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瘋心中一笑,暗道:“原來這小丫頭知道我實力比他強,又怕我中途跑掉,所以就說這些想要讓我有所忌諱,幫她尋找玉佩。”不過,梵瘋當然不懼怕這崇凡兒的威脅,他倒是有些無聊,現在也正好想多去一些地方,瞭解一些地獄的事情,所以就滿口答應了下來。
“你的玉佩找不到,我堅決不走,哪怕賴在你身邊一輩子!”梵瘋調笑道。
“哼。”這崇凡兒哼了一聲,卻是臉龐有些發紅,連忙轉過自己的頭。
他一笑,果然小孩子還是小孩子,有些東西遠不如表面表現的那麼成熟,比如在心機方面,梵瘋要強上她太多太多了,倒是她的武功卻讓梵瘋驚訝,才這麼小的年齡,竟然就可以修煉到天之境。而且自己來到地獄後,碰到的天之境強者不在少數,難道地獄中有什麼得天獨厚的條件麼,這裡的人修煉的速度竟然這麼快。要知道,在那個大陸上,像梵瘋這樣的人簡直是太少了,能像他這樣這般年紀就修煉到天之境的幾乎沒有。但在地獄,一個稍微有些實力的人,竟然就是天之境的強者。
尤其是他面前的這個十一二歲小女孩,若是放在人間,不知道會讓多少老古董羞的擡不起頭。
很快,兩個人就來到一處鎮子,很明顯,在這片地獄,崇風城纔是最大的城市,他輻射的周邊都是一些小的鎮子,沒有任何城市敢超過崇風城的規模。
掃視一遍,這裡沒有玉佩的任何氣息,於是他們繼續向前飛行,很快,天色便暗了下來。
兩個人又找到一個鎮子,在其中住宿下來,準備明天清晨再動身,可就在這天晚上,卻發生了一件事。
崇凡兒和梵瘋兩人的房間相鄰,入住酒店後兩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不知道崇凡兒是不是睡着了,梵瘋自然沒有睡,他有着一個習慣,在外面居住時從來不會熟睡,即使是睡覺,也總是處在半睡半醒之間,只有這樣,才能時刻保持警惕性,發現任何風吹草動和異樣,才能夠避免陰溝裡翻船。
烏黑的房間中一片寂靜。就在將睡未睡,半睡半醒之間。
窗外,竟然響起了歌聲。
歌聲如怨如訴,斷斷續續,一時間竟然連綿不斷的傳入房間。
梵瘋豎起耳朵,仔細聽着窗外的聲響。
那聲音竟然更爲細緻了,聲聲入耳,纏綿悱惻,如同情人的細雨,更像是小雨落在地面時發出的輕纏。
這、這竟然是有人在唱歌,聲音分辨不出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而且還唱的十分投入。可是當梵瘋仔細一聽,渾身卻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聲音的音調極爲古怪,簡直就像是斷了的舌頭唱出來的歌。
他猛地坐起身子,看着正對着自己牀榻的窗戶。
一片漆黑的夜色中,自己的窗戶上,似乎浮現出兩點綠色的光斑,這綠色的光斑時隱時現,慢慢移動,忽遠忽近,似乎圍繞在自己的窗前徘徊。
窗外的歌聲遠遠的唱着,那已經摺斷的舌頭唱着生人無法聽懂的悽婉的歌……
他猛地從牀上衝了下去,手中寒冰劍凝結,那長劍上閃爍着瘮人的寒光。
事出怪異必有妖,他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就算有,也會立即死在自己的劍下。猛地推開屋門,房門外空空如也,再朝自己的窗戶上望去,什麼也沒有,一切都彷彿在瞬間銷聲匿跡了。
突然,只聽得隔壁的房屋中傳來一聲巨響,那正是崇凡兒居住的房間。
當他以飛快的速度來到崇凡兒屋中時,屋裡已經空空如也了。
屋內殘留着打鬥的痕跡,桌子碎裂在地上,旁邊的窗戶打開,還在隨風搖擺。
“該死!”梵瘋一跺腳,從窗戶外追了過去,看到幾個黑贏從房屋上飛走。
他猛地朝着那幾個黑影飛了過去,但黑影的速度卻極快,不斷的拉遠着和梵瘋的距離,他再次加快速度,使出全力追趕,絕不能放任對方就這麼逃掉,崇凡兒一定就在他們的手上。
梵瘋越追越覺得吃力,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即使自己使出全力,依然被越拉越遠,直到最後,看着對方消失在茫茫黑幕中。
梵瘋站在空中,呆呆望着遠處漆黑的天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思想一片空白,慢慢的回到那家旅店中,此時才發現,旅店中竟然空無一人,連店小二都消失了。
這下,他才知道,原來他們中計了,從入住到這家酒店開始,就進入了別人的陷阱中。
至於窗外的歌聲以及綠影,定然是對方爲了吸引開自己的注意力,然後趁機將崇凡兒帶走。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慢慢平靜下來後,梵瘋坐在崇凡兒房間內,看着眼前的這一切,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已經足夠小心謹慎,竟然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低着頭,梵瘋此刻無比沮喪。
突然,他發下地板上有一些怪異,蹲下身子,仔細觀瞧,什麼都沒有,但他明明能感覺到地面上似乎有一些能量波動。
他一擡手,頓時地面上行出現了一層淡淡的寒冰,在寒冰的映照之下,頓時看到地面上清清楚楚的寫着三個大字,“尚火洞。”
地面上,用白色的字體寫着三個大字:尚火洞。
這是什麼地方?是誰寫在這裡的?
他再仔細觀瞧,卻明白過來了。這白色的字體,明明是崇凡兒所寫,正因爲他會使用御風訣,所以才能以極快的速度而且在不被人發現時寫出這三個字。
如今看來,應該就是這樣,但是崇凡兒寫這三個字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她直到將自己強行帶走的人,是來自一個叫尚火洞的地方麼?
梵瘋想到這裡,走出了旅館,卻發現,整個小鎮子上,同樣連一個人都沒有,原本還閃爍着燈火的家戶,竟然各個黑燈瞎火,毫無人煙。
看來,這尚火洞爲了抓住崇凡兒,真的是費了一番心思。他們先是煞費苦心設計了這麼一座小鎮,然後讓他們的人全部裝扮成小鎮上的居民,甚至連酒館旅店等各種服務設施都設計好,只等着兩個人自投羅網,最後再以極快的速度將崇凡兒帶走。就算是武功再高強的人,恐怕也不會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一個計謀中的一部分。
“或許,他們是將我當做崇風陽了。”梵瘋自言自語道,那尚火洞之所以不直接正大光明的搶走崇凡兒,很可能是把和崇凡兒在一起的自己當成了她的父親,正是畏懼崇風陽,所以才設計了這麼一出,最後奪走崇凡兒。
梵瘋一陣苦笑,按照那些刺客的飛行速度,武功定然不弱,但竟然對崇風陽如此忌憚,而且煞費苦心的佈下這麼大的場景,消耗這麼多的物力財力,他們到底是爲了什麼。
難道只是爲了將崇凡兒劫走,然後藉此威脅崇風陽什麼嗎?
他們難道不害怕崇風陽的報復嗎?
想到這裡,他頓時也沒有了思路,只是覺得這些人實在是太過狂妄了,要知道,崇凡兒可是崇風陽唯一的女兒啊,敢搶走她,也就意味着和崇風陽公然爲敵,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麼人都敢去做的。
現在怎麼辦,就這麼逃走?這絕對不是梵瘋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對方公然在自己面前搶人不說,單單就憑藉着崇凡兒十一二歲的年紀,他就不可能讓崇凡兒置身於危險的境地。
要麼,返回崇風城去找崇風城主崇風陽?梵瘋搖了搖頭,這更不可行,崇風陽知道自己女兒被人劫走之後,第一個要殺的人,恐怕就是自己,自己不光弄丟了他的寶貝,還弄丟了他的女兒,雖然不知道崇風陽是個怎樣的人,但他還是知道,如果這一切被崇風陽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算了,我還是自己去找吧。”他振作起精神,繼續朝前行走,不過行進的方向,卻是那些黑衣人消失的方位相同。
再次經過一片鎮子時,他留了個心眼,經過反覆的觀察,才認定這鎮子沒有問題,於是他來到酒館中,向店小二打聽關於尚火洞的消息。
那店小二聽到尚火洞三個字,頓時嚇的一頭冷汗:“這位客官,你打聽尚火洞幹什麼?”
梵瘋看到他的模樣,自覺有些好笑,便道:“沒什麼,有個朋友在那裡,想去看看。”
“哦,原來是這樣,那想必你的朋友一定極爲了不起吧。”
“哦?此話怎講?”梵瘋說着將一把煌石塞入店小二口袋中。
“客官你隨我來。”店小二左右瞟了兩眼看沒人注意這裡,就帶着梵瘋來到酒館中靠邊的一處位置。
“這尚火洞啊,說起來實在是太有名了,幾乎和不遠處的崇風城相當。”
梵瘋一驚,“尚火洞竟然和崇風城齊名?要知道,崇風城可是十八獄下屬的城市啊,這尚火洞是什麼來頭?”
店小二笑笑道:“客官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可知崇風城的城主是誰,他叫崇風陽,乃是十八獄下一名殿主,掌管這崇風城,所以崇風城又被人稱作崇風殿。而在與崇風殿相距一千里地的另外一處地方,還有一個勢力,這實力就是尚火洞了,傳聞,尚火洞的洞主,和這崇風陽之間,有着莫大的聯繫。”
說道這裡,梵瘋也是一愣。
這店小二連忙擺手道:“我也只是聽說啊,不知是真是假,那崇風陽和尚火洞的殿主,乃是親師兄弟,後來出師之後,兩人因爲理想和信念不同,所以分道揚鑣,到最後,甚至因爲利益上的糾葛,而曾經大打出手過,不過沒有分出勝負。之後,崇風陽就當上了十八獄下的一位殿主,而另外一個,則在崇風城外一千里地外創立了尚火洞,與崇風城遙遙相望。”
“崇風陽曾經幾次想要前去將尚火洞剿滅,但都因爲自己師弟的原因,無法取勝,所以,兩方誰也無法奈何誰,一直就這麼對峙着。”
看着梵瘋發愣的表情,這店小二似是十分得意道:“你想啊,那崇風陽是什麼人,能跟他對着幹的,會好惹麼?所以我方纔聽你說,你有朋友在尚火洞中,纔會說你的朋友一定是爲高人。”
“這麼說,那尚火洞中的主人是叫?”
“尚火道人。”店小二低聲道。“傳聞,尚火道人的威能和崇風陽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身爲師出同門的親師兄弟,雙方在實力上也是旗鼓相當。只不過這些年來,雙方誰都不敢輕易動手進攻對方,所以就這麼一直乾耗着,雖然時有小衝突,但並未真正爆發大的戰爭。”
“原來如此,一個尚火,一個崇風,怪不得人生理念會不同。”梵瘋點點頭,又給了這店小二一些打賞,讓他指明瞭尚火洞的位置之後,他便匆匆上路了,直奔尚火洞,他倒要看看,那尚火洞究竟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