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見從沒見過艾米爾害怕,即便被天殘地缺追殺的時候,也沒有慌亂,鎮定的很,現在卻大失常態,便問:“這個鷹神是什麼人物?”
艾米爾說:“這人名叫袁三手,是本教八長老,長得個子矮小,尖嘴猴腮,像個大猴子一樣,但是武功高強,你我遠非敵手,只能跑了。”
範小見聞言一驚,說:“這麼說我一點兒機會也沒有?”
艾米爾皺眉說:“不錯,不過這人一向在天山,不進中原,難道是專門爲我的事來的?這個老不死!”
範小見笑說:“我們跑就是了,論起輕功來,這老不死未必便是我對手,到時候我抱着你跑,你喜歡被抱着、揹着還是扛着?”
艾米爾嘆氣說:“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輕功再好,又怎麼能跑得過鷹?”
範小見一聽不錯,也緊張起來,問:“那怎麼辦?”
艾米爾說:“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不讓這老不死發現。”
範小見說:“他和你熟不熟?能不能套套交情放了我們?”
艾米爾聞言臉色一紅。
範小見覺得奇怪,問:“怎麼了?”
艾米爾輕聲說:“本教上上下下的女弟子,都討厭他。”
範小見恍然大悟,點頭說:“看來是個老色狼。”
艾米爾說:“不錯!據說他年輕的時候,本是中原的採花賊,被追得無法立足,便逃到了天山,當時白蓮教正廣招英雄的時候,見他武功高強,便收留了他,以後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又沒犯錯,卻不好趕他走了。”
範小見說:“那就是改了?”
艾米爾鄙視道:“本教中倒是規規矩矩,但是一旦出去,私下便犯採花之事,不過未有實證,卻也不好發落,但大家心中人人有數。這次白蓮教下天山,擔心他到了中原花花世界,誤了教中大事,便不要他前來,留在天山看家,不知道爲什麼又跑來了。”
範小見說:“那樣我們抓緊走,不用等南瓜回來了,拖着這些死狗也扔到山澗,直接去劍門。”
艾米爾說:“還有隻死老虎怎麼辦?”
範小見說:“老虎就留着這得了,用化屍粉化去埋了,其他屍體這樣做的話擔心被後來的狗聞到氣味,老虎埋在山林裡,定然沒事了,如果不掩埋的話會在老虎身上發現中毒痕跡,這樣就知道這夥人曾經到過這了。”
艾米爾點頭說:“好!我們趕緊去做,風聞這個老不死不但喜歡採花,還喜歡摧殘女孩子。”
範小見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還是個老變態!以後等我有機會幹掉他!”
二人看着剛纔南瓜走的方向,施展輕功前去追趕。
南瓜走的時間不長,二人很快便追了上去,然後一起趕赴虎跳崖。
一路之上,範小見和艾米爾常常向天空觀看,偶爾見到那隻巨鷹在天空盤旋。
範小見問艾米爾:“你說這隻鷹距離我們多遠?”
艾米爾說:“天山空曠,在密林中不好判斷,也許幾十裡。”
三人來到虎跳崖,只見雲霧繚繞中,一道寬寬的山澗出現在面前,走近了看,壁如刀削,險峻無比。
南瓜將人狗屍體統統扔下了去,望着屍體消失在霧茫茫的山澗中,範小見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心說要想找線索,得先去山澗下面找找,這樣至少時間上算是耽誤了。
便說:“南瓜,跟着爲師前去劍門吧,這裡的房子就不要了。”
南瓜一愣,憨笑說:“師父,集市上還有人等着我的野物呢。”
範小見聞言一樂:“不吃野物餓不死,沒事,保護野生動物,人人有責,讓這夥人也改改饞嘴的毛病。”
南瓜撓撓腦袋。
範小見又囑咐說:“南瓜,以後師父的話你要完全聽才行,師父做的定然有道理,沒法和你詳細解釋,你以後會明白的,我們得趕緊行動,別再問東問西了。”
南瓜低頭說:“好,知道了師父。”
幾人走了幾步,南瓜停下來說:“不行,我還不能走。”
艾米爾奇怪說:“爲什麼?”
南瓜說:“我爹孃就埋在房子附近了,我走了得磕頭告訴下。”
範小見說:“以後還會回來的,現在不用告訴。”
南瓜搖搖腦袋,固執的說:“我爹孃活着的時候一直說我笨,我爹孃死了以後,有人說是我把爹孃氣死的,我要告訴下我跟着師父師孃走了,以後就不會笨了。”說完眼圈兒紅了。
範小見看看艾米爾,心說她定然不會同意,
沒想到艾米爾眼圈兒也紅了,說:“你還有爹孃說你笨,我連爹孃的面都不知道什麼樣子,你雖然傻乎乎的,但難得有這個孝心,我們就陪你一起去。”
南瓜大喜,頭前小跑帶路。
艾米爾喊道:“南瓜,等等,先別走。”
南瓜停下來。
範小見說:“還等什麼?早磕頭早走。”
艾米爾露出鄭重之色:“我們得易容下,換換身份。”
當下艾米爾給範小見易容成南瓜相似的樣子,僞裝成南瓜的哥哥,而自己則僞裝成南瓜的姐姐,如此便不引人注目了。
範小見一路又告訴南瓜改口,別不小心叫錯了,兩人囑咐了一路,經常突然間問南瓜,到了後來南瓜都回答無誤,二人這才放心。
三人回到木屋,先藏起來觀察周圍環境,靜悄悄的空無一人,這纔跟着南瓜找到附近一個小小墳包。
南瓜跪倒“咚咚咚”磕頭,嘴裡說:“爹,娘,我要跟着哥哥姐姐走了,以後再來看你們,你們放心吧,以後有哥哥姐姐帶着我,我就能學本事了,不會那麼笨了。”
艾米爾看着南瓜磕頭,心中難過,將頭轉向一側。
範小見作揖一下,說:“二位老人家放心吧,我們一定好好對南瓜,讓他長出息成有用的人,不給社會添堵,不讓組織操心。”
南瓜唸叨完畢說:“哥哥姐姐,你們再等下,我進屋拿到我的鋼叉。”
範小見心說這樣更像,便說:“好,抓緊拿,其他沒有的東西就不用了,路上可以買。”
二人跟着南瓜進屋,纔打開門,範小見和艾米爾心裡就涼透了!
只見室內悠閒的坐着一個小老頭,鬚髮半百,面容黑瘦,眼窩深陷,顴骨外突,長相便似一個大猴子一般。
想也不用想,長這個德行定然是白蓮教八長老袁三手!
怎麼會跑到屋裡去了?
三人在外面說話,有沒有被他聽到?
那隻其大無比的老鷹跑哪兒去了?
範小見心裡正在琢磨。
小老頭擡起頭來,一雙小眼睛嘰裡咕嚕亂轉,精光四射看着最前面的南瓜。
南瓜不由一愣,問:“你是誰?”
小老頭沒回答南瓜的話,而是眼珠子又轉到範小見和艾米爾身上,將範小見盯得心裡一激靈,但是想到南瓜的身份,便假做傻乎乎的樣子看着小老頭。
小老頭目光在艾米爾身上上上下下轉了好幾圈,此時艾米爾的樣子已經是個山林醜女形象。
最後小老頭將視線收回來,問南瓜:“你是誰?”
南瓜說:“我是南瓜,你怎麼在我房子裡?”
小老頭突然仰天大笑,笑聲象夜梟一樣難聽,南瓜捂住了耳朵,小老頭笑罷,突然將手一擺:“坐下說。”
南瓜不由自主撲通坐在地上,範小見只覺得一股大力向自己襲來,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本要抗拒,想到自己身份,便也學南瓜撲通坐到地上,艾米爾也坐到地上,她內力不足,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
南瓜喊一聲:“疼,你這老頭會妖法。”
小老頭聞言呲牙一笑,牙呲得很大,臉上卻沒多少笑容,對南瓜說:“不錯,爺爺是這山中的山神,現在爺爺問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老老實實說!如果說謊,那就像這隻木凳子一樣!”言罷將瘦小乾癟的手向身邊木凳子上一按,只見木凳漸漸被壓得矮下去,然後一片片掉落下來,最後化爲粉末。
範小見大驚,心說好陰柔的內功,內力強了拍碎石頭容易,但是木頭韌性甚大,象這般化爲粉末,實在是陰柔到了極處。
他心中震驚,面色卻不變化。
南瓜瞪大了眼睛,說:“你真是妖怪,你要問什麼?應該自己都知道纔對。”
範小見險些樂出來,心說不錯,說明你老小子並不是什麼都明白。
小老頭說:“爺爺問你,剛纔遠遠的看你們從山澗回來,去做什麼了?”
範小見艾米爾心中都是一驚。
南瓜更是大爲奇怪,問:“你怎麼看到的?你不是在這屋裡嗎?”
小老頭說:“爺爺在天上看到的,有幾個人影在山澗一閃,但是等爺爺下去的時候,已經沒人了,再找的時候,好多樹擋着,看不清楚,後來爺爺發現了這個小木屋,便在這等着你們了。”
南瓜撓撓頭皮:“你會在天上飛?”
小老頭哼了聲說:“爺爺騎的是神鷹。”
南瓜好奇問:“那神鷹呢?在哪兒?能不能讓我看看?”
小老頭眼睛冒出寒光,慢慢掃着三人的臉色,從南瓜觀察到範小見又觀察艾米爾,然後再從艾米爾身上回來,觀察範小見,再觀察南瓜,最後說:“爺爺讓神鷹下山澗找東西了,你說說扔的什麼東西,如果說的對,爺爺便饒了你的小命兒,如果說錯了,那爺爺就一手一個,把你們兩個都扔到山澗去!”
說完眼光停在艾米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