處的視野照亮,突兀的出現在少年的眼前!此刻的古天近乎瘋狂,發瘋似的向前狂奔!水中溼滑,少年再次跌倒,手中的鐵鎬也早已不知丟到了哪裡。但他卻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連滾帶爬,一口氣向前猛衝!

終於,一道刺眼的陽光照射在少年的臉上,呆呆的望着眼前彷彿天堂般的明亮,古天不由得喜極而泣。在他的前方是一處十分巨大的巖洞,高有十幾丈,大小有着幾十丈方圓。就像一個巨大的殿堂。洞中怪石嶙峋,奪目的陽光正從巖洞正前方一道巨大的裂縫中照射進來。

這裂縫看似十分平整,就像刀削斧劈一般銳利。而在那裂縫之外,一道天然瀑布由上至下傾瀉而過,這洞中的流水正是瀑布的一部分激流傾瀉到洞中所致。雖沒有看到瀑布的貌,單憑那如萬馬奔騰般咆哮的水聲,便能知曉這道瀑布的規模顯然不是地穴中的那道水簾可比的。呼嘯的流水砸在山壁之上,濺起滾滾水霧,在陽光照射下,化作道道彩虹,在洞中望去,十分絢麗。如此美景對此刻的古天來時仿若人間天堂!

呆滯了半晌古天才平復下狂喜的心情,快步來到裂縫處,大口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氣。順着裂縫放眼望去,只見奔騰的流水宛如由九天之水傾倒而下,砸落在在腳下幾丈處一個巨大的深潭中,激起滾滾浪濤。洶涌的流水穿過山間,匯入一條大河,蜿蜒的流向遠方。在大河兩側,綠草依依,百花爭豔。遠處更是羣山環抱,翠柏青松。陣陣鳥鳴猿啼聲聲入耳,一片久違的勃勃生機,人間仙境!

身處高處眺望着遠方,古天忽然激動的仰天長嘯:“啊~~我自由啦~~”

嘹亮的歡呼在山谷中傳遍八方,久久迴盪。突兀的吶喊頓時驚起一羣飛鳥,振翅飛向遠方。正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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