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自己找上門
趙洛泱一邊與時玖說話，一邊從房頂爬下去，還想向秦郜院子裡張望，腦海中響起時玖的聲音。
“看着腳下。”
趙洛泱這纔將目光收回來，專心致志地爬牆。
從牆頭剛好夠着一棵樹，抓住樹枝，踩在枝丫上，一溜煙就跳下來。
時玖鬆口氣，自從殺了山匪大當家，趙洛泱就本事見長，先是上樹，而後爬牆，眼下連屋頂都敢蹬。
下次還能幹出什麼來？
他是不是應該從兌換區換一本《熊孩子惹禍瞬間》拿給她看看，將她的膽子打回去一點。
算了，以她的膽子恐怕嚇不住，還是盯着她，隨時防備的好。
趙洛泱道：“今天不能將錄音器拿回來了，還是等明日找機會再摳下來。”
沒想到宋太爺還能來到秦家。
在他面前摔倒，他自然不能不管，再說，宋太爺可能是急於躲開他纔會如此，他急忙上前攙扶，一路將宋太爺送回廂房。
宋太爺的聲音很大，院子裡的秦郜聽了個清清楚楚。
“不過……小啞巴被接走的時候，始終沒有見到小啞巴的父母，聽說富貴人家規矩大，恐怕會嫌棄小啞巴在鄉野長的這幾年。”
趙洛泱往宋太爺院子裡去的路上，時玖想了想道：“其實你不用想那麼多，小啞巴走了之後，沒有再回來找你，這樣的人不值得掛念。”
宋太爺撇了趙洛泱一眼，心中老大不情願，板起臉皺着眉頭道：“今天還要去馬場？你一個女眷每日弄成這般模樣成何體統？”
“當時小啞巴肯定是跟着家人回去最好。我能看得出來，她家中情形應該不錯，前來接走她的管事都騎馬、穿靴子，來去衙署的人都沒有來多問一句，至少回去之後不用再過苦日子。”
師徒兩個剛吃過飯，就聽到外面傳來動靜。
雖然那番話也不能與宋太爺知曉，但……他委實沒有路可走。
時玖道：“我以爲你做事謹慎，會對外人抱有戒心。”對他就是這樣，經過了許久纔信任了他和系統。
他有種心事一下子被人看穿的感覺，愈發覺得宋太爺比任何人都要清明。他茫然無助，四處碰壁，看不到光亮，急於找到人解惑，明知道宋太爺看不上他，他還是忍不住每日來請安，想要打動宋太爺。
宋太爺可能受了觸動，送了他一本手抄書，那本書冊，自然是對科舉大有助益的，註解寫得密密麻麻。
趙洛泱搖搖頭：“小啞巴又不是外人。”
第二天，天剛亮，趙洛泱就去了宋太爺屋中。
趙洛泱順着窗縫一瞧，果然是秦郜。
時玖感覺到喉嚨一噎，竟然更加反感這個“小啞巴”。
剛走進院子，就聽到宋太爺說話，緊接着是一個清澈的聲音道：“先生您也沒嫌棄徒兒是個女郎，馬場裡的鄭益先生也沒嫌棄徒兒，還送了徒兒許多醫書，徒兒一併帶來給您看看。”
趙洛泱不愛聽這樣的話，每次她看到小啞巴的眼睛，看到她那清澈的目光，總覺得小啞巴得活下來。
話說出來，時玖發現已經被趙洛泱帶偏了。
尤其是昨天夜裡不知見到還是夢到了婉兒，他就更加無法平靜，那些話不能與父親說，不能與家中任何人道出，他想來想去還是到了這裡，來尋宋太爺。
小啞巴臉頰從來都是塌下去的，嘴脣蒼白，頭頂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疤，這樣的孩子，誰看了都會覺得養不活。
時玖道：“明天秦郜酒醒之後，應該就會開始追查隋已。”
時玖覺得自己提醒的差不多了，至少趙洛泱再見到那小啞巴時，能想起今日他說的那些話。
“是嗎？”時玖道，“那這些年她哪裡去了？”
秦郜本琢磨着要不要拜見一下宋太爺，剛好在園子裡撞了個正着，當時宋太爺不願多與他說話，轉頭就欲離開，哪知道腳下打滑，摔了個結結實實。
趙洛泱晚上就歇在了秦家。
趙洛泱道：“小啞巴應該是想要尋我的，可惜我們搬了一次家，又或者小啞巴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過，你與小啞巴分開很多年了，不知道她如今變成什麼模樣，再見到也不要總想着從前的情分，”時玖道，“還是要有些防備。”
挺好的一個女娃娃，得好好活着。
“不過仔細想想，不用光着腳，腳底凍得生瘡，衣服破爛，填不飽肚子……跟着回去總是好的。”
趁着秦郜還沒進屋，趙洛泱立即向宋太爺使了個眼色。
什麼煽風點火，就是讓他跟着撒謊罷了。
秦郜心裡激動，沒想到會因爲這樣就被宋太爺另眼相待，他想要進一步請教宋太爺，哪知道宋太爺對他不理不睬，只說他：“心性不定。”
趙洛泱記憶裡，小啞巴就是這樣，奶和娘看小啞巴可憐，還給小啞巴做了一雙鞋子，她也會留着吃食分給小啞巴，但即便如此，那幾年兵荒馬亂，大家都沒有銀錢用，又能好到哪裡去？
還好她將錄音器塞進了牆縫裡，若不是刻意去尋找，根本看不到。
趙洛泱嘆口氣，總覺得時玖對小啞巴有敵意：“小啞巴怎麼樣，我心裡清楚，她走的時候沒能來，應該是身不由己。”
時玖聽着這些話，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他下意識地道：“對。”
走了好，不用跟着她那“祖母”，走了至少就能活下來。
趙洛泱都：“知曉了。”
這一晚她偷偷溜出去了半晌沒有人在意，因爲她滿身的馬糞味兒，秦家下人不願意與她同住，打發她住在竈房旁的一間屋子裡，管事媽媽還叮囑，讓她洗乾淨了再睡下。
宋太爺微微皺了皺眉頭，小狐狸昨天與他說，她想到了法子讓秦郜幫忙，不過還得讓他一旁煽風點火。
“人有時候不是吃得好，住得好，就算好。”
說到底她擔憂小啞巴，還是覺得小啞巴會受氣，以至於小啞巴走的很長一段日子，每當從奶手裡接過野菜餅，她都下意識地掰一半，後來才後知後覺，那個讓她惦記着留餅的人，已經離開了。
趙洛泱想到這裡道：“當時奶和爹、娘想着要將小啞巴留着，但人家有親人來接，就沒道理留在我們家中，我們想留也留不住，伱說對不對？”
趙洛泱點點頭：“希望一切能順利，等這樁事過後，秦家大爺也該能將孔大小姐放下了。”
秦郜在宋太爺才住進秦家時，就聽到了消息，宋太爺是他二叔的先生，二叔能考上功名得益於宋太爺的教導，他父親還曾動了讓他拜師的心思，奈何宋太爺脾氣太大，也就不了了之了。
秦郜心頭一動。
鄭益？這不是昨天婉兒跟他提及過的人嗎？
婉兒果然在天有靈，一直在設法幫他，不但告訴了他與孫集買賣的商賈叫什麼名字，還將宋太爺這對師徒送到了他面前。
秦郜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快步走向屋子，敲了幾下門，沒等宋太爺說話，就大步邁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