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剛纔明明就在這裡,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消失?”
精壯男子有些失魂落魄,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臆想症,所以他不停地朝族人喊叫:“你們看到了嗎?他們剛纔不是在這裡嗎?我還同骨離說了話,她還拒絕了我的要求。所以我才命令你們去殺死他們,可是你們……殺死他們了嗎?爲什麼我沒有看到屍首?難道被你們吃了嗎?誰吃了,快給我吐出來!”
瘋了,瘋了,精壯男子完全失常了。而原本就愚昧無知的族人,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幕時,別說是對精壯男子的畏懼了,就算是他老爹族長大人在此,這些族人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一個個面若死灰、魂不附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轟然一下,如鳥獸散。任憑精壯男子如何氣急敗壞地呼叫,也沒有一個人願去搭理他了。
臨到最後,只剩下精壯男子一人,他無聲地站在原地,嗓子眼裡乾燥的快要冒火。說實話,他和其他族人一樣,都想盡快地逃離這兒,可是他心裡的恨實在太深,所以心有不甘,在思量了很久之後,才大着膽子朝三人消失的地方走去。
此時幽徑裡很暗,周圍平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息,即便是精壯的男子,也是心有餘悸。他走到還差兩步遠的時候,就不敢貿然上前了,於是利用長長的木槍朝那片稀爛的泥裡戳去。
戳了數十下,一不見屍首,二也不見血跡,他便放心地跨出剩下的兩大步。走到近前,不可思議地望着這塊一塌糊塗的地面,突然失常地把手伸了進去,雖然顫抖,但帶着一股狠勁,他希望骨離的消失完全是一種錯覺,只有用自己的手去真實體會,才能完全相信他們的確是被殺死了。
要說這三口之家爲何憑空消失?完全是獨孤一戰的同情心作祟,他選擇了出手相救,並把他們救到了江邊渡口。
三人尚且渾然不覺,依舊抱成一團,埋頭閉目,靜待一死。直到獨孤一戰神形合一後,朝他們呼喝道:“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速速乘筏離開。”
一語驚醒了他們,是真真切切的聲音,這時他們才意識到生命的存在。
骨離膽大,首先擡起頭來,左右張望了兩眼,見身在渡口,隨即大喜,於是不停地搖晃着自己的夫君,激動地叫道:“夫君,快看,我們到渡口了。”
翩翩男子這才怯生生地擡起目光,首先覓聲看向獨孤一戰,見其穿衣講究,風度不凡,當即也就不再害怕了。起身後,直接走向獨孤一戰,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獨孤一戰笑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
翩翩公子的表情依然木訥,似乎從始至終沒有笑過,尤其是獨孤一戰說讓他離開時,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僵在那兒,一動不動。
獨孤一戰不自覺地替他感到惋惜,因爲如此漂亮的男子,卻長了個不太靈光的腦瓜子。
骨離一心只想逃,並沒有心思去向獨孤一戰表達謝意,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文明人的那種思維,在趁着翩翩男子與獨孤一戰對話的時候,她已經抱着孩子衝上了岸邊的竹筏。
“夫君,快一點,我們馬上離開這裡!”骨離一邊解着纜繩,一邊焦躁地呼喊着。在眼神的不經意下,她瞥見了岸上的獨孤一戰,可惜的只是匆匆一眼,也來不及細看。在模糊的印象中,只覺得對方姿態卓越,清雅絕塵,氣質中自帶一股超然。
而恰巧的是,由於她狂野的作風與衆不同,便也吸引了獨孤一戰的目光。在這定睛一看的目光下,他不禁嘖嘖稱讚。因爲骨離的相貌耐人尋味,越看越會覺得她驚爲天人,她明眸皓齒、天姿國色,與常言道的美麗迥然不同。她的極佳在於五官,五官擁有異域風情的極致,加上天生的狂野作風,與天生黝黑的膚色,形成她獨一無二的奇美。
面對着這樣終生難忘的姿色,獨孤一戰居然對她的夫君有了小小的嫉妒和羨慕,但更多的是祝福他們,希望他們遠離紛爭,去往一個只有幸福的彼岸。一家三口,快快樂樂,無憂無慮。於是在這樣的期望下,獨孤一戰暗中使用法術爲他們送行,在那條不經風雨的竹筏上留下他的閃耀流光,助他們乘風破浪、勇往直前。
竹筏不起不落、如履平地,筏底金光熠熠、絢爛多彩,此時,骨離才反應過來,是神明拯救了她,於是在洶涌的江潮裡,她朝岸上的獨孤一戰跪了下來,並連叩三個響頭,高呼:“多謝仙人相助,我骨離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夕陽西下,晚風拂柳,樹影開始斑駁。獨孤一戰站在岸邊,早已看不見江面上的竹筏,但是他的目光卻依然定格在遙遠的江面。經過很長的一段思考,他認爲自己的樣貌太出塵脫俗了,與這個充滿污垢的世界格格不入,於是搖身一變,褪去錦衣玉帶,換而爲夷族部落男子的裝扮。
屁股上裹着一塊包臀的獸皮,胸口上斜掛着幾片綠色的大荷葉,腳上綁着一雙破爛的草鞋,還在英俊的臉上抹了幾道灰黑色的印跡,把一絲不苟的白髮變成黑髮,加上刻意的蓬亂,束幾根看起來髒兮兮的辮子,以大雁的羽毛作爲髮簪,左右各插一根。
做完這一切後,獨孤一戰審視了自己,然後滿意地笑了。頂着這個奇葩的裝扮,他沿着剛纔那條夷族人走過的幽徑,漫步般潛入了進去。
幽徑很深,通往一處低窪的盆地,四周不是山,是茂密的森林,在森林的遮掩下,這個部落很難被發現。進入部落後,看見了部落的原始狀態,住的差的是稻草堆積而成的草堆,住的好的是由獸皮搭成的帳篷,穿的差的是綠葉圍成的遮羞布,穿的好的自然就是從捕獵的動物身上獲得皮毛,然後綁縛在自己的身上。
雖說物質條件很差,但精神方面卻有着超乎尋常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