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主子,啊不對!將軍早就說我不是他的人了,將我趕了出來,往後我這條命就是夫人的。夫人不要我,我只能去死了。”影六木然的所。
南飛煙動了動脣,想起當初影六在自己面前抹脖子的那一幕,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末了,她垂下眼。
“你趕車吧。”將馬鞭丟給影六。
一旁的程錦書笑嘻嘻坐上馬車。
“下去。”
程錦書根本不懼南飛煙渾身的冷氣。
“夫人能容得下影六,就容不下在下嗎?”
“小婦人不敢。程公子瞧得上的是百里將軍,與小婦人無關。”
“可在下當初救得是夫人,又不是百里將軍,百里將軍爲何要買在下的賬?”程錦書有理有據。
南飛煙心思一動,心想,也是,那個男人不會再管她死活了。
三天三夜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吃不喝,她就想過很多了,甚至幻想過那男人會來找她。
她發誓,哪怕那個男人來找自己了,哪怕他姿態高傲,她也絕對會將心理所思所想,這些日子所擔心所害怕的全部對那男人托盤而出。
她……不想和那男人再吵架,再鬧翻,再冷戰了!
但她沒等到,這一次再次醒過來,便是生死關頭走了一遭。
那就是重新爲人了!
她是南飛煙!
她有兒一枚!
從今往後,她只過好自己和兒子的生活。
“程公子說的有理。但小婦人不能叫程公子當初白白搭救了小婦人母子二人。既然事已至此,小婦人願意將手中錢財全部送給程公子。”
她不願意欠人情債。
程錦書面上如便秘:“在下不缺錢!行了!先回去吧。”
這女人怎麼回事?只是經過這麼一次事,便變了這麼多?
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發生變化了?
只有一種可能。
這原本就是她的真性情。
只是不知道哪些原因,讓她後來發生改變,但這次受了刺激,她又變回了曾經那個性情。
一行人回到了悅來客棧。
“兒子,你聽好了。”南飛煙回到自己的屋子。將念容放在牀榻上。
“阿孃?”念容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多麼殘忍的話,但看他阿孃的臉色嚴肅,不禁正襟危坐。
“阿孃。你說,我聽着。”
“兒子,阿孃本來不該對你說的。但將你瞞住,實在對不起你。”南飛煙說着,回憶起剛魂穿到這具身體的時候。
“兒子,百里容不是你親爹。”
“……”念容愣住了,傻傻的模樣叫人心疼,倏然全身一顫,哆嗦着嘴脣:“可阿孃不是說……”
“他不是。我騙你的。”說話間,南飛煙自己的心也在抽動,閉上眼睛不去看念容:“幾年前,阿孃獨自一人上山,被個蒙面的陌生男人挾持到一處山洞裡。後來等到阿孃醒過來之後,沒多久就有了你。”
當初林春花被趕出來,不就是因爲未婚有子嗎?
南飛煙猜測着,她有了兒子,可能就是被人強迫的。
以至於那段記憶太過慘痛,林春花對此失去了記憶,也叫她無從知曉當年的事情。
但,這些都不打緊。
現在她和念容過的好好地,這纔是重要的。
但,有些事情必須要說清楚。
比如說,百里容不是念容的爹。
念容臉色瞬間慘白。
他是不懂男女之事,但是這意思他也聽得懂:“阿孃騙人……”
那樣…,他豈不是真的是野種?
念容一張小臉瞬間血色全無。
“阿孃沒騙你。”南飛煙忍住眼中淚水:“阿孃原本是想等你長大一些再告訴你,但阿孃不能任由事情在這麼繼續下去,百里容不是你爹的事實,阿孃想過了,必須要告訴你。難道等你對百里容更加感情深厚之後,阿孃再告訴你真相嗎?念容讀過書。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吧。”
她好殘忍!
她自己對自己說:你好殘忍!
給了小包子希望,又親自打破!
但……不說的話。將來念容該怎麼辦?
都是她不好!
“真相……阿孃已經告訴你了。”南飛煙看着兒子魂不守舍的模樣,咬住嘴脣,眼中露出堅毅:“兒子,出身是很重要。但阿孃希望你明白,即便你不是百里容的孩子,你也是阿孃拼着被趕出家門,生養出的寶貝!沒有爹爹,阿孃一樣會守着你!”
念容一震,倏然間被觸動,淚眼花花地看南飛煙:“阿孃……阿孃……嗚嗚……嗚,阿孃,阿孃,阿孃……!”
念容泣不成聲,只能用一聲又一聲的“阿孃”表示自己此刻的各種心情。
念容抱着南飛煙的腰,哭得眼淚鼻涕都黏在南飛煙衣服上。
南飛煙弓着背,兩隻手臂抱緊念容後背,眼淚像是止不住的泉水一樣涌出來。
母子抱着哭,不同的是,一個有聲,一個無聲。
被修好的窗戶口虛掩着,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影六悄無聲息出了大門,朝着將軍府而去,手中還有一枚扁大夫當時趁着機會遞來的玉佩。
隨後另一道人影出現在院子門口,看着影六離去的方向,程錦書若有所思回頭看着南飛煙的屋子。
南飛煙的改變說不上翻天覆地。
她回來之後並沒有大吵大鬧,對人也沒有特意冷面相對,但是誰都可以感受到她的變化!
念容也從他阿孃回來的那一天,瞬間成熟。
在一個三歲大的孩子身上,用上“成熟”這個字眼,真的很無稽之談。
但是,成熟這兩個字眼真的和現在的念容很相稱!
鳳竹私底下找過念容,問他什麼他都會回答,不是敷衍的那種回答。但是鳳竹想要再問進一步的問題,小包子只是笑着說不知道。
那笑就和他阿孃的笑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
南飛煙醒過來之後非但沒有大發脾氣,還很積極地準備在京城進行廚藝比賽的事情。
比賽是從小二那裡聽說的。
南飛煙想着,這是一個很好地機會,說不定就此能打響名牌。
她每一日每一個時刻彷彿都是忙碌着的,食材的選購,廚藝的潛心研究。
母子兩人每日天未大亮,就起來了,兩人在清晨淡淡的冷風中,大手牽着小手,一同趕到市場親自去挑選食材,再在天大亮前就回來。
然後一如既往的,念容掏出一本書,找個小凳兒,坐在院子裡開始看書。
而南飛煙呢,則是矮身進了廚房,手腳利落的刷鍋子,將買來的新鮮食材倒出來。需要挑揀的挑揀,需要活殺的活殺。她手腳利落,十分靈活,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把一大堆事兒都給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