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另一個茶杯

“這就是死者的房間。”羅伯特徑直將艾利克帶到別墅的一間客房。

房間不大,50平米左右,四面是米黃色的牆壁。房間裡有一張華美的大牀,牀的對面是一套精緻的書桌和座椅,左側是一個紅木的大衣櫃。其中一面牆壁上嵌一個歐式的古典壁爐,壁爐前是四張真皮的沙發和一套木雕的茶桌。門對面是一扇正方形的大窗,推開窗就是一片花圃。總之,房間裡的佈局非常簡潔,一走進這間客房,所有擺設都一目瞭然

艾利克走到走到沙發前,指着白色塗筆畫的區域,問道:“他是死在這個地方?”

“沒錯。死者叫威爾•金,綠風新能源投資公司的CEO。我之前和你介紹過的。”羅伯特繼續說道,“死因是頸部的一處傷口,造成頸部動脈被割破,失血過多而死。”

“有詳細的法醫報告嗎?”艾利克站到威爾死亡的位置,朝前比劃着。

“沒有。我不明白他們怎麼對屍體那麼感興趣。這具屍體的傷口沒什麼特別。”羅伯特喪氣地說道,“我進來後,法醫剛檢查完威爾的屍體,國偵局的那幫人就來了。他們搬走了威爾的屍體,還借走了法醫的報告,說是要複覈一下。”

“現在有了。”千子拿着一個黑色的文件夾走了進來。

艾利克立刻換成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對着千子說道:“十分感謝,真是愛死你了。”

千子則毫不領情,她一把將文件夾拍在艾利克的臉上,不客氣地警告道:“我和你可不熟,給你顧問的身份,可不是讓你來和我套近乎、耍流氓的。”

艾利克悶悶地打開文件夾,他一看到死者威爾的照片,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從照片上來看,威爾的神態非常平靜,沒有臨死前的驚恐。他整個人端坐在沙發上,雙手垂放在身體兩邊,顯得極爲輕鬆。而其中最突出的一個特徵就是,威爾的屍體顯得略爲乾癟和慘白,這是失血過多才會出現的跡象,但是案發現場竟然沒有一點血腥味。

“死者的血去哪裡。”艾利克看到法醫報告上的檢測,威爾失去了全身30%的血液。但是在房間內卻看不到一點血跡和血腥味。

千子補充道:“別說這個房間裡沒有,整個莊園都檢測不到威爾的血跡。”

“這就是這個案子最奇怪的地方,整個莊園都沒有發現威爾的血跡。樹林、花圃、下水道,哪裡都沒有。當時我還以爲這裡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於是就調集了莊園以及周邊的監控,結果發現威爾在兩天前來到莊園後,整個莊園就再也沒人進出過。所以這座莊園就是兇殺的第一現場。可就是無法解釋那1260毫升的血液到底去哪裡了。”羅伯特附和道。但事實上,調集監控是千子的建議。

艾利克拿起正對着威爾面前的茶杯,問道:“茶桌上只有這一個茶杯嗎?”

羅伯特毫不猶豫地回答:“只有這一個,我問過洛奇先生,因爲威爾先生是莊園尊貴的客人,所以他的起居用品,包括這個茶杯,都是頂級的。聽他介紹,這個茶杯來自中國,是一個什麼窯的上乘品。”

千子接過艾利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杯蓋,說道:“應該是中國鈞窯的高仿品。雖然是仿品,但是價格也不菲。”

“你說是洛奇先生報的案?”艾利克仍然注視着這個瓷器茶杯。

“沒錯。根據洛奇先生的敘述,他早上叫威爾先生起牀用餐,可是怎麼叫都沒有反應,而且房間門也從裡面被反鎖了。洛奇先生覺得不對勁,就用備用鑰匙開了門,結果就發現威爾•金已經死在了沙發上。”羅伯特掏出一個小筆記本念道。

“這個莊園還有其他人嗎?”艾利克注意到茶桌擺放茶杯的位置上有一個均勻的圓印。

“沒有了。我說過,這個洛奇先生應該是世界上最落寞的貴族。他負債累累,根本請不起僕人,他現在最值錢的東西就剩下這個古老的莊園了。”羅伯特看到艾利克對桌上的圓印頗感興趣,也蹲下身來仔細地瞧着。

這時,千子又拿出一份文件交給艾利克:“這個洛奇先生嗜好賭博和股票,但是逢賭必輸,入股必跌,欠了銀行3000萬的貸款,還有很多私人放貸公司,這個威爾•金是他最大的債主,洛奇先生總共欠了他1000萬的債務。”

艾利克沒有關心這份細緻的財物報告。他繼續把玩着這個高仿的茶杯,問道:“我手中黑色文件夾裡的筆錄裡寫道,洛奇先生是2天前早上7點45分報的案,法醫推測威爾先生的死亡時間是2天前凌晨1點鐘左右,而洛奇先生自稱那天晚上11點30分後就再也沒有找過威爾先生。是嗎?”

“有什麼問題嗎?”羅伯特機械地點了點頭。

“但是這個房間裡應該有過第二個人。”艾利克將茶杯放回原位。

“監控錄像顯示,整個莊園只有這兩個人,如果有第二個人出現在這個客房,那麼只可能是洛奇先生。你的意思是他在撒謊?你有證據嗎?”千子問道。

“證據就是這個茶杯。”艾利克將茶杯翻了過來,指着杯底問道,“答案就在這個杯底。”

千子和羅伯特湊過頭,仔細地觀察杯底,但都沒有發現什麼疑點。艾利克翻了一個白眼,掏出一支鋼筆,指了指杯底內側的一點。

“缺口?”千子恍然大悟,茶杯杯底的內側邊沿有一個極小的缺口。

羅伯特仍然沒有反應過來,兩個眼珠子直勾勾地注視着那個小缺口:“這個缺口怎麼了?”

艾利克扳過羅伯特的大腦袋,像是轉着一輛大卡車的方向盤,將車頭的兩盞大燈對準了桌上的圓印。羅伯特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圓印非常規整均勻,沒有一點缺口,顯然不符合原本擺在上面的這個茶杯杯底上的小缺口。因此,案發現場應該還有一個茶杯,這也證明了在案發當晚,威爾先生的房間裡出現過另外一個人。

“我早就覺得他有古怪!”羅伯特爲自己的先知先覺感到驕傲。

“很好,你有那麼多‘早就’,那麼你說說看,如何用這個茶杯證明洛奇先生在撒謊。”千子挑釁地問羅伯特。

羅伯特很不以爲然地回答道:“特工女士,這太簡單了。根據監控錄像,整個莊園只有洛奇先生和威爾先生兩人。我想,那天晚上洛奇先生和威爾先生肯定在這個房間裡喝過茶,而另一個茶杯一定被洛奇先生帶走了,那杯子上肯定有什麼關鍵的證據。”

千子冷笑一聲,問羅伯特:“難道你們警方就是靠這些間接證據定案的?如果我是洛奇先生,完全可以抵賴,除非你能找到屬於這個圓印的茶杯,並且證明這個茶杯是屬於他的。”

羅伯特頓時沒了主意,他撓了撓太陽穴,向艾利克使了一個眼色。艾利克自然心領會神,保全這位探長的面子,是他這個警署顧問的第一職責。

“你說這是中國鈞窯的高仿品?”艾利克問千子。

“沒錯,杯蓋裡有一個水印。”千子很肯定,同時她也明白了艾利克的意圖,“雖然是高仿品,但是這裡不是中國,流通的範圍和人羣也有限。”

“我立刻去查。”羅伯特終於有一次跟上了兩個人的思路,他立刻走出房間去分派任務。

此時,房間裡只剩下了艾利克和千子兩人。艾利克上下打量着穿着一身黑色職業裝的千子,不禁在心裡感慨:果然,漂亮的女人穿什麼都好看。

千子一腳踩到艾利克的腳背上,警告道:“流氓偵探,我勸你把注意力放在這個案子上。如果國偵局先破了案,我敢保證,我會讓你在中情局再喝上幾天的冰咖啡。”

艾利克痛得發出“喔喔”的慘叫。他一臉怨恨地說道:“破案?國偵局纔不會在乎這個案子的真相。他們,還有你們,在乎的是這個莊園裡的某個東西。”

千子心裡一驚,急忙掩飾:“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艾利克毫不客氣地拆穿道:“這個莊園的主人已經負債累累,幾乎一無所有,而你們兩家情報機構竟然爭着搶這個案子的主導權,這一點已經很不正常。還有,從莊園門口到這個案發現場,我就已經發現,這個別墅可比想象中的乾淨。”

“什麼意思?什麼叫比想象中的乾淨。”千子問道。

艾利克得意地一笑:“洛奇先生基本上已經破產,他根本沒有能力僱傭保潔打理莊園,這個莊園的景緻因爲無人打理而荒草叢生,連噴泉上都浮着蜘蛛網。再看看別墅內,雖然看上去仍然凌亂不堪,佈滿灰塵,但是牆上一些畫框的邊沿,櫥櫃桌椅的角落,都沒有灰塵。這是爲什麼呢?”

“爲什麼?”千子警覺地問道。

“你們在這個別墅裡翻箱倒櫃,雖然帶着白手套,避免留下指紋,還將所有翻動過的東西放回了原位,但是被抹去的灰塵是你們無法彌補的紕漏。我想,你們是在這個別墅裡找一件東西,而且這件東西決不能被外人知道。”艾利克繼續解釋。

“而你——因爲中情局內亂的緣故,根本沒辦法和國偵局抗衡,被排擠得只能寄希望於這件案子,希望這件謀殺的真相能讓你反客爲主。我想現在其他中情局的特工應該都在莊園的外部徒勞地尋找一些目擊證人吧”艾利克譏笑道。

“你!”千子不服氣地撅起了嘴。

艾利克笑道:“而且,我想這兩天你們應該在別墅裡沒有什麼發現,所以你們已經把搜索範圍擴大到了莊園的外部……”

“你已經知道得夠多了。”千子止住了艾利克滔滔不絕的分析。

這時,羅伯特興高采烈地推門而入,他揮着手中的文件邀功道:“沒有錯!洛奇這個混球在撒謊!我找到證據了!”

千子瞪了艾利克一眼,一把奪過羅伯特手中的材料。材料上表明,這種瓷杯來自所羅門地區唐人街的一家玩意兒店,洛奇曾在這裡定了一對這樣的杯子,上面還有洛奇的訂單。而警員在廚房的垃圾桶裡發現了另一個杯子的碎片。碎片上不僅有洛奇的指紋,還有殘留的餘液,這些餘液和這個案發現場杯子裡的成分高度吻合。這基本坐實了洛奇撒謊的事實。

“洛奇,現在在哪。”艾利克問羅伯特。

羅伯特對着艾利克露出一個默契的微笑:“放心,因爲我們最先達到現場,所以洛奇一直由我們警署看管。他現在在這個別墅的另一個客房裡,我已經調派了5個持槍警員看護,裡面3個,門口2個。”

“你們警署想幹什麼!”千子警覺地問道。

羅伯特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我們能幹什麼?確保嫌犯安全,一直是我們的職責。”但羅伯特心裡卻在暗暗地咒罵:“一堆混球,別以爲你們是特工就高人一等。”

令千子更無法預料的是,艾利克和羅伯特之間的默契就像福爾摩斯和華生之間。在他們之間,一個眼色就能包含一頁書的信息量。艾利克更加清楚,看管洛奇先生絕不止這5個警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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