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法力低微又膽小怕事,自是懼那天雷,因此,一直不敢打後山那些人蔘娃娃的主意。可,人間自古便流傳一句老話:兩害相權取其輕也。比起天雷,我更怕的是被媚兒拋棄。是以,昨夜媚兒樓我入睡的時候,我便已經下定決心,不管後果如何,我要將那人蔘娃娃捉來,以增長我低微的法力化作人形,好與她一同去人間玩耍,尋些男子來恩愛。到那時,看她還如何輕視於我!
據聞,那些地精雖說精怪,卻又貪玩喜樂,尤其癡迷些新鮮有趣的玩意。
而對我來說,最最新鮮有趣的,莫過於媚兒的衣服與首飾了,媚兒每次外出尋找男子,都會在衣服與首飾中挑揀半天,或者裝扮的清純,或者裝扮的妖媚。
每每那時,我都羨慕又嫉妒。待她走後,也常常拿了衣服首飾在自己身上比劃。那時鏡中總會出現一尾滑稽的白狐,惦着前爪翹着尾巴裝作人形。旁人看了許會發笑,而我卻是心酸無比。
但願,我遇到的是隻如我一般愛美的地精。
初春的日頭明媚又稍帶些羞澀。一株枯老粗糙的桃樹顫巍巍衝我搖晃枝椏,無數粉紅色的花瓣簌簌下落。
我不知他今年幾百歲了,他自己也記不清楚,只知比我要老上許多,因他常常提起,我像是從地下冒出來一般,嗷嗷的叫着孃親,叫的讓他心酸。那時正處秋末,他大方的拿自己結的果子餵我。他說,若不是他,我定餓死無疑。
我並不記得那些,只他說,我便信了,感念着他的恩情,時常爲他澆水抓蟲。
他看見我甚是歡喜,笑嘻嘻地招呼:“好些日子沒見你了,小狐狸。”
我尷尬地陪笑,將衣服與首飾皆掛上他的枝椏。
他更歡喜一些,興奮地問我:“這是你要送給我的嗎?真是漂亮,只是看着像女孩子的玩意。”
因着心裡有鬼,我更不自在些,輕聲哄他:“你跟我一樣未修成人形,用不得這些呀,哪天我下山了給你帶些更好的!”
他嘆了口,似是不快:“好吧。”
我深吸口氣,不再理會他,只尖着嗓子吆喝幾聲:“衣服首飾,贈有緣人!”
喊聲落了,老桃樹抖了幾抖,地上幾朵不知名的小花也抖了幾抖。
也許他們在笑話我?哼,那些個沒眼光沒水平的!
我繼續扯着嗓子叫喊:“衣服首飾,贈有緣人,免費贈喲!凡是修成人形的地精,都可以來看喲!”
一隻蹦躂噠的松樹本來要走近,聽到我後面喊的人形與地精,撇撇嘴,又蹦躂着走開了。
哼,我心裡暗暗冷笑,還想佔我的便宜!
喊叫了幾遍,沒人應聲。
我有些喪氣,也許,那些我來的太早,那些人蔘娃娃還沒睡醒?又或者他們對這些衣服首飾並不感興趣?
真真是愁人。我垂頭喪氣地收了衣物,正打算窩回洞裡,卻聽見陣清脆的馬蹄聲響,凝神前望,見兩個男子正策馬奔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