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都喝水。現如今吶,家裡來了客人也沒個什麼好招待的了。”老頭兒將茶杯擺放在托盤裡端了過來說道。
一路上顛簸了幾個小時,我們也是有些口渴了。各自從托盤裡拿起一杯水,慢慢地喝了起來。一杯水下肚我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我心知是這杯水有問題。想起身拔槍,卻一頭栽倒在地上。
“吃了好長時間的臘肉,今天總算是能吃口新鮮的了。”迷迷糊糊之中,我聽見有人在耳邊說話。我輕輕動了動四肢,卻發現手腳早已經被麻繩給捆上了。
“醒了?你的身體素質比他們好多了。我這藥,喝下去每三五個小時醒不過來。也好,趁着他們還在睡,咱倆嘮嘮嗑?好些年沒人陪我說話了。”察覺到了我的動作,老頭兒從冒着熱氣的鍋邊走到我的身前說道。
我睜開眼睛,四下裡看了看。果然,小文,秦漢三人和我一樣,被捆緊了四肢扔在廚房的角落裡,此刻依然昏迷不醒。
“這口鍋裡,煮過我的兒子,兒媳婦,孫子。還有左右鄰居們的肉。沒有電啊,冰箱也不能用。你知道我是怎麼保存這些食物的嗎?我把他們做成了臘肉,用鹽巴醃一醃,掛在牆上風乾了。想吃的時候割下一塊來,放到鍋裡蒸一蒸就行了。”老頭搬了個小馬紮兒,坐到我對面說道。
“女人的肉吃起來比男人有嫩滑,我那兒媳婦的肉就不錯。可惜,被我吃完了,要不然還可以請你嘗一嘗。年齡大了,愛忘事兒。這不是一個女人麼?待會我最後蒸你,先請你嚐嚐我的手藝怎麼樣?你是喜歡吃清蒸的,還是紅燒的?可惜沒有米粉了,不然可以做一道粉蒸肉吃吃。”老頭兒說着說着,回頭看了看果然接着道。他很興奮,我看得出來。
“你把自己的兒子孫子還有家人都殺了,吃他們的肉,就是爲了自己可以活下去?你晚上睡得着麼?你不覺得半夜有人敲你的窗戶,血淋淋的看着你要你償命?”我的雙手被緊緊捆在背後,我接着說話的時機往牆上靠了靠。然後輕輕掙扎着手腕,想把那道麻繩給掙鬆一些。
“老漢我苦了一輩子,三歲沒了爹,十歲死了娘。知道我爹是咋死的不?全都因爲我娘。我爹是貧農,她家被劃做了地主,爲了日子好過一點,少挨點批鬥。她居然站出來指證我爹是特務,要徹底和他劃清界線,投入到廣大無產階級的懷抱當中去。那年月,都特麼不講理啊。就憑着我孃的一句話,我爹就被活活整死在牛棚裡了。然後她就成爲了擁護無產階級政權的標兵,先進。”老頭兒瞪着赤紅的眼珠子在那裡緩緩說着他家的往事。
“這和你兒子孫子有關係嗎?”我覺得這個老頭兒是個神經病。
“怎麼沒有關係,爲啥沒有關係?我特麼苦了一輩子,憑什麼他們就能享福?都特麼該死,死去。吃了他們的肉,老子可以多活幾年。當年我娘爲了活命做得的事,老子憑什麼做不得?特麼的二百五,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老頭兒伸手敲了我一個暴慄在那裡喝罵着道。
“我那兒媳婦特麼也是個賤人,整天和鎮子裡那些個男的眉來眼去的。我兒子又是個慫蛋,就算看見自己媳婦和人打情罵俏也不敢放個屁。這樣的慫蛋活着幹嘛?還有那個賤人,活着幹嘛?不如死了乾淨。”老頭兒忽然狂躁了起來,抓着我的衣領子在那裡連聲喝道。
“你說,我那個孫子,會不會是別人家的種?我覺着是,自打生下來,老子咋看都不像是我兒子的種。那眼睛,那鼻子,特麼就沒一處長得像我們家的人。”老頭兒平息了一下暴躁的情緒,鬆開我的衣領子,從兜裡摸出一盒香菸來說道。那盒煙,是我的,不過現在被老頭兒據爲己有了。
“來一支?”老頭兒點燃了一支香菸,貪婪地吸了兩口之後看着我問道。這些話他憋在心裡好久了,今天忽然有個人在這裡聆聽着他的故事,讓他覺得心裡暢快多了。
“張嘴,給你點上。喝水不?放心,這回是沒下藥的。”老頭兒從煙盒裡摸出一支菸,塞我嘴裡之後用火柴給點燃了。然後吸了兩口煙,撓撓那禿了頂的頭頂問我道。
“喝!”我吸了口煙在那裡回答道。我要儘量的拖延時間,好讓果然他們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等他們醒了,或許會有機會幹掉眼前這個老不死的,然後從這裡逃出去。
“行,等着,我給你倒水去。好多年沒人陪我嘮嗑了,今天我得嘮個痛快。”老頭兒起身往外走去,嘴裡還在那裡輕聲說道。
“吶,加了蜂蜜的,這可是純野生的蜂蜜。爲了弄這點兒蜂蜜,我特麼差點兒沒被那些蜜蜂給蜇死。”少時,老頭兒端着一個玻璃杯走了進來,將杯子送到我嘴邊說道。
“喝完了咱接着嘮,等鍋裡的水開了。先把那個女人洗剝趕緊做上兩道菜,咱倆喝兩杯。我跟你說,女人最鮮美的地方在哪兒你知道麼?就那對玩意兒還有屁股蛋子最嫩最滑。最騷性的就屬生孩子那地兒了,不好吃。”老頭兒拿掉我嘴角叼着的咽,將水幾下灌進我嘴裡,然後把玻璃杯子放到一旁說道。
“剛纔咱倆聊哪兒了?”老頭說着說着,忽然開口問我道。
“聊到你兒媳婦兒和人眉來眼去,你懷疑你孫子不是你孫子那兒!”我活動了幾下有些痠麻的身體,曲起雙腿背靠在牆上對老頭說道。
“啊對,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老頭聞言細細琢磨了一下,然後裂嘴露出那一口黃板牙來對我笑道。
“那賤人,天天和鎮子上的那些個混社會的爛人眉來眼去的。後來更過分的是,晚上還陪着人家去唱什麼ktv。我那個兒子也是慫,自己個兒媳婦見天兒跑出去陪人唱歌喝酒,他也不敢放個屁。”老頭兒說起這茬兒,情緒又有些失控了。
“知道我咋弄死她的麼?這小賤人不是喜歡勾搭麼?我把她麻翻了,拿了個刨子將她那處勾引人的地方給刨平了。然後用刀剜下來,給燉了。別拿那種眼神瞅我,我沒吃,都給我那兒子吃了。我琢磨着,這下兒,那處玩意兒可就徹底歸我兒子了。”老頭兒咧嘴輕笑兩聲,然後說道。
“後來吧,那小兔崽子趁我睡着了,想替他媳婦兒報仇。你說說,有這麼做兒子的麼?當爹的替他出了惡氣,他不感激我不說還要殺我。只不過這小子打小兒被寵着慣着的,手無縛雞之力。沒弄死我,反而被我給弄死了。我心想,這種慫蛋不孝子,不要也罷。別說,用他做成的臘肉味道還不錯。”說到這裡,老頭在那裡咂吧了兩下嘴,似乎是在回味着臘肉的滋味。
“得嘞,水開了,我先去忙活一下,待會咱倆接着嘮!”老頭兒回頭看了看大氣熏天的竈臺,站起身走到果然身邊說道。
“等等,咱倆再嘮嘮唄?你那些臘肉都吃完了,這些日子怎麼過來的?”我一看要糟,連忙在那裡出聲說道。我想盡力再拖延片刻。
“嘿嘿嘿,我是老了,可是我不傻。你小子,是想拖延時間好等他們醒過來吧?沒用的,醒了也沒用,手腳都綁着呢。現在這樣,還少些痛苦你說是不?要不待會兒醒了,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肉被一塊塊割下來,那會更痛苦的。這女的,是你媳婦兒?看你陪我嘮嗑的份上,待會她的那處勾引人的地方,就讓給你吃了。你得感謝我,吃完了那地方就徹底屬於你了,誰也搶不走。”老頭回頭衝我一樂,隨後嘴裡說着話一下子就把果然的褲子給扒了。
“我,你,特麼的,他咋是個男的啊?”正當我準備奮力起身和這個老頭拼個魚死網破的時候,就見他瞅着果然,然後回頭說道。果然是個男的?我聞言癱坐在那裡一頭霧水。
“特麼的,這世道就沒個好東西。媽的,好好兒的男人裝扮得跟女人似的。你小子別說跟他沒一腿啊,都特麼該死,現在的人都特麼該死。這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我艹!”老頭兒嘴裡語無倫次着,回身四下裡找尋起菜刀來,看架勢是準備剁了果然。
“老大,老大你們在裡面麼?”正在這個時候,打外頭傳來了王大力的聲音。看樣子是我們離開的時間太久,他放心不下進到鎮子裡找我們來了。
“誰,誰在外面?”老頭兒聽見王大力的聲音,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來問道。
“大力救我們!”趁着老頭側身往外探頭探腦的時候,我雙腿一使勁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個躍身撲向了老頭嘴裡高喊了一句。
“嘭!”我將老頭撞翻在地,整個身子趴在他背上死死壓住他。
“老大你們在哪?”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王大力的叫喊聲。
“進來,在廚房,快!”我死命用身體壓制住不停掙扎的老頭,張嘴衝門外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