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一天以前,玉清說有個更熱鬧更好玩的所在,歌飛飛一準會非常樂意前去,她正想着要逃離這裡呢。
可自打昨天去了洗塵泉後,她的想法便改變了。
她隱隱覺得那神木對她很重要,她很好奇,她想要親眼見驗證一下那神木是不是真的如她猜想的那般,是由外星人或者現代文明世界的人穿越到古代留下來。
而目前,她只知道從寨子裡到洗塵泉的那唯一一條路,如果離開了這裡,她又如何再去洗塵泉一探究竟呢?
當然,她也不好直接拒絕,所以,她端起玉清遞過來的粥碗,先吹了吹涼,然後舀起一小勺,慢慢送到嘴裡,再優雅地細細品味着,似乎在品嚐着這世上最美味的珍饈佳餚一般。
實際上,她不過是在藉機拖延時間,想借口罷了。
良久,她纔將這一口粥吞下,然後,在玉清灼灼的目光中,笑盈盈地說道:
“有機會去別的地方轉轉,當然是更好了,不過,我們去多久呢?以後還會回來寨子裡嗎?”
玉清似乎早就料到了歌飛飛會有如此一問一般,從容答道:
“飛飛,只要你想回來,自然隨時都可以回來,你別忘了,這裡是你的家,你可是族長的繼承人呢,即便你想不回,到了時候我們也會讓你回來當新族長的。”
哦,這就是去留隨意了?歌飛飛的臉上表示很滿意。
不過,她的心裡還是記掛着洗塵泉的神木,又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
“那兒離這裡遠嗎?”
“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總之,你想回來也方便,我不過是建議,去不去隨你,我只是擔心孩子們,怕他們無聊。”
玉清說得很輕鬆隨意,似乎並不是強行要求他們離開寨子,然後他轉向那倆孩子,笑眯眯地問道:
“小武,小阿花,你們是不是在寨子裡呆得很無聊啊?是不是很想換一個新鮮的地方去看看,玩玩?”
小阿花沉默不語,雖然她現在的自閉症比以前有所好轉,但在玉清面前,她仍然有着小姑娘的矜持,似乎不大喜歡他。
倒是夜小武,他在剛一開始聽到要去一個新地方的時候,臉上就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一直拿眼睛朝歌飛飛看,恨不得她馬上答應下來。
他一直想插話,卻又忍了下來,因爲他的王妃姐姐一直教育他要懂禮貌,大人討論時不能隨便亂插話。
此刻一見玉清主動徵求他的意見,他立刻一口就將嘴裡的半邊包子給囫圇吞下了肚,來不及擦嘴,他興奮地揚起頭,歡快地道:
“好啊好啊!玉清……叔……叔,小武在這裡呆得無……”
歌飛飛一見這孩子這麼容易被人帶着話題走,立刻拿起帕子掩着嘴,輕輕地咳嗽了兩聲,藉此打斷他的話。
可惜夜小武是個嘴快的,他此刻一門心思在新地方、好玩等詞上,哪裡領會得到王妃姐姐的意思,只聽他順嘴一路往下說道:
“……無聊透頂,這兒真的不好玩兒!整天悶在寨
子裡,都快悶出病來了,哪兒都不能去……咦,王妃姐姐,你咳什麼?是不是吃嗆着了?還是生病了?”
夜小武將玉清想聽的話說完之後,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話鋒一轉,他又轉過臉去關心起王妃姐姐來。
歌飛飛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這個時候問她有什麼用?不過,她很聰明地順着他的話臉不紅心不跳地就撒起了謊:
“嗯,我確實是有點……好像是感冒了?嗓子啞,鼻子也有點塞,頭嘛,也有點暈暈沉沉的,可能,大概,是生病了吧?”
爲了配合她是真的生病了,歌飛飛還假裝用手揉了揉額頭,又用帕子順勢在鼻子上擰了擰,似乎真的鼻塞頭暈了。
玉清不知道她這番話的真假,只是直覺地認爲,她這病生得也忒巧了些,便不動聲色地伸過手去,要摸她的額頭。
“飛飛,我還會點醫術,來,讓我摸摸你的額頭,再給你把把脈,確診一下你的病情的嚴重程度。”
歌飛飛哪裡肯讓他的手趁機揩自己的油,她將頭微微一偏,避開他的手,無視他有些受傷的表情,淡淡道:
“算了,也不是什麼大的病,哪用得着這般對待?想來不過是夜裡着了涼,有些體虛罷了,我想,休息個幾日便好了,到時候也不會影響和你們出去遊玩的心情,大家都放心好啦。”
她的意思是,玉清介紹的新地方,她很感興趣,只是她現在體虛生病,只怕是走不了遠路,爲了不影響大家的心情,等她身體完全恢復之後,他們再一起出發去新地方。
玉清聽懂了歌飛飛的言下之意,他倒也沒有再強求,收回手,又說了一些關心的話,吃完早飯,便陪着她在房裡下棋、聊天。
歌飛飛的心裡想的卻是,怎麼將這個纏人的“前任男朋友”打發走,讓他有事可做,不至於每天在她面前閒晃,這樣閒晃等於是變相的“監視”她呀,她還怎麼愉快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就在她搜腸刮肚,想着如何不動聲色又巧妙地一勞永逸地去走玉清的時候,雅清上門來看她的來了。
歌飛飛一擡頭,瞥見了剛跨進門檻的雅清,心裡一動,不等她開口,便主動招呼道:
“呀,是雅清啊,你來得正好,我和你哥正說到你呢。”
雅清一愣,快步走到兩人面前,選了一處坐下,好奇地問道:
“飛飛姐,你和玉清哥哥說我什麼?不會是在說我壞話吧?”
歌飛飛剛纔哪裡有在討論她,不過是故意這樣說而已,所以她悄悄給玉清遞了個眼色,然後扭頭笑着對雅清道:
“我們哪敢在背後說你壞話?我是看你今年好像也有十七八歲了吧?談人家了嗎?”
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話題纔好轉移注意力,並且兩個女人間談論女人的秘密,也可以趁機將玉清趕走,纔不顯得突兀。
果然,雅清的臉色一紅,她朝她的哥哥悄悄瞟了一眼,連耳根都燒得如紅霞,扭捏着道:
“唉呀,飛飛姐你好壞,我還小,哪裡這
麼快就談起這些事情嘛,飛飛姐你都還未嫁,我不急的,不急的,真的,一點都不急。”
她前面說得還正常,倒是最後一連幾個“不急”反而讓人懷疑起這是不是她的真心話來。
歌飛飛認爲是玉清在,讓雅清覺得談論這個問題難爲情,便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對玉清道:
“我們兩個姑娘有重要的閨房話要談,麻煩你這個大男人暫時迴避一下,好嗎?”
玉清笑了笑,在妹妹的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記,便帶着兩個孩子走了,好讓兩個姑娘談心。
歌飛飛吐了口氣,總算將他支走了,要不然,他一天到晚老是粘在她這裡,時不時用言語撩撥一下,或者做點親熱的表示,再不就是憶當年兩人多麼情投意合兩小無猜,她還真受不了。
等玉清一走,雅清臉上的紅雲也褪去了不少,她拉着歌飛飛的手,主動地小聲相告:
“飛飛姐,其實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這個年紀,按理應該早就要嫁人了,只是,你也看到了,如今在這寨子裡住着的族人,奈何沒有合適的呀!我要麼降低條件找個喪妻有孩子的中老年大叔,給人當後媽,要麼就得找族外人了,可……唉,頭疼。”
雅清說到這裡欲言又止,歌飛飛忍不住問道:
“你是不是看上桃源鎮上的外族人了?又擔心老族長和族人不答應?”
聯想起之前就是在桃源鎮對面不遠的大山裡見到的雅清,歌飛飛聰明地認爲,以雅清的條件,估計是觸犯了族規,看上了外族人了,而這個外族人,十有八九是桃源鎮上的。
誰知雅清在她的肩膀上捶了一記,嬌嗔道:
“飛飛姐淨亂猜,哪裡是桃源鎮上的!”
“哦,不是桃源鎮,那就是別個鎮上的了?既然你拿我當姐姐,不妨直說,我也可以幫你分析分析啊。”
雅清猛地捂住臉,似乎意識到自己剛纔說漏嘴了,臉上再度飛上紅霞,好半晌才扭捏說道:
“唉呀,飛飛姐老拿話套我,好討厭。其實,其實他也不是哪個鎮上的啦,我們族裡的規矩飛飛姐你可能忘記了,除了這大山裡的人,姑娘們不許嫁到外地去,小夥子倒是可以將外地姑娘娶進山來。”
“既然不是鎮上的,那就是符合族規的這片大山裡的人了,這不正好麼?雅清你爲何說起他來支支吾吾吞吞吐呢?”
歌飛飛不由好奇極了,她可想不明白雅清這般扭捏爲哪般,但肯定不是因爲害羞。
在她一再的催問下,雅清終於吐露了實情。
原來,她看上了這片大山裡的一個小夥子,是個獵戶,長得挺精神,她曾經制造過兩次偶遇,但那個小夥子對她若即若離,她也不知道對方什麼對她有沒有意。
爲此,她還悄悄尾隨過意中人,去了他所在的村子,只是沒有敢進去,畢竟那是另一個少數民族了,她怕自己單獨一人進去會被人懷疑。
可就這麼將那個小夥子放棄,雅清又實在不甘心,這幾日正爲此苦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