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猛地上前一步扣住汐月的肩,力氣大的彷彿要把她的骨頭掐碎:“你明明知道黯夜的毒素會進一步催動你體內的冥力,你居然還將它轉移到自己體內,你是瘋了不成?你可知,你體內冥力若是全部覺醒會有什麼後果?你莫不是不想活了?”
微微揚了揚脣角,汐月似笑非笑地目光裡滿是譏誚:“不然呢?要我眼睜睜看泠風去死嗎?”
後者被她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冷冷地揮開渲以的手,汐月冷聲道:“對你來說,他們是無關緊要的人,但是對我而言,他們是不可或缺的,他們明明有各自的人生,卻爲了我以身犯險,這份情我既然承下了,就絕對不能讓他們有任何損傷,所以,哪怕是用我命去換,我也在所不惜。”
渲以的眸子瞬間黯淡下去,眉宇間滿是疲憊,卻還是爭辯道:“可是你剛纔的做法肯定會被他們懷疑不是嗎?你打算怎麼解釋?告訴他們你是冥王之女嗎?你難道……”
“夠了!”汐月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若冰霜的眸子裡滿是不悅:“這裡是鬼域,時時刻刻都要面對未知的危險,我不能因此再讓他們分心,此事我會想辦法解釋,所以,不要做多餘的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汐月轉身拂袖而去。
伸手揉了揉滿頭銀髮,渲以一時間哭笑不得,一種難以言喻的挫敗感涌上心頭,喃喃自語道:“君上啊君上,你還真是給我找了個任性的好主子啊。”望着那漸漸遠去的身影,渲以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追了過去。
“還疼嗎?”伸手拉過泠風的手腕,汐月眼底的擔憂不減,感覺到幾個人探尋的目光望向她,不由地怔了怔:“怎麼一個個都看着我?我臉上有奇怪的東西嗎?”
言罷,意識到什麼,汐月的眸子沉了沉,卻是溫言解釋道:“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是此事我心中尚有疑惑,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所以,等離開鬼域後再告訴你們,好不好?”
感覺到幾個人越發探尋的目光,汐月頓時如芒在背,只得保證道:“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所以,相信我。”
幾個人微微蹙起了眉,卻是沒有繼續深究,反倒是渲以下意識地撇了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讓汐月頗爲惱火,不由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正欲離開,想到什麼,汐月指着被困在天羅罩中沒了半條命的鬼帥開口道:“把他帶上。”
幾個人御風行了數百里,一條漆黑的河流映入眼簾,正準備御風而過,卻不料,一道驚天的水龍倏地衝天而起,飛揚的水花四下濺落,漫天的水汽在空中漾開,頓時將靈障腐蝕大半,幾個人心下一沉,只得退回岸邊,另想辦法。
那河水漆黑如墨,深不見底,濃烈的血腥氣從中散發出來,越發的陰森詭異。
泠風錯步上前,凝聲道:“這河水有古怪,你們退後。”
感受到幾個人不明所以的目光,泠風出言解釋道:“你們沒發現這水流如此湍急,卻沒有任何響聲嗎。”幾個人聞言一怔,立刻警惕起來。
“把他丟下去。”汐月沉思半晌,對風澈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利落地擡手將那鬼帥丟如水中。
鬼帥驚恐地縮成一團,慘嚎聲還未出口,身體便已經化爲泡沫,在水裡消逝無蹤。
“這是弱水,除非有神體在身,否則一切術法都會被其侵蝕。”泠風的表情凝重,反覆思量了半晌,開口道:“你們留在這裡,我去看看。”
“我反對。”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汐月下意識地開口拒絕,想到剛纔泠風受傷的畫面,心裡就特別不舒服,是她把他捲入這天下安危之中的,又豈能讓他屢屢犯險:“這次換我去!”。
擡眼對上後者微蹙的眉,汐月滿腔的不滿頓時鬱結在胸,只得仰起頭,故作鎮定地開口:“幾人中數你修爲最強,萬一有什麼意外,你還可以救我。”說完,不等泠風答應就閃身落在河邊。
濃烈的血腥氣幽幽地飄散出來,讓汐月有些不適地斂下了眉,感覺水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窺視他們,只是神識外放,卻什麼也沒發現,不由地沉思起來。
微弱的破空聲傳來,一聲低吼聲自河底傳來,那聲音沉悶有力,頓時將河水震盪不已。
自漆黑的河水中探出一物,暗紅色的身軀蠕蠕而動,黏液伴隨着河水源源不斷地花落,口器大張,森然的牙齒散發着詭異的藍光,陰冷暴虐的氣息陣陣傳來,讓人心驚不已。
“快退!那是地龍!”泠風一聲斷喝,海月清輝凜冽的刀氣狂卷而出,地龍躲閃不及,當即被打的一個踉蹌,怒號着扭動起來。
汐月身形飄退,落在幾人身旁,冷冽的眸子警惕地望向那勃然大怒的地龍。
“現在怎麼辦?”看着那長約數百丈的龐然大物,渲以頓時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當然是宰了它。”汐月一聲冷哼,眉宇間的煞氣越發濃烈:“這河水沾之即亡,又不能凌空而過,這地龍卻可以不受河水腐蝕,等下宰了它,就用他的身體當做橋樑,載我們渡河。”
握着青冥劍的手緊了緊,汐月輕言道:“青鸞,紫鳶配合風澈吸引它的注意力,泠風限制它的行動,我去殺了它。”
“我呢?”渲以弱弱地開口。他是真的不想和這麼噁心的怪物一戰,可是一個人離開又有些不厚道,一時舉棋不定起來。
睨了他一眼,汐月語氣嫌棄道:“走遠一點,別在這裡礙手礙腳。”
“……”渲以委屈地眨眨眼,哀怨地望着汐月淡然若水的臉龐,卻還是乖乖地躲了起來。
單手結印,汐月周身的靈力急劇攀升着,青冥劍受到力量的滋養不斷髮出刺目的光芒,下一秒,汐月飛縱而起,手中長劍翻轉,凜冽的罡氣化作一條青龍,攜着萬千殺氣縱橫而出。
地龍仰天長嘯,巨尾一甩,狂風頓生,夾雜着開山裂石之威狂卷而來,詭異的綠芒呼嘯排空,迎上了青龍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