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璋，雷茲軟禁室。
“自由了？”聽得張凡的意思，雷茲疑惑地重複了一邊，似乎有些不能相信。
“嗯，從現在開始，你想去哪裡都是你的自由。”張凡嘴裡叼着不知道哪裡撿來的狗尾草，毫不在意道。“反正你在我們這邊也只是個浪費糧食的，情報也套不出來，就算是看在染染的分上我也不能對你下重手，重點是還不能用你在正冠盟那邊換來點好處。”
“說實在的，你現在的處境倒是挺可憐的，去哪兒都沒人要。”
張凡撇了撇嘴，說罷，揮了揮手就準備離開。
“所以你從今天起自由了，別浪費我天璋的糧食了。”
“等等。”
“幹嘛？”張凡挑眉，不耐地看着雷茲。“別告訴我你還賴上我賴習慣了啊，我不收吃白飯的。”
“……”
雷茲聞言，並不在意張凡的態度，搖了搖頭，繼而在張凡意外的目光下，微微躬身。
“之前的事，錯在我。”
“是啊，錯確實在你。”
呃？
沒料到張凡的回答如此直接，縱然是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的雷茲聞言，也不禁一愣。
張凡聳了聳肩：“如果不是因爲你的話，休汝也就不會現在還在正冠盟生死不知了。”
“……”
雷茲無法反駁，便只能又低下了頭。
“但是，最開始的時候你也放過我們一馬吧？”張凡抱胸，看着躬身的雷茲。“如果那次不是因爲你莫名其妙的放棄了對我們的追殺，恐怕我和休汝也早就一起進入大牢了，這麼算起來，我似乎還欠你一個人情。”
眼看着雷茲就要起身辯駁什麼，張凡連忙出聲阻止了他，一手掏了掏耳朵：“你可別誤會了，一件事歸一件事。染染的事，我可還沒忘記。”
於是雷茲在猶豫一陣後，又一次躬了下去。
“……”
在組織裡呆久了，耳朵裡都沒東西了。
看着自己乾淨的手指，張凡還是下意識地做了個彈指的動作，拍了拍手。
“好了，你也別這樣了，我也不是你的什麼恩人，要走快走，我不需要你的什麼感謝。”
“等等。”
“……又幹嘛？”張凡汗顏。
雷茲緩緩起身，腰桿站的筆直，張凡這才發現，他居然隱隱比自己還高出一分。這一點讓張凡不爽地撇了撇嘴。
“我會回正冠盟。”雷茲凝神，鄭重道。
“哦。”
“你的朋友，我會想辦法救出來的。”
“哦。”
“……我沒在開玩笑。”明顯能看出張凡的迴應態度很敷衍，雷茲有些不滿，不過旋即就不再在意，邁步準備從張凡身邊走開。“我會盡我可能的，去彌補你。”
“拉倒吧。”
張凡突然的漠然語氣讓雷茲停在了他身邊，迎上了他滿不在乎的目光。
“人不需要你救，你也不欠我什麼人情，你回去哪裡也和我沒有絲毫關係。雖然你這個人現在看上去很可憐，可我也不是聖母，甚至毫不掩飾的說，我很不喜歡你，曾經有幾個瞬間還恨不得殺了你。”
“休汝和我哥，我都會自己救出來，就不麻煩你去操心這件事了。”
“不過……”
張凡轉身靠在牆邊，看向雷茲的眼中忽而多了一分笑意，只不過那份笑意沒有多少溫度。
“或許，你現在也厭惡南之介這個人。”
“……是的。”雷茲微挑眉，對於張凡的態度轉變之快有些意外，但還是沒有掩飾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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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之介利用他妹妹還沒死的假消息，編造謊言說一直在尋求治療好妹妹的病情，而雷茲所需要做的就是爲他南之介賣力，就這樣欺騙並且利用他十多年。要不是雷茲在一次任務的執行中發現了染染就是他的親妹妹，估計直到現在都還被矇在鼓裡。
其實這些對於雷茲都並不算什麼，只要他唯一的牽掛還過得好好的，自己變成什麼樣都無所謂。
但最終，染染還是死在了雷茲自己手裡。
恨自己的無能，但是卻做不到去死。
因爲總覺得自己的身上還有着什麼未完成的使命，而當看見張凡在因爲染染的事情暴走後，那種強烈的情緒直接轟擊在了他麻木了不知多少年的靈魂上，讓他瞬間醒悟了過來。
或許眼前的少年身上，有着自己迷惑的答案。
自己的妹妹所能託付的人，如果能幫他做些什麼，日夜如同被萬蟻啃食的內心似乎就能好受一些。
於是在又一次經過了被南之介的利用後，雷茲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找這個人算清楚舊賬。
既然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那就不介意在下地獄之前，再讓它更濃稠一分。
然而讓雷茲意外的是，張凡輕笑了一聲，向他伸出了手。
“那我就暫時先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
雷茲錯愕地看了看張凡，猶豫了片刻，還是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
“……嗯。”
……
目送着雷茲離開，張凡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待得最後雷茲消失在視野中後，才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撓了撓頭髮。
還只是個開始啊。
雖然正冠盟那邊完全沒放出關於會議內容的消息，但一想到最近自己莫名的頭痛加上事後的心悸，張凡就又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次會議，恐怕不會輕鬆，還是多一分保障會穩妥一些。
好了，下一個是……
正當張凡斂神，準備找尋下一個目標時，腦袋上熟悉的暴擊讓他痛呼着被拉回了現實。
咚！
“啊！芙你能不能別一上來就打人？”還沒看見來者就知道對方的身份，張凡捂着腦袋上的包，回過頭看着身高僅到了自己腰間的芙。“早晚有一天得讓你打成植物人。”
“你……唔。”
見芙話說到一半，和自己對視上後臉上就又逐漸浮現一抹紅暈。
嗯？
張凡挑了挑眉，繼而便彷彿明白了什麼，面露壞笑，忽而地蹲下了身，湊近了看着芙。
“欸，怎麼又臉紅了，你不會滿腦子都還是那天的事吧？”
自從那天自己和芝靜經歷的尷尬事情讓芙幫忙收場後，每次芙只要一見到張凡，就會滿臉通紅。
最開始張凡倒也有些不自在，但在見到芙每次的反應比他還大後，便心生了“歹念”，開始憑藉這件事調戲起她。
畢竟能讓她在工作的時候都能驚慌失措的事情可沒有幾件，而這應該就算是其中一件了。
現在弄的反而像是芙做了什麼羞恥的事情被張凡撞到了一樣。
“我……你！我纔沒有！”
“哦？那你這臉怎麼這麼燙，這起碼得煎熟一個雞蛋了吧。”
肆意地揉捏着許久沒有捏過的芙肉嘟嘟的臉蛋，張凡下手快到芙幾乎沒有反應過來，這讓後者頓時語無倫次地開始冒着蒸汽：“你你你你……鬆手！”
“嘿，不說實話就不鬆……哎？”
視線中一柄傘逐漸放大。
砰！
“哇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張凡摸着隱隱有種被打腫的趨勢的臉，一睜眼就看見芙氣勢洶洶地還欲撲上來和他決一死戰，張凡慌忙擺手。“欸欸欸，有話好好說，我錯了。”
芙惡狠狠地舉起小洋傘，對準張凡的腦袋瞄準而來半天，見張凡求饒的還算及時，最後還是放下了兇器。
這個姑奶奶，還真是得罪不起。
張凡心裡又開始掐算起了芙的實際年齡。
“工作完成了，我回去了。”
“嗯？哦……就這樣？”
沒想到芙只是來想自己彙報一下工作完成情況的，張凡愣了一下，繼而拍了拍屁股，從地上爬起來。
“我還以爲有什麼重要的事呢，這麼十萬火急地殺過來。”
“哦，對了，先別急着回去。”眼見着芙又向自己投來了不善的目光，張凡連忙打岔，一臉認真地乾咳了幾聲。
“……幹嘛？”
“別這麼警惕地看我啊，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在芙依舊戒備的注視下，張凡忽而再次湊近了，早有防備的芙彷彿受到了驚嚇一樣，手中的小洋傘瞬間毫不留情地戳了出去，然而沒想到張凡也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嘿嘿”一笑，一側神就躲開了她的攻擊。
“欸欸欸欸欸！？”
看着自己的雙腳逐漸脫離了地面，芙慌亂地叫着，手中的小洋傘開始亂法點在張凡的身上。
“痛痛痛，輕點。”
一把將芙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張凡抓住了她的兩條小腿，然而還不等他解釋，腦袋上一陣頭皮都要被拔掉的熟悉刺痛感覺頓時讓張凡的眼角都憋出了淚。
“靠！大姐，頭髮頭髮！”
“放我下去！！！”芙開始不講道理地瘋狂揪住張凡的頭髮，然後宛若要將發瘋的野馬強行停下一樣，用力往上拽着。
“我帶你出去玩兒你還這樣，你也太不喜歡我張某人了吧？”
這樣下去我會禿的吧喂！？
張凡忍着淚水，想象着自己再次成爲了丹鳳眼，痛苦道。
出去玩兒？
芙手中的力道鬆弛了一瞬間，然而還不等張凡鬆口氣，頭頂這次便迎來了亂拳捶打。
“那也先放我下來！”
“嘚嘚嘚，我這就放，您老人家別打了。”
在暴力的威脅下，張凡還是選擇了屈服，放下芙的時候，瞬間就宛若猴子一樣跳着後退了一步，及時躲開了芙的傘擊。
靠，滿腦子的包跟個亂石崗似的。
摸着凹凸不平的頭頂，張凡吐槽着。
“欸，還去玩嗎？”一邊摸着疼痛的腦袋，見芙似乎是真的生氣了，張凡撇了撇嘴，還是試探着還是問了下。“不去的話就算了啊。”
“不去。”
芙兇狠地瞪了他一眼，繼而便“哼”了一聲，不再理睬他。
“……”
“……”
不回去？
見芙還站在原地生着悶氣，張凡彷彿明白了什麼。
“哦，我聽說這次德基肯商會還有甜食大賽來着，既然你不去的話，那就便宜黎三那小子了。”
“！？”
芙渾身一顫，彷彿聽到了擁有致命誘惑的詞彙。
張凡睜開一隻眼，悄悄打量着芙的變化。
“哎，本來你喜歡看書，我最近還準備在德基肯商會辦個圖書館，聽聽看你的建議的，看來今天是沒戲囉。”
芙緊蹙的眉頭顫抖着，似乎是在強行忍耐着什麼。
“算了算了，走了，你早點回去吧。”張凡惋惜地嘆了口氣，雙手插在褲兜裡，轉身就欲離開。“本來還想感謝你這幾天給我幫忙的，既然你都這麼討厭我了，那你還是回靈界找萊絲玩兒吧，不送。”
說罷，張凡邁開大步離開。
嘸……
蘿莉咬緊了牙，眼中閃爍着理智與慾望的激烈爭鬥。
“喂！”
“嗯？你叫誰？”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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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我走了。”
眼看着張凡真的越走越遠，芙頓時急得直跺小腳：“你！……張凡！”
咻！
“嘿嘿，幹嘛？”張凡的臉幾乎瞬間就放大了。
“我……”被張凡的笑容盯得有些不自然，接下來的話芙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嗯？沒事？那我走了。”
見張凡再次準備離開，芙連忙“欸”了一聲，下意識地就伸手拽住了張凡的衣服，待得張凡回過頭後，她又頓時低下了頭，一個人做着思想鬥爭。
果然，要這傢伙求人，還真是比登天還難。
張凡見狀，忍俊不禁，不過還是忍着沒笑出聲來。
算了，就不爲難……
“我去。”
嗯？
芙依舊低着頭，讓張凡看不清她的表情，聲音也是難爲情地非常微弱，而且在說話的時候，她還將頭又扭向了一邊。
“……”
“……剛纔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哦？”
“剛纔！是……”一擡頭便又正面迎上了張凡的壞笑，芙立馬不自然地將視線挪到了一旁的建築上。
“……對不起。”
“哈----？什麼？”
“我說對不起啦！”
“欸欸欸，可沒有一邊道歉一邊打人的道理啊？”
“……”
芙瞪着張凡，理虧地放下了小洋傘。
“嘿嘿，好了，逗你的，我怎麼可能不帶你去呢？也不看看我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張凡嬉皮笑臉地伸手揉了揉並不坦率的金色捲髮。芙愕然，這次居然沒有反抗，反而聽着張凡的話，眼中隱隱流露出了一抹羞澀。
“你可是我的第一妖神啊。”
“……”
“……”
“嗯？怎麼了？”
……呼。
小手推開了張凡肆意蹂躪她頭髮的手，芙正了正神色：“既然要去，那就早點吧？不然回來可就太晚了。”
說罷，芙倒是率先離開了。
“嗯？哦。”
聽見身後人似乎又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樣子，芙凝視着眼前的地面，視線停頓了一瞬。
這算是……告誡了吧？
這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