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皇大人到了!”
“火族的赤皇大人到了!”
低沈綿延的號角聲開始在千水之城上空迴盪。
巨大的火鳳從雲霄直衝下來,清亮的長鳴聲裡,穩穩地落到了臨時設好的平臺之上。
“恭迎赤皇大人!”等候在一旁的衆人紛紛彎腰行禮。
火鳳最後拍擊了一下翅膀,然後柔順地趴伏了下來。
“大人,您終於到了!”化雷看見從火鳳背上走下來的紅色人影,終於鬆了口氣。
先前赤皇大人突然一聲不響就離開隊伍,不知所蹤,實在是讓他大傷腦筋,就是怕這位大人突然之間又是改變主意或者有了什麼奇怪的念頭。
還好,總算是來了!
“大人……他是……”迎上前來的化雷看見跟著赤皇從火鳳上下來的青衣少年,不免有些吃驚。
這又是什麼人?竟能和赤皇同乘一騎?
“這是水族的七皇子。”熾翼看了看太淵,似笑非笑地說:“我和七皇子在雲夢山巧遇,就結伴回來了。”
“原來是七皇子,真是失禮了。”化雷急忙朝太淵行禮:“我是火族的化雷,在族中司掌禮樂祭事。”
“化雷大人不必多禮。”太淵有些尷尬,他現在的樣子,實在是不像什麼“皇子”。
“七皇子?”陪在一旁的水族侍官驚訝地走近了一身狼狽的太淵:“您出城去了嗎?”
太淵胡亂點了頭。
“熾翼哥哥!”這個時候,帶著喜悅的喊聲傳了過來。
衆人都回頭望去。
一個水紅色的身影飛快地跑上了平臺,一下子撲到了赤皇的懷裡。
清雅脫俗的容貌,卻有著成熟嫵媚的風情,這兩種截然不同感覺的揉合到了一起,驚鴻一瞥之下,也說不清她是成熟或者清雅,只知道……這絕對是一個美麗無雙的女子。
“熾翼哥哥,你去哪裡了啊?”這個美麗的女子摟著熾翼的腰,在他的懷裡擡起了頭,臉上流露出一絲惹人憐惜的幽怨:“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
“我這不是到了?”熾翼臉上的笑容淡了些,長長的眼角挑了起來。
“熾翼哥哥!”那女子咬著自己的嘴脣,委屈地把臉埋進了他的胸口。
“回舞!”熾翼拉開了她:“不許沒規矩!”
“熾……”
“你喊我什麼?”熾翼微仰起頭,慢吞吞地問。
“皇……皇兄……”那女子瑟縮了一下,沒敢再靠過去,低垂的臉上滿是受傷的表情。
太淵有些訝異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這個女子是赤皇的妹妹?
那她不就是火族的公主?
可是,她對赤皇……赤皇對她……感覺怎麼有些奇怪?
再看看周圍的人,好像大家都不覺得奇怪的樣子,難道說,是自己胡亂多心了?
“嗯!”看到回舞乖乖聽話,熾翼應了一聲:“這裡是千水之城,不是棲梧,不許在外人面前鬧什麼笑話,你聽到了嗎?”
“可是皇兄……我又沒有……”在接觸到熾翼的目光時,回舞反駁的勇氣全失:“是……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了!”熾翼對她笑了一笑,刻意忽略她目光中的哀憐。
“大人!”化雷這個時候湊了上來:“水神帝君大人正在等您呢!您看是不是……”
“自然是要去見一見帝君的!”熾翼才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看著站在一邊的太淵。
樣子狼狽的太淵捧著一朵蘭花站在那裡……看起來還是好傻!
笑聲抑制不住地從他的嘴裡流瀉了出來。
他一邊笑,一邊走了回去,直到捂住嘴咳了兩聲,才把笑聲止住了。
太淵還莫名所以的時候,手又被抓了起來。
手心一涼,裹在那裡的金色飾帶被一下子抽走了。
擡起頭,赤皇已經轉身,毫不停留地走開了。
太淵收攏已經完好無缺的手掌,不明白爲什麼胸口也會像手心一樣,覺得有些微涼。
“太淵。”
他的心驀地一跳,急忙再一次地擡起頭,看到赤皇在平臺那頭停了下來,正看著自己。
“太淵,要好好照顧它啊!”
太淵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到了自己手裡拿著的那株雪白蘭花。
“真是有趣!”張揚的笑聲中,紅色的身影終於消失在了臺階之下。
然後,笑聲遠去,四周突然變得很安靜。
四周看起來空蕩蕩的,心裡……也空蕩蕩的……“那個公主……”太淵低頭看著手裡的蘭花,輕聲地說著。
“七皇子,您不用擔心。”一旁的侍官接過了話:“那不是紅綃公主,而是回舞公主。”
“她……爲什麼對赤皇好像……”說到這裡,他覺得自己有些失言,連忙不再問下去了。
“其實關於回舞公主和赤皇大人……”侍官笑了起來:“這件事倒不是什麼秘密,早就是火族之中的趣聞了。”
“趣聞?”太淵擡起了眉毛:“什麼趣聞?”
“據說這回舞公主自小就愛慕赤皇大人,立誓要嫁他爲妻。”侍官笑著回答:“火神倒是有意要撮合他們,可是赤皇大人好像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婚事一直拖著不肯答應。偏巧這個公主又特別纏人,赤皇大人到哪裡,她總是跟著,這種場面也就常常能夠見到了。”
“是這樣……”
赤皇……沒有要娶她爲妻的意思……“七皇子……您這是要去……”
“我要趕緊去把這蘭花種上。”太淵抱著蘭花就跑了起來。
“七皇子!您等一下!帝後剛纔派人到處……”侍官才說了個開頭,眼前就不見了太淵的影子。
“不就是一朵花……”侍官想不通地自言自語:“那也不需要這麼高興吧!”
從來就沒有見七皇子笑得那麼開心……××ד太淵!太淵!”
太淵從花圃中直起身子。
“母後?”他訝異地看著自己向來端莊而注重儀態的母親幾乎是……失態地跑了過來。
“你怎麼還在這裡啊!”要不是怕弄髒身上的衣服,碧漪恐怕會親自跑進花圃裡去。
“這是……”看了看跟在母親後面跑過來的依妍,太淵一臉茫然:“出了什麼事嗎?”
“赤皇來了,我……”
“咳!”依妍重重地咳了一聲。
“赤皇?”太淵拍打著手上的泥土:“他是來了,可是……這又是要……”
“回七皇子的話,赤皇大人來訪正是爲了您的婚事,您和帝後理應上殿。”依妍舉起手裡的衣物:“還請七皇子儘速更衣,前往大殿。”
“是嗎?”太淵走了出來:“既然如此,我這就去梳洗一下。”
“去吧!”碧漪恢復了端莊姿態,點了點頭:“不能讓你父皇和貴客久等。”
太淵微皺了下眉頭,欲言又止。
母後她……“帝後駕到!”
“七皇子駕到!”
太淵跟在碧漪之後,走過了長長的迴廊,步入了金壁輝煌的大殿。
“帝後和太淵來了啊!”
“見過帝君。”
太淵跟著衆人跪了下去,嘴裡說著:“參見父皇。”
“起來吧!”
“謝帝君!”
太淵擡起頭來,正巧又是對上了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這就是我的七子太淵。”斜靠在皇位上的水族帝君共工笑著問坐在一旁的熾翼:“要是我記得沒錯,你們好像認識吧!”
“帝君真是好記性!”熾翼也彎起了嘴角,站起來朝他們行了個禮:“火族熾翼見過帝後,見過七皇子。”
“赤皇大人……免禮。”碧漪的聲音一顫。
“多謝帝後!還有……七皇子!”然後,熾翼笑吟吟地朝著正盯著他不放的太淵眨了一下眼睛,把他嚇了一跳。
“啊!是!”
天知道熾翼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剋制住沒有笑出來!
這傻小子!這麼大聲……“哈哈哈哈!”一旁有人笑出了聲音:“太淵,何須如此緊張啊!”
這麼一說,殿上的人多多少少忍不住笑了出來,就連共工也搖頭失笑。
太淵恨不得能立刻找個地洞鑽下去。
“好了!孤虹,你就不要總是開他玩笑了!”太淵的大皇兄奇練照例出來幫他解圍:“你又不是不知道太淵凡事喜歡認真。”
“大皇兄,你不是一樣護他?”一身白衣的蒼王孤虹一手撐著下顎,整個人前傾著靠在扶手上,俊美非凡的臉上帶著慣有的笑容:“你對太淵這麼疼愛,同樣是兄弟的我,會覺得不是滋味啊!”
“孤虹!”奇練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卻因爲他的笑容心多跳了一拍,急忙掉頭不再多看。
“太淵。”熾翼朝太淵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如果是你,我是放心的!”
雙手被抓進了熾翼纖長有力的手中,太淵瞪大了眼睛。
“太淵,答應我要好好對待我的妹妹。”熾翼的眼睛裡有著他從未見過的認真:“你是個好孩子,她也是,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熾……”
一雙塗著紅色蔻丹的手放在了他們交握的手上。
太淵覺得赤皇握著他的手竟是一緊,驚愕地擡起了頭。
他先是看見了自己母親的臉上的表情。
他從懂事以來,就時常能在母後臉上見到這種複雜的表情,思念、喜悅、怨恨……懷念……他急忙掉頭看向赤皇。
赤皇的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笑容有些淡了。
“帝後。”熾翼恭敬有禮地說:“您放心吧!紅綃和太淵極爲相配的。”
“是……我……我沒有不放心。”碧漪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收回了手,在華麗的衣袖裡緊握成拳。
“是啊!碧漪,你也不要總把太淵當成長不大的孩子。”皇座上的共工發了話:“你就是太寵他了。”
“是的,帝君。”碧漪邊走向共工,邊回頭看了一眼。
熾翼也正擡起眼角看了過去。
太淵看見了……那一個交換的眼神……他的心狠狠一沈!
母後和赤皇!他們認識……而且他們甚至……他們……“怎麼了?”
他回過神,見到赤皇狹長美麗的眼睛裡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樣子。
他呼吸一頓,連忙鬆開了不知什麼時候反抓進掌心的那雙手。
“小傻瓜!”熾翼眼尖地看到了他指甲裡沒有來得及清洗乾淨的泥土,輕笑著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著:“蘭花……種好了吧!”
“大皇兄。”太淵輕輕釦了扣門。
“太淵?”奇練擡起頭看到了他,於是招呼他進來。
“打擾大皇兄了。”
“沒什麼,你坐吧!”
“不用了,大皇兄。” 奇練正要喊人端茶過來,卻被太淵攔住了:“我只是向你請教些事。”
“哦?難得你會有事要來問我。”奇練笑著在他身邊坐下:“我還以爲七皇子是我水族之中最爲博學的奇才,怎麼也有不知道的事嗎?”
“大皇兄你也學著六皇兄取笑我啊!”太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我也不想麻煩皇兄的,不過因爲書庫裡沒有什麼關於火族的記載,我想大皇兄或者能告訴我一些。”
“火族?”奇練訝異地問:“你要問火族的事嗎?”
“是!那是因爲……”太淵有些吞吞吐吐。
“我明白了。”奇練想了想:“你要娶火族的公主,自然要多知道些的……那麼你想問什麼?”
“大皇兄好像和赤皇有過來往,自然是比族裡的其他人對他更爲了解的。”太淵看著奇練,試探地問道:“據我所知,火族之中好像還有其他皇子吧!但是爲什麼都沒有聽說過他們呢?”
“喔!你是想問,爲什麼熾翼如此出衆,連祝融也畏懼他幾分嗎?”奇練笑了笑:“倒也不是因爲祝融偏愛這個兒子,只是因爲熾翼法力之強,在火族之中無人能及。火族尚武,熾翼在族中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了。”
“無人能及?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呢?”太淵回想起曾在戰場之上見過的熾翼:“我總覺得,赤皇他……和其他人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你可知道火族九千年涅盤的事嗎?”
“聽說火族直系,每九千年就需用火焚燬身體,於灰燼之中重生。”太淵回答:“這是因爲火族的身體通常只能維持九千年的時限,若不及時重生,很久就會衰竭而亡。”
“不錯,火族和我們不同,據說若是血統不夠純正的,不但法力不夠強大,甚至做不到浴火重生。加上純血的火族女性很少有能夠生育的,而且一旦受孕繁衍後代,懷的是女兒倒是無妨,但若是男孩,只會有兩種情形,一是趁著九千年涅盤的時機,那麼雖然能夠平安地產下孩子,孩子多半卻會被母親身上的重生之火灼傷,長大之後法力微弱,甚至及不上其他非直系的火族。”
“那另一種呢?”見奇練停了下來,太淵又問。
“另一種麼……若是在這個時間以外產子,純血火族中的男性生來就是帶著紅蓮烈火,極易焚燬沒有重生之火保護的自身和母親。”奇練鄭重地說:“熾翼之所以法力這般高強,被稱爲火族中最強者,就是因爲他是火族之中唯一生來帶有紅蓮之火,卻未被焚燬的皇子。”
“紅蓮烈火?”
“他算是火族中的異數,涅盤之前是火族力量巔峰之期,其後幾千年就會法力大減。但熾翼出生至今,少說過了數個九千年了,但是到現在也從未涅盤浴火,力量也無絲毫衰竭之像。”
“這麼說來,赤皇法力深不可測一說……”
“太淵,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奇練面色更加凝重了:“在整個火族之中,你甚至可以不把祝融放在眼裡,但是對熾翼卻絕對不能有任何輕慢。熾翼這人自恃狂傲,性格多變,和他交往就像如履薄冰。他現在雖然看似是很偏愛你,但只要一個不對,說不定他自此以後連看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不過,你若能一直得到他的偏愛,這次聯姻所帶來的停戰,說不定就能長久不變。”
“也就是說……赤皇對於水火兩族……一樣舉足輕重……”太淵喃喃說著。
“不然,父皇也不會對他這般禮遇。”奇練拍拍他的肩頭:“你忘了,連父皇也曾說過,整個火族之中,最得他欣賞的絕不是祝融,而正是熾翼。”
“大皇兄……你和赤皇相熟已久……”
“少說也有近萬年了吧!”奇練回想了一下:“應是上一次停戰之時,他來往千水之城多次,那一段時間還算說得上話。但要是說到相熟,其實他這人一直是興之所至,也未必把我當成什麼相熟的朋友。”
“上次……那麼……”
“什麼?”奇練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你好像一直追問我關於赤皇,是有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只是我對他有些好奇。”太淵急忙轉開話題,不想奇練追問下去:“對了,那個火族的公主,就是跟著赤皇來到城裡的公主……我聽說她像是想要嫁給赤皇……”
“回舞?那是自然的了。”奇練微笑著說:“在你出生之前,回舞和熾翼的事情已經無人不知,所以到了後來,反倒是沒有人常常提起了。”
“這個……說不定……赤皇他另有其他的情人……”
“情人?”奇練怔了一怔:“這不可能吧!回舞的善妒和她的美貌同樣天下聞名,有她在,熾翼頭痛都來不及,哪裡有心思去找什麼情人?”
“赤皇性格如此高傲,一定是不會娶她的了。可是……怎麼會容得她……”雖然赤皇滿臉冷淡,刻意要和那個公主疏遠的樣子,但是這完全不符合赤皇的爲人啊!“赤皇是顧及自己和她總是兄妹,不忍太過直接的拒絕吧!”
“這你可就猜錯了!”奇練忍不住笑了出來:“熾翼向來直接,他要是真要拒絕,也不會拖到今天了!”
“怎麼可能?”太淵驀然一愕:“大皇兄的意思……難道說赤皇對那個公主……他是想娶……”
“遲早會娶吧!就算他拖得再久,總是要娶妃的。回舞是這一代血統最爲純正的公主,也有生育的能力,除了她,赤皇妃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奇練站了起來:“其實回舞雖然任性嬌縱,但始終癡心一片,對他千依百順的,我倒是不明白他爲什麼寧願承受壓力,到了今天還是不娶?”
“或者……他一直在找時機拒絕……”
“不可能的!”奇練自然地放低了聲音:“祝融或者是想用回舞綁住熾翼,但同樣的,熾翼若是想得到火族皇位,就必然要娶回舞。只是這一點,熾翼也不能太過決絕。”
“既然是這樣,那公主爲什麼還要跟到千水之城來?”太淵眸光一閃:“既然她總會嫁給赤皇,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奇練聽了一陣大笑,好久才停了下來:“太淵啊太淵,你來了這麼久,怎麼都不覺得哪裡不對啊?”
“不對?”太淵四處張望了一陣,突然是覺得奇怪:“你宮裡的侍女……”
“她們是偷偷去看熾翼了!以往每回他來到千水之城,都會是這般模樣。”奇練嘆了口氣:“我倒是覺得回舞其實也是可憐,愛上了熾翼這樣的人,也少不了整日提心吊膽!”
“我……還是不怎麼明白……這和那個公主……”
“太淵,那是因爲你還沒愛上過人。若是有一天,你愛上了誰,就會明白了。”
“大皇兄,你能不能說得具體一些?”太淵皺著眉頭:“既然那個公主註定可以嫁給赤皇,爲什麼還是這麼緊張?”
“因爲回舞愛著熾翼啊!她想要一個人獨佔熾翼,不讓任何有威脅的人靠近。”奇練想了想:“這個‘一定要娶’,並不是回舞最想要的吧!”
“那她還想要什麼?”太淵好笑地問:“她不就是爲了嫁給赤皇嗎?”
“回舞要的,不是熾翼爲了皇位或者血統娶她,而是因爲熾翼愛著她,只想和她廝守在一起。”說著說著,奇練的笑容突然有點不自在起來:“所以她纔會這麼努力地想要接近熾翼的心,希望熾翼有一天能夠愛上自己。”
奇練轉過身去,而太淵則低下了頭,兩人許久都沒有說話。
“被赤皇愛著……”太淵慢慢地擡起了頭:“對她來說,會有多重要呢?”
“我們不是回舞,又怎麼知道?但希望愛慕著的人同樣地愛著自己,是每一個人的願望吧!”奇練的語氣竟然帶著一絲苦澀。
雖然太淵沒有注意,但他自己像是察覺了失態,急忙笑了起來。
“可要說熾翼那種狂傲的性格……又怎麼會輕易讓自己被這些難以擺脫的情絲縛住?”奇練轉過頭來:“熾翼就像是紅蓮烈火的化身,你可以仰望,可以癡迷,但靠得太近就會被他灼傷。就怕你燒得灰飛煙滅了,也難讓他爲你停留片刻。要是你愛上了他……”
“我不會!”太淵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我只是打個比方,又不是真的在說你!你怎麼這麼容易認真呢?”奇練笑著說:“太淵,幸好孤虹不在這裡,否則的話,你一定又會被他取笑了。”
太淵又一次低下了頭,爲了自己的失言尷尬不已……這是怎麼了?
明知道皇兄只是順著語氣說話,怎麼就會脫口而出……匆匆忙忙告別了奇練,太淵心事重重地往自己宮裡走去。
靠近花園的時候,只看見一羣羣的宮女們兜兜轉轉,想也知道她們是在找什麼人。
回想到剛纔,太淵不自覺地避開了這些無頭蒼蠅一樣的女人,往僻靜的竹林間繞行。
繞過竹林,小徑的另一邊就是他的花圃,他放慢了腳步,從濃密的樹蔭間往外看去。
移植來的雪白蘭花含苞待放,一派風姿綽約。
太淵看著看著,就覺得像是看見了一身紅衣的赤皇站在蘭花旁低頭看著,笑著在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花啊!”
直到聞見了一絲異樣的香氣,他定睛一看,才發現並不是什麼幻覺臆想。
眼前站著的,不就是赤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