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大營,凌牧之盼軍情呈報也盼了五天了。
“報!嶼山大捷!”梧州送軍情呈報的士兵一進營地便高喊着飛奔進了帥帳。
“哼!這小子,還有點兒出息。”凌牧之邊看呈報邊嘀咕一句。
“恭賀總兵!”衆將齊呼。
“賀什麼賀,有啥好賀的。”凌牧之擺擺手,“就打了一仗而已有啥好賀,多打幾次再說。”
到了晚間見左右無人,凌牧之才低聲問他的近衛統領,“徐式,阿曜沒受傷吧?”
“傳令兵沒說啊,送奏報的不是邵平和江笠。”
“那你咋不派人過去問問呢?”凌牧之有點惱怒,“他要是受傷了,他娘不抽我纔怪。”
“那您不是還讓人別嘚瑟呢嘛,這會兒您心急啦!”徐式深知他老主子的心思。
“你少他孃的在這兒氣我,你肯定知道是吧?”
“呵呵呵,知道!阮將軍的私信裡說了,受了點輕傷已經無礙了。南楓是他的近衛,照顧得好!”徐式不賣關子了。
“嗯!那行。擬摺子,捷報傳京吧。還有,之前那小子要錢修校場,你把這邊準備修校場的經費先給他!還有,去跟老吳那裡多弄些金瘡藥給梧州大營送過去,醫治受傷的弟兄們。”
“嗯!還有啥?您一併說完。”徐式笑着說,“不過經費怕是不用了吧?依咱們四公子的謀略,他這一仗應該就是爲了解決這個問題纔打的呢。”
“還是送!當老爹的一點心意。”凌牧之想了想。
“是!馬上照辦。”
修整了三天,第四天卯時,凌曜準時升帳點卯。
凌牧之報捷的摺子雖然送上去了,過不了多久,朝廷的封賞也會到,但是,依現下朝廷的狀況來看,即使有封賞,也是杯水車薪,秋糧剛剛收割,能把軍糧按質按量送來,已是最好的了。這次突襲嶼山倭寨,繳獲了不少倭賊的財物,今天凌曜升帳就是議這事的。
“邵平,把清點好的數目給諸位將軍報一報。”
“是。”邵平翻着手中的賬本,給諸將報着數,“因着倭營裡的財物種類和數量比較繁雜,所以,我和公子合計整理了兩天。公子說都折成銀兩的數目好做賬,折成銀兩後,這一戰繳獲的財物共計銀五十萬兩左右。”
“那麼多!”覃綸驚得張大了嘴,“參將,這是咱們營裡兩年的軍餉的數目了啊!”
“那不看看他們劫掠了多少年?”阮從皓憤憤的說。
凌曜指尖敲着桌子,看着衆人,“今天找各位就是來議議,這些戰利品要怎麼辦?都說說。”
“全憑參將安排!”
“留下明年的軍餉,其他的給弟兄們都分了。都是豁出命去打仗的弟兄,大家應得的。”凌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這好啊!弟兄們以後幹仗更有精氣神兒了。”覃綸嗓門特別大。
“嗯,我建議分三份兒。”凌曜身後站着的冷南楓剛說完便輕咳了幾聲。
“怎麼了?着涼了?”凌曜回頭就問。
“沒。”冷南楓清了清嗓子,繼續說:“留下明年的軍餉,剩下的再分作兩份兒。一份兒分給弟兄們;一份是用來擴充兵源和軍械裝備的備用錢,這部分指望朝廷是指望不上,但裝備不能不更新,兵源不能不補充。這次繳回來的兵器裡面,就有幾條新式的鳥銃火繩槍,比起咱們裝備的火銃要順手得多,如果營裡裝備上這麼一支幾百人的隊伍,那以後的戰事勝算就更大了。”
諸位將領一聽,看向冷南楓的眼神兒都不一樣了,“南公子,高啊!”老覃一拍他的厚手掌,“難怪參將那麼看重你!”
凌曜回身滿含笑意的看着冷南楓:“嗯,還記得我那句話咋說的來着?”
“您說公子不帶兵可惜了。”那天的人形石頭邵平立刻就插了句。
“嗯!可不是!”凌曜的笑意更深了。“就這麼辦!賬目就交給公子了,能者多勞。”凌曜繼續揶揄的笑着看着她。
“那將軍還得跟總兵報備一下,以防都司過問起來,總兵才能替你周旋。”冷南楓再做補充。
“好!邵平,筆墨!”
議完事,衆人退出了帳,邵平這下學乖了,退出帳就守在門口。
凌曜走到冷南楓跟前,“剛纔問你話呢,着涼了?”擡手就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有!你能不能老實點兒。”冷南楓打掉他的手,“再動手我踹你哦!”
“嘿!踹!我站着給你踹。”
“不還手?”
“不還!”
“好。”冷南楓提起腳照着他小腿就踹過去。
“你還真踹?”凌曜往旁邊閃了一步,棲身上來就抓住她的兩隻手背到了身後。
冷南楓被他猛的抓着手,嚇了一跳,剛要說話就被自己給嗆到了,一陣猛咳。
凌曜立刻放手,“怎麼了?”
這下已是深秋時節了,冷南楓每年入秋就開始咳嗽,再加之這幾天,每天爬望樓上吹海風便着了風寒,這兩日咳喘更重了些。這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把站門外的邵平都驚到了,伸頭進來問道:“主子,公子這是?”
“倒水!”
邵平趕忙進來到了杯水。
順了半天,可算是順過氣來了。冷南楓喝了口水,惱怒的看着凌曜,“被你嚇的!”
“不對!”凌曜不肯被她搪塞過去。
“沒事,多大個事兒啊,不就是染了風寒咳個嗽嘛。”
“邵平,把李福叫來。”凌曜皺着眉吩咐。
不一會營裡的醫官李福就來了,進帳行了禮,還不等凌曜問,就開口告上狀了,“將軍,我師傅早就在信裡就交代了,公子入秋就得服藥。可她成天喝藥偷奸耍滑的,喝一半倒一半,這幾日我連她人都找不着,更別說喝藥了。”
“邵平,去端藥。今兒我倒要看看她怎,麼,倒?”凌曜攥着冷南楓的手,一字一句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