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帆跑到16層終於搭上了下行的電梯,看着電梯上顯示的負一層,心裡沮喪地哀嘆一聲,不用說,樑蕭肯定是從負一層的停車場跑掉了,
不過,她還是去停車場轉了一圈,哪裡還有樑蕭的蹤影,上來問問守在門口的兩位民警,果然一無所獲。
“你們兩個去守着樑蕭的公司,暫時別讓任何人離開辦公室,我這就讓人來進行搜查……”徐曉帆只好交代了一番,然後急急忙忙趕回了辦公室。
只見盧源正在辦公室裡轉圈子,見了徐曉帆,氣急敗壞地說道:“曉帆,我們這一次可栽得太丟人了……
吳淼剛纔來電話,她找到了那個張雷,一問才知道,他是廖木東一個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遠房親戚,壓根就沒有什麼來往……”
徐曉帆一聽,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不用問,廖木東肯定已經被盧源放掉了,不過,也難怪他,只能說廖木東夫妻兩個一唱一和配合的過於完美了。
“安排追捕了嗎?”徐曉帆問道。
盧源點點頭說道:“他們肯定還在市裡面,我已經派人封鎖各交通與要道,防止他們外逃,現在已經基本肯定,這幾個人應該參與了東江市125特大襲警案,範局長已經在聯繫武警部隊協助追博……”
徐曉帆說道:“對了,樑蕭公司的員工說,那個司機名叫陳志航,我估計多半也是化名,不過還是要讓人查一查……”
盧源沮喪地說道:“眼下我們只認識廖木東和樑蕭,那個陳志航根本就不知道長什麼樣,說實話,樑蕭恐怕也只是一個幫兇,不會知道的太多……”
徐曉帆說道:“我已經安排人手查封了她的公司,看看能不能從員工那裡得到一點有價值的線索……對了,廖木東不是副市長廖聲遠的侄子嗎?難道他還不知道這件事?”
盧源一聽,哭喪着臉擺擺手說道:“別提了,範局長已經被廖副市長罵的狗血淋頭,他壓根就沒有什麼侄子,這是廖木東這個混蛋給我們拋出的煙幕彈,而我也就想當然地以爲……
不過,他確實是市政府小車隊的司機,軍隊轉業幹部,東江市人,並且已經在那裡工作四年多了。
樑蕭也不是他老婆,他真正的老婆名叫陸薇,陸家鎮人,好像和陸建民還有點親戚關係,等一會兒他們就會把廖木東的個人資料傳過來,這案子越來越複雜了……”
“陸建民的親戚?陸薇有嫌疑嗎?”徐曉帆驚訝地問道。
盧源搖搖頭說道:“二分局的人正在訊問,目前還不清楚,我估計不會知道多少情況,廖木東有一個孩子,他應該不會讓自己的老婆參與進來……”
徐曉帆說道:“既然這樣陸家鎮那邊也沒必要再派人了,我看還是讓吳淼撤回來吧,我們先理一理思路,我的腦子都有點亂了,你說,廖木東是首犯還是後面還有人?”
盧源猶豫了一下說道:“廖木東和樑蕭爲了騙過我們,採取了真真假假的策略,有些情況也屬實。
比如,廖木東在東江市邊防支隊當過兵,我估計陳志航可能真是他的戰友,甚至那個被你打傷的也有可能是在部隊認識的。
我猜測,這是一個以部隊復轉人員爲骨幹的犯罪團伙,並且都有身份掩護,廖木東不一定是首犯,背後恐怕還有人……”
“並且這些人和陸家鎮多少都有點聯繫。”徐曉帆補充道。
盧源點點頭說道:
“看來,我們有必要再一次把目光轉向陸建民的家族,目前除了陸建華還在陸家鎮生活之外,另外兩個叔伯兄弟都在國外。
前一陣肖長樂讓周玉露了解陸建民所有親屬的情況,到目前也沒有看到她的報告,看來肖長樂似乎也意識到過去在陸建民的案子上還存在某些紕漏,我們要重新加以梳理……”
徐曉帆忽然說道:“說起陸建民,我忽然想起陸鳴,他目前在陸家鎮,他可能還沒有手機,我也沒辦法跟他聯繫,你說廖木東他們發現自己被騙之後,會不會再去找陸鳴……”
盧源想了一下說道:“眼下應該不會,亡命之徒,逃命都來不及,哪裡還顧得上陸鳴,廖木東其實就是想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向陸家鎮,然後趁機外逃,可不能再上當了……
看來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你在這裡盯着,我馬上回局裡,市政府的辦公室主任馬上要去我的辦公室,我先跟他談談,有什麼情況馬上給我打電話……”
盧源走後,徐曉帆坐在那裡想了好一陣,最後拿起手機給吳淼打了一個電話。
“吳淼,你回來的時候順道去一趟陸鳴在毛竹園的家,把這小子帶回來……”
吳淼抱怨道:“徐隊,我都已經在回城的路上了……難道還要回過頭去?”
徐曉帆想了一下說道:“那算了,我給陸家鎮派出所打個電話……”
陸鳴說話算話,憋足氣在家裡待了三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幾乎和外界沒有任何聯繫,除了水根來站在門口罵了他一頓之外,只有村子裡的幾個小屁孩在門前打鬧過一陣,接下來幾天居然連個鬼影都沒有看見過一個。
想想一肚子氣,心裡把徐曉帆不知道罵了幾遍,不管怎麼說,自己是因爲替她當線人受的傷,怎麼也要來說幾句安慰的話吧。
就算她沒有時間,難道就不能派周玉露來一趟?她該不會是以爲再也用不上自己了吧。再說,周玉露肯定已經聽說自己被打受傷的事情了,就算徐曉帆不派她來,難道她自己就不能來探望一下傷勢?
搞了半天,那天晚上情意綿綿的樣子多半是裝出來的,目的當然是堵自己的嘴,媽的,惹火了就把她給陸老悶通風報信的事情說出來。
要不是看在她把自己當弟弟的份上,憑什麼要替她隱瞞,嚴格說來,母親的死跟她也有間接關係,要不是她透露了母親被抓的消息,陸老悶還不一定知道呢。
媽的,警察無情,婊子無義,這個線人不當也罷,倒是蔣竹君好幾天等不到自己的音信,憑她的脾性早就已經暴跳如雷了,肯定以爲自己騙了她呢。
今天在毛竹園等最後一天,如果徐曉帆還不派人來慰問自己的話,乾脆悄悄離開這裡,去蔣竹君在董家嶺的公寓躲上一陣。
如果她回來找自己的話,乾脆就把第二份郵件交給她算了,從此以後再也不露面,急死那些王八蛋。
吃過早飯之後,陸鳴站在閣樓上朝着村口的方向眺望了半天,也沒有看見有人過來,於是罵罵咧咧地從上面下來。
拿起鐮刀在田裡面割了些豬草,把母親餵養的一頭老母豬餵飽,這頭老母豬在多前年曾經用自己的子孫爲他的學業做出過傑出的貢獻,所以,對它有着深厚的感情。
看看時間差不多已經中午了,於是躺在牀上迷糊了一個來小時,最後感到飢腸轆轆的時候才爬起身來懶洋洋地隨便弄了點午飯。
吃過飯之後閒得無聊,便提着鋤頭來到後山開始擺弄那幾十株楊梅樹,要想來年楊梅生得好,眼下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陸鳴已經很久沒有做過農活了,鋤頭沒有揮舞幾下,兩條胳膊已經痠軟無力了,可想想母親一個人照料這些楊梅樹的情景,他就咬緊牙關發狠似的幹活,沒多久衣服就被汗水溼透了。
直到太陽快落山了,他才扛着鋤頭筋疲力盡地回到家中,燒了一鍋熱水洗了個澡,把中午的剩飯熱了一下填飽了肚子,然後就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一邊抽菸一邊想心事。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陣山風吹來,感到一陣涼意,這才站起身來進了屋子,用一根木柱拴好了門,然後就躺在牀上看那些不知何年何月的舊報紙。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陸鳴手裡的報紙掉在了地上,耷拉着眼皮子眼看就要迷糊過去,忽然聽見遠處的村子裡傳來一陣陣急促的狗吠。
陸鳴猛地坐起身來,側耳細聽,只聽那陣狗吠越來越急,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知道,村子裡的人夜晚走動也會引起狗吠,可最多叫個一兩聲就停了,只有嗅到了陌生人的氣味纔會吠個不停。
難道周玉露來了?不可能,都十點多鐘了,怎麼這個時候還會往毛竹園跑。
陸鳴畢竟有危機意識,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不安,稍稍猶豫了一下,馬上翻身爬起來,三兩下套上衣褲,摸黑走到門口,拉開門栓,把門打開一道縫朝着路口張望。
只是黑漆漆霧濛濛的什麼都看不見,不過,還是隱隱約約聽見了腳步聲,並且還是朝着他這邊過來的。
陸鳴回頭朝屋子裡面看看,順手抄起門邊一把長柄鐮刀,走到門口的大樟樹下,躲在樹幹後面朝着路口張望。
由於山裡面霧氣很重,聲音傳得更遠,不一會兒腳步聲就越來越清晰,並且可以分辨出來還不只一個人,甚至還聽見了兩個男人的幾聲低語。
很快,夜色中有兩個人影出現在路口的拐角處,當他們看見陸鳴家老屋的時候就停了下來,只聽其中一個男人說道:“那老太太說的應該就是這裡,那邊都是山,應該沒有人家了。”
另一個男人小聲道:“怎麼屋子裡沒有燈光,難道不在家?”
起先那個男人說道:“管他在不在家,今晚在這裡住下了,眼下對我們來說,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了。”
說完,兩個人就朝着屋子走過來。
來人鬼鬼祟祟的樣子,加上剛纔的那幾聲低語,陸鳴馬上意識到來者不善,起碼不是警察,他趁着那兩個人還沒有轉過池塘,一閃身便躲在了家門口那個大草垛子後面,趴在那裡連大氣也不敢出。
“好像門都沒有關嚴,也許屋子裡有人,你守在這裡,我摸進去看看……”兩個人走到大樟樹下,其中一個男人說道。
說完,只見他伸手從腰上摸出一樣東西,拿在手裡慢慢朝着屋子靠過去,陸鳴仔細一看,嚇了一跳,儘管看的不是太清楚,可還是能分辨出那個男人手裡拿着的竟然是一把手槍。
“家裡有人嗎?”男人伸手吱呀一聲推開房門,並沒有進去,而是出聲問道。
良久沒有迴應,只聽見豬圈那邊傳來幾聲老母豬的哼哼。
男人走進了屋子,不一會兒就透出了燈光,站在樹下的那個男人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緊跟着走進了屋子,然後關上了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