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200多人在第一時間死於爆炸,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在待機處等待或者安檢的旅客,突如其來的猛烈爆炸讓這些人根本無從反應,在這兩百多人的死亡人員當中,包括兩名卡梅爾國家交通公司的員工,爆炸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他們甚至來不及用魔法逃跑,就被爆炸中產生的一根高速不鏽鋼鋼管當場橫掃在地,當場死亡。
爆炸產生了大量的高速飛濺殘渣,細碎的混凝土顆粒、鋼製座椅、甚至是牆上掛着的不鏽鋼廣告牌,在這一刻都成了最鋒利的殺人工具。
兩分鐘後,當林泉和安娜帶着兩百多人的魔法軍隊趕到現場的時候,他們驚訝的發現,整個大廳已經成了一片人間煉獄。
之前坐在候機大廳椅子上的人,如今有許多已經成了躺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屍體,那些僥倖活下來的,每一個人臉上都帶着驚慌失措的恐懼,受傷的人發出殺豬一般的整天叫喊,更嚴重一點的則躺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呻吟,更多的人像是被嚇傻了一般,抱着腦袋在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當林泉他們出現的時候,許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有兩名正在救人的機場警察甚至以爲這是一場“軍事入侵”,竟然下意識的想掏出槍,林泉好心的幫他們把槍保管了起來,同時向他們解釋道,他們是來現場援助的。
當伊凡趕到現場的時候,現場秩序已經基本得到了控制,來自阿姆斯特丹的救護車在機場門口排成了一條長龍,大廳裡到處都是白大褂的醫生以及穿着藍色制服的警察,在二樓,他找到了正在和幾個荷蘭警官交流的林泉以及封敬亭,兩名警察正對着他們面前的地面的一個大窟窿比劃着什麼。
“伊凡,你怎麼也來了?”是李立天的聲音,伊凡轉過頭,李立天有些警惕的左右看了一眼,“警察還在附近進行搜索,目前並沒有排除二次爆炸的可能,這裡很危險!”
“我知道,”伊凡隨口回答,身體卻徑直朝前走了幾步。
正在說話的這名警察手上正帶着通訊器,爲林泉他們解釋這起案件的一些技術細節:“……使用了大概上百公斤的高爆炸藥,可能是放在衛生間的水箱內……爆炸的能量直接將整層樓板都炸穿……但兇手使用炸藥的方法比較業餘,在現場我們發現了一些沒有充分爆炸的TNT,另外炸藥安置的地點也……”
“這就是恐怖襲擊?”李立天大概跟着聽了一些,但不是很明白,於是問林泉,“是針對荷蘭,還是針對我們?”
林泉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着地上被炸斷的鋼筋混凝土截面,然後又將目光轉向不遠處寫着“卡梅爾歡迎你”的通道入口,那裡並排橫放着兩個已經被蒙上白布的擔架。
在他們背後,這樣的擔架沿着牆壁,還有整整幾排,一些擔架上白色的布甚至還浸染了大片的紅色,不少人一時時間還沒有死去,但因爲傷勢過重,醫生只是盡人事的爲他們打了嗎啡。
“針對的是誰並不重要,動機並不重要,”林泉突然轉過身,聲音低沉有力,“犯下這樣的罪行,不管是誰,他必須付出代價!”
……
夏婧醒來的時候,她的神智還不算太清醒,各種念頭就像脫繮的野馬一樣四處亂竄,她以爲是剛睡醒通訊器的原因,於是吃力的擡起自己的手——她只能看見一團白色的繃帶。
“你醒啦,”這時候,夏婧聽到一個略帶驚喜的女聲,隨後她看見一隻手湊到自己眼前,輕輕的晃了晃,然後這個聲音再次出現,“你等等,我去叫醫生……”
這個聲音伴隨着匆忙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夏婧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頭頂淡藍色的天花板圖案,她感覺好像發生過什麼重要的事情,但又感覺那是一個逼真的夢,她努力嘗試着回憶了一下,但得到的只有腦袋中傳來的劇痛。
剛纔的腳步聲又進了,很快一個清晰的人影出現在她面前,是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醫生的手撐開了她的眼睛,又過了幾秒,她聽見那人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夏婧努力的想了十來秒,回答:“夏婧。”
醫生點了點頭:“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夏婧這次思考了更長的時間,就在醫生準備另外提問的時候,她吃力的一字一頓的說:“是不是……爆炸?……我……受傷了?”
昏迷前的片段逐漸出現在她的腦海,她記起從空間之門對面噴涌而來的火焰,當時她本能的用手去遮擋,一股急速強勁的灼熱氣浪卻將她掀倒在地……
醫生朝她露出了微笑:“還好,看來恢復的不錯。”
“那……那我……的傷?”夏婧有些焦急的問,也許是她的動作過於急促,夏婧猛然感覺到,隨着她的動作,臉上傳來鑽心的疼痛,就像自己的血肉被活生生撕裂開一樣,這痛疼感讓她感覺如墜冰窟。
“你彆着急,你剛剛經過手術,剛剛脫離脫離生命危險,”醫生低下頭,溫和的安慰她說,“現在你需要休息和靜養,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對了,你有沒有你家裡人的聯繫方式……”
“不……不必,”夏婧小心的慢慢開口,說,“我……我有……有錢的……”
她以爲醫生是在擔心醫藥費,後者對她微微一笑,慢慢解釋道:“不是錢的事情,你的醫藥費有人全付了,是你的病情有些嚴重,你看是不是需要家屬來陪同。”
夏婧沉默了半晌,吐出幾個字:“我家……在Z國……”
“看不出來你剛醒就會開玩笑,看來心態不錯嗎,”醫生和護士對視一眼,都笑了,“這裡就是Z國,寧州啊。”
醫生的話讓夏婧的眼神頓時就變了,她眼光一掃,頓時就在醫生的白大褂上,看見“寧州華山醫院”的字樣。
怎麼可能?自己怎麼會回來了!就在這瞬間,夏婧覺得自己腦子裡亂糟糟的,像是被硬塞進了一團漿糊,一時間,那兩個追殺自己的軍人,林泉和她說話時的態度,安排她去工作,爆炸……這所有的一切凌亂的交織在一起,夏婧感覺自己像是一條掉進了陷阱的獵物,一時間,她覺得自己的臉上,脖子,手臂,頭皮,一陣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別胡思亂想。”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她的大腦,是林泉,她聽見這個聲音,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在病房四處張望,但卻沒有看見林泉的身影。
就在這個時候,又人輕輕叩了一下門,門開了,夏婧看到走進來的人,人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大口氣。
待醫生和護士離開之後,林泉對她解釋道:“因爲卡梅爾的醫院太小,荷蘭本地的醫院又爆滿,所以我們臨時把你送來寧州,你放心,等你傷好了之後,我們會接你回去。”
卡梅爾和Z國不是處於冷戰狀態的麼?夏婧心裡想。
“別想太多了,你就安心在這裡養病,放心,我們專門給你安排了一名軍人保護你,有他在,沒人能拿你怎麼樣。”
林泉話剛說完,門打開了,走進來一名黑人小夥子,他看了病牀上的夏婧一眼,點了點頭,通過意識對她說:“我叫雅達,卡梅爾皇家近衛軍下士,負責保證你在這裡的安全。”
“醫生剛纔跟我說你現在的恢復情況很好,也許用不了一個月就能出院。”林泉又說,“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告訴我,通訊器是一直打開着的。”
林泉說完,站起身來,看起來似乎準備離開。
“林泉,”夏婧下意識的通過意識網叫了他的名字,林泉轉過身,看見夏婧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中帶着明顯的彷徨和猶豫,在意識網中,她的情緒比眼神表現的還要直白,“等等再走好嗎?”
林泉知道她在害怕,怕的還不止一樣,其中最重要的一樣是她曾經擁有過的,那時候她以爲那是她理所當然的財富,現在這筆財富面臨着縮水——甚至破產的危險。
現在的夏婧的眼神,讓林泉想起,在伊凡記憶的那個故事中,農夫拿着最後一枚金幣下注,等待開籌碼的瞬間。
看着滿臉纏着繃帶的夏婧,林泉儘量不讓自己的這種情緒表現出來,但夏婧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
“幫我一個忙好嗎?”夏婧說,即使是在意識網中,林泉依然能感受到這聲音攜帶的顫抖,“幫我拿一面鏡子過來。”
林泉看着她,四處看了一下說:“這裡沒有鏡子,下次來我再給你帶吧。”
“不,不用了,”林泉說話的時候,夏婧一直死死的盯着他,但等他說完之後,卻默默的扭過了頭,“從你眼睛裡,我什麼都看到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你走吧。”
(從今天開始,正常每天中午12點,下午6點,兩章,不正常的話,最晚會在晚上10點補上,如果出現少更,斷更,請大家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