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方賓說:“此時無須多禮,殿下快想辦法!”
原來那洪昊乃是太子朱高熾的長子,皇太孫朱瞻基,太子朱高熾仁弱,漢王朱高煦兇暴,所以朱棣一直猶豫不決,就是怕重蹈自己的覆轍,擔心萬一把皇位傳給朱高熾,以後朱高煦再領兵造反,兩人廝殺起來,又是天下大亂,哪個死了,自己都不願意見到。但是要說把皇位傳給朱高煦,這亂了祖宗法制不說,這漢王也是過於兇悍,怕他把天下治理亂了,萬一因爲這個大明沒了,那可更是對不起祖宗,所以一直猶豫不決。
幸好解縉曾經對朱棣說過三個字:“好聖孫!”朱棣會意,君臣一笑,這才確定了這朱高熾的太子之位,但是心中也還是存着一絲狐疑,想再繼續觀察。
這“好聖孫”便是朱瞻基,朱瞻基在他孫子裡面最是得意,文才武功俱是師從姚廣孝,可以說是文武全才,心性肖似乃父,卻無乃父之軟弱,正可以與漢王抗衡,只是年齡稍小,有待歷練,所以需要繼續觀察培養。
朱瞻基身爲皇太孫,朱棣從小就要他了解民間疾苦,便於以後體恤百姓,自己的脾氣是改不了,但並不想讓兒孫都非像自己一樣,爲君之道,朱棣自是深知。朱瞻基經常深入民間,爲便於行事,便取了化名洪昊,這事情,卻只有少數幾個重臣知道。
朱瞻基本是去揚州暗訪,才遇到了範小見,後來又無意救了範小見,本來以爲皇爺爺這邊沒什麼大事,所以才和範小見說好要去看房子,等到回宮去見父王,聽說父王被緊急叫走,朱瞻基前前後後聯想起來,覺得不好,當機立斷,並沒派人打探消息,直接飛馬趕往紫禁城,正趕上這紫禁城之戰。
朱瞻基一看這情況,聽大家一說,當機立斷,說:“二叔,你我上雲梯!”
文淵閣大學士楊榮說:“萬萬不可!”
朱瞻基說:“料也無妨!袁將軍,你派壯士隨我與二叔上雲梯!”
袁飛白戰陣出身,對朱瞻基衝鋒陷陣並不以爲意,當下答應,立即領着着最得力的幾員戰將隨朱瞻基朱高煦上雲梯!
朱瞻基一手拿盾牌,一手將紫光寒玉劍舞開,亂箭紛紛被斬斷,很快登上城牆,殺退牆上衛兵,衆人掩護更多衛兵上牆,等到衛兵差不多了,再留兩個將領帶領一部分兵丁掩護其餘人繼續上牆,其餘衆人跳了下去,朱瞻基派將領廝殺掩護,派兵丁清理堵住宮門的石頭。
正在這時,孟賢帶人趕到,大喝一聲:“漢王!你們要造反嗎?”
朱高煦見到孟賢,兩眼發紅,說:“孟賢!你敢弒君!”當下衆人戰到一起。
朱瞻基對朱高煦說:“二叔,你拖住這的人,我去救爺爺!”當下飛奔而去,
朱高煦說:“等等,你這小子是想搶我的護駕頭功,你等着我!”不想身邊孟賢前來,一刀砍到他鎖子甲上,朱高煦來不及追朱瞻基,又和孟賢等人戰到一起。
眼看朱瞻基來到朱棣臥室,只聽一聲斷喝:“站住!”兩人上來截住。
在孟賢這邊的人中,有兩個江湖高手,一個是催命鬼崔起,手使雙刀,無人能敵,一個是鎮西川邱丙平,一雙肉掌打遍西川無敵手。這兩人也是利慾薰心,捲到這宮廷之變中來,滿想着以後富貴榮華享用不盡,卻再也料不到今天會這樣。
朱瞻基一聲冷笑說:“外面十萬兵馬已然圍住皇城,孟賢賊子已束手就擒,你們已然是插翅難飛!還不跪倒投降!”
孟起和邱丙平倒吸一口冷氣,心知這下全完了,本想投降,又一想今天這事已是騎虎難下,萬難有個了局,即使投降,那朱棣的脾氣兩人也是深知,非抽筋剝皮不可,當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奔朱棣臥室而去。
朱瞻基說:“賊子敢耳!”撲上去截住二人,三人在朱棣臥室外鬥在一起。朱瞻基遇事不慌,一柄紫光寒玉劍展開,左劈右刺,上下翻騰,隱隱有風雷之聲,抖擻精神,力敵二人!鎮西川邱丙平一看不好,沒想到會在這當口遇到高手,該想個法兒,激鬥中,鎮西川邱丙平喊一聲:“二弟,我來拖住這小子,你去殺狗皇帝!”
催命鬼崔起瞅機會轉身向朱棣臥室撲去,鎮西川邱丙平大吼一聲,說:“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接我這一掌!”說着運起渾身力氣,使出絕招雙龍入海向朱瞻基拍去,叫他顧東不顧西!那邊催命鬼崔起眼看着就撲向朱棣臥室。
朱瞻基頭也不回,紫光寒玉劍向後甩出,正是師傳絕招:“長風千里”,那催命鬼崔起眼瞅着就進到門內,紫光寒玉劍“忽”一聲過來,正把他釘在這門框之上!
朱瞻基長劍扔出,雙掌回來正好接住了鎮西川的雙掌,只聽“嘭”的一聲大響,兩人都被震出一丈開外,當下又鬥在一塊兒。
且說外面五城兵馬指揮使指揮袁飛白在城牆上先呼應外面的人進來,然後跳下城牆,指揮人把封住宮門的石頭都清理開,大隊兵馬進了紫禁城,畢竟來的人有備而來,而裡面的人卻始料不及,現在朱棣沒被毒死,孟賢也不敢對士兵說公然造反,面對太子,打鬥之中不免猶猶豫豫,很快衆寡不敵,不但宮門被撞開,人也從城牆上爬了進去,孟賢也被朱高煦打翻在地,捆了起來,袁飛白指揮衆兵丁收拾殘局,當下太子朱高熾命令先將所有宮城內的士兵捉拿,又分兵去抓住內侍楊慶、欽天監王射成、大悲方丈及一衆和尚。
太子朱高熾率領衆人趕到朱棣臥室,正趕上朱瞻基使出一招“捕風捉影”,鎮西川邱丙平被朱瞻基雙掌晃得眼暈,被朱瞻基一掌擊在心口上,當即吐血而亡!
其時詔書還未來得及寫,朱棣的金丹還在等着水溫變涼。朱棣看到這些,不知道發生了怎麼回事,衆人跪倒,由解縉將事情來龍去脈一一述說。
朱棣一聽,冒了一身冷汗,久病之軀霍然而愈,當下振衣而起,龍顏大怒!
奉天殿內,鴉雀無聲。
朱棣望着這兩班文武,從前看到後,又從後看到前,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大家都不敢說話。
朱棣說:“逆賊都抓到了嗎?”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出班,說:“啓奏陛下,逆賊已然全部抓獲,這該凌遲的凌遲,該腰斬的腰斬,該砍頭的砍頭,該送教坊司的送教坊司,該充軍發配的充軍發配,已然全部處理完畢。”
吏部尚書蹇義出班說:“啓奏陛下,那小民王瑜告發有功,已經遵照聖諭升職遼海衛千戶,現已前去赴任。”
朱棣點了點頭,看着跪在朝下的朱高燧,說:“好兒子,你總算帶了個好頭,如果這造反成功,你應該是首功一件,該封你什麼官兒啊?你說說看。”
朱高燧渾身戰慄,一句話也說不出。
朱棣大喝一聲:“逆子!來呀!給朕拖出去!亂刀砍了!”
朱高燧一聽,汗透重衣,癱倒在地。當下上來兩個金殿武士,架住朱高燧就向外走,滿朝文武臉上變色,誰也不敢說話。
太子朱高熾跪倒磕頭:“父皇刀下留人!”
朱棣對金殿武士說:“慢着。”
又對朱高熾說:“怎麼了?你難道不知道他如果殺了朕,那肯定也不會留下你,你還爲他求情。”
太子朱高熾說:“父皇聖明!三弟只是受下人利用,並不知情,順天府包圍趙王府的時候,三弟也未作抗拒。兒臣身爲兄長,不能爲兄弟表率,致使奸邪起意,此是兒臣之過。懇請父皇饒恕三弟!三弟此後定當盡心服侍父皇,必不敢再有他意。兒臣願爲三弟擔保!”
朱瞻基解縉和滿朝文武一起跪下:“臣等願保趙王無罪。”
只有朱高煦一個人站着不動,後來四處一看,也跪了下來。
朱棣長嘆一聲,說:“回來吧!”
又對趙王朱高燧恨恨的說:“逆子,逆子!一年內閉門思過,不許出府!滾出去吧!”朱高燧狼狽而去。
朱棣看着滿朝文武大臣,說:“都起來吧。”
大家依言站起。朱棣沉重的說:“家國不幸,出此孽障,難道朕真是老了?”
文淵閣大學士楊榮說:“聖上仁慈之心,足可感化天地,福澤萬民,臣等感同身受。”
禮部尚書呂震說:“太子仁孝天成,兄友弟恭,亦足爲萬民之楷模。”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說:“陛下春秋鼎盛,龍精虎猛,臣等萬萬不及,惟願陛下萬壽無疆,臣等同沾雨露,豈非人間至樂。”
朱棣對解縉說:“此次救駕,解學士實居首功,朕自有厚賞。”
解縉說:“此事乃太子漢王殿下與諸位大臣共同所爲,縉豈敢貪天之功,唯聖上無恙,實乃大明萬民之福。”
朱棣說:“救駕之功,焉有不賞之禮,解縉聽封!”
解縉跪倒聽封,太監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文淵閣大學生解縉,公忠體國,救駕有功,封安國侯!欽此!”
解縉謝恩:“臣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下其他參與救駕大臣各有封賞不提。
出了朝門,大臣紛紛賀喜,左春坊大學士楊士奇說:“恭喜安國侯,哎呀,如果當時這值班的人是我,那就好了。”羣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