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些人家沒有暴發戶有錢,但是他們底蘊深厚,人脈就廣。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任你才華橫溢,但只有有了人脈才能夠做成。
所以說南飛煙此時真的是在行險。
她需要與白家合作,對付雲家。任你江南水再深,等她攪亂一池水後,便趁熱打鐵,站穩江南這塊地。如此,等到雲白兩家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
南飛煙當然也不會把白老爺子當做傻瓜,她能想到的,白老爺子未必就想不到。但是,白老爺子一定未必會防範她。
她身份青白——不過是一介村婦。因此經得起查,一個村婦能走到今天…很多人都認爲是運氣。
試問,以白老爺子這樣的身份,會去在意她這麼個小嘍囉嗎?
南飛煙和鳳竹跟在白鳳舞身後進去銅雀寺裡,讓影六在外面等着。
“她身邊帶着會武功的女護衛。”影六不同意。
“你忘記你們家夫人我也是有功夫的嗎?”南飛煙笑着打趣,目中含着警告,如此影六才勉強同意。
“夫人,影六會擔心你。也是人之常情,人家女護衛又高又壯,手上還帶着劍呢。”鳳竹輕聲說。
“噗…我又沒怪影六,他擔心我,爲我好,我都知道。他的好。我記得。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哪個護衛會像他這樣盡忠盡職了。”南飛煙道。
對方兩個護衛發現了身後有些不對勁,其中一個湊到白鳳舞耳邊說了什麼,白鳳舞側首,一雙媚眼就正好落在南飛煙身上,只是南飛煙實在太平凡了,白鳳舞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下不過兩秒,就從她的身上掃開,定在了她身邊的鳳竹身上。
鳳竹雖然帶着圍帽,但穿衣打扮,南飛煙從沒有在她身上小氣過,她從前怎麼穿,現在依舊是怎麼穿。只是她如今穿衣少了當初的嫵媚,多了一些明朗,因此那抹風塵氣也漸漸地消失了。
顯然,那白鳳舞誤把南飛煙當成丫鬟了。
鳳竹拉了拉南飛煙的袖子。南飛煙靈機一動,刻意的將耳朵湊過去…她倆現在的樣子,在外人看來,那就是小丫鬟正在聽主子的命令行事。
一會兒人,南飛煙點點頭…落在外人眼中,就以爲是她點頭是承了身邊主子的吩咐。
南飛煙頓時看向白鳳舞,走向白鳳舞身邊。
她人剛走近白鳳舞,就被兩把長劍架住脖子,南飛煙只能道:“兩位女俠請高擡貴手,婢子有事相告。”
眼睛卻是看向白鳳舞。
半晌,白鳳舞才揮了揮手,“小丫頭有事說吧。”
“白大小姐容稟,可否靠近一些?”
兩個女護衛頓時滿身煞氣,卻被白鳳舞嫵媚的笑聲給打斷,“說吧。”
南飛煙朝着白鳳舞稍稍靠近,輕聲以白鳳舞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是關於雲大小姐的。”
白鳳舞鳳眼輕眯起,嘴脣帶笑,不說話,只拿一雙眼看南飛煙。
“雲大小姐昨日買了一枚金釵,形似鳳凰。”
嗖!
一道利眼壓在頭頂,南飛煙低着頭,彷彿很害怕一樣訥訥的繼續說道:“婢子只是奉命行事,我家主子吩咐婢子來與白家大小姐稟明此事的。”
“你家主子是?”
“這……”南飛煙好似很猶豫:“我家主子說,若是白大小姐有興趣知道更詳細的,今日銅雀寺裡有齋飯,不如一同去僧房用了齋飯再說。”藉機提出邀請來。
白鳳舞還沒說話,今日隨白鳳舞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小姐,那小姐橫掃了一眼對面的鳳竹,又掃了一眼南飛煙,親熱地拉起白鳳舞的手臂:“白姐姐,這丫頭與白姐姐說什麼呢!怎麼白姐姐臉色不好看?”
“王小姐,今日我有事情要辦,你先回去吧。”白鳳舞輕描淡寫地趕人,不着痕跡地甩開那位王小姐的手:“你不是喜歡我那套牡丹花的紅瑪瑙手鐲嗎?回頭我讓玉鏡送去王家。”
“呀!真的?”王小姐喜不勝收:“那就多謝白姐姐了,白姐姐對妹妹真好。”說着衝着白鳳舞行了個見禮,微微一蹲身子又站起來,“那妹妹這就先走了。”
“嗯,路上別貪玩兒,讓車伕趕了車早些回家去。知道了嗎?”白鳳舞輕柔地吩咐,嘮叨的模樣,叫南飛煙一時分不清真心假意來。
她瞧瞧擡起腦袋,看到白鳳舞盯着王小姐離開的方向,眼中帶着一閃而逝的厭惡,接着,她湊在其中一個女侍衛的耳邊說着什麼。
此處還有其他香客,南飛煙努力豎起耳朵聽,聽不全,只聽到幾個斷斷續續的字眼。
“想要…她也配…找人”大抵只能聽清這些,然後一個女護衛說肚子不舒服,先離開了。
南飛煙深深地看一眼白鳳舞。
等到白鳳舞同意與她們一起食齋飯,鳳竹突然“啊”了一聲。
“抱歉了,白小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先去如廁,白小姐先請,我主僕二人去去就來。”
白鳳舞儘管不悅,卻只是皺起眉頭,淡淡應了一聲“嗯,這位小姐,你隨意,我等你。不急,有的是時間。”人便走了。
南飛煙卻讓鳳竹真去如廁,自己跑去外頭,前後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跟蹤,才向着一處暗巷走去。
“影六,剛纔有輛馬車走了,是剛纔跟在白鳳舞身邊的那位大戶人家的小姐,你注意到了嗎?”
“看到了,坐着她來時的馬車往回走了。”
“現在去追還追的到嗎?”
“夫人是要?”
南飛煙沉吟:“我總覺得事情不簡單,你去跟着那輛馬車。”
“夫人…白鳳舞身邊的女護衛跟在那位小姐的馬車後面。”影六突然說道。
“不好!”南飛煙忽然想到剛纔聽得不大真切的幾句話,“影六,你快去追那輛馬車!但是你只管看,不許插手,不管發生什麼,你看着,回來之後和我報告。”
“是,夫人。”
…
南飛煙攙扶着有些“虛弱”的鳳竹,向一個僧人打聽了白鳳舞在哪一間僧房。
“咚咚。”南飛煙擡手敲了敲門。
“進來吧。”
南飛煙扶着“虛弱”的鳳竹進去。
“不好意思,讓白大小姐久等了。”鳳竹“虛弱”地道歉。
“無妨,請坐。”白鳳舞等鳳竹坐下,親自給斟了一杯茶水:“請。”
鳳竹捧着茶杯,啜了一口:“白大小姐,百聞不如一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