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死去的男人之後,兩人向前走了才十來步,就到了一處水深的地方,無法前進。
“這裡好深的水。”林風明後退一步,回到乾燥的地方。
“淹到我膝蓋了,前面也許更深。”秦興遙說。
是往前呢,還是後退到最初分叉的路口呢?林風明心想。
“你聽。”秦興遙說。
林風明拋開心中的猶豫,凝神諦聽,只聽見從水中傳來“咕咕”的聲響,聲音從遠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有什麼東西過來了。”林風明說。
“我聽出來了。”秦興遙說。
不多時,聲音已經變得像鼓風機轟鳴,那發出聲音的不明物體分明已經來到了身前了。
林風明拉着秦興遙迅速後退,兩人一直退到那死亡男人的身邊,這時,聲音小了下去,最後變成“咕嚕咕嚕”的聲音,兩人不知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在前方對自己虎視眈眈,都擺好了架勢嚴陣以待。
一束光撕裂死一樣沉寂的黑暗,多少讓久處黑暗中的林風明和秦興遙感到了些溫暖,可是他們看清了發出那光的物體之後,心中剛升起的暖意立即變成了恐懼。
那是一個露出水面近兩米高的龐然大物,它通體漆黑,骯髒不堪的鱗片像盔甲一樣嚴嚴實實的包裹住它的身體,它的頭上有很多凸起,活像一個摔壞的南瓜,它的眼睛像兩盞燈籠,高高舉起的雙手像一對鐵鉗,在它頭頂伸出一個觸鬚樣的器官,光就是從那個器官中發出來的。
秦興遙盯着它看了一會,漸漸的最初的恐懼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從心底裡涌上來的,久別的興奮。
“哈哈,這個東西難不成是這地底深處的礦工嗎?它頭上的那些難看的球是採礦時被撞的?長的高也不是十全十美呀。” 秦興遙毫無懼色的看着發出“咕嚕”聲的龐大怪物,戲謔的說。不管怎樣現在終於見到光明瞭,雖然帶來這光的是一個醜陋的怪物,與光一同來到的還有死亡的威脅,可是光終究是好的,他只覺得身上的熱血在燃燒,像喝了熱酒一般,
林風明雙手舉槍,對準那怪物的頭。
“是攔路的敵人吧。”他說。
“空手會對它有用嗎?”秦興遙自嘲的說,“要是有一個火箭筒就好了。”
“那樣我們還會在這裡嗎?能弄到一把槍就算不錯了。”
那怪物朝林風明和秦興遙衝過來,它的身體離開水之後,林風明和秦興遙這纔看清它的全貌,原來它的身體竟有三米多高,它的頭距離管道頂端只有不到十公分,它沒有腿,身體的下方是一個秤砣一樣的肉塊,看上去十分難看,可是它移動起來比最快的魚還要快,不知道它是怎樣運動身體的。
“咕嚕咕嚕。”
在它到達林風明身邊之前,林風明連連扣動了扳機。
“砰——”
子彈一直線的撕裂空氣,打在它龐大而骯髒的身體上,可是它身上的鱗片擋住了子彈,這些鱗片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結構,披在它身上竟像穿了一件防彈衣。
“沒用。”林風明懊惱的說。
“還不跑。”
秦興遙拉着林風明,自己帶頭轉身就跑。只聽見“咕嚕”聲不絕,那怪物分明在身後緊追不捨。
“我們跑不過它的。”林風明說,“你見過它的速度了不是?”
“除了跑還能怎樣?”秦興遙說,“我們沒有武器,連子彈都打不死,空手更不用說了。”
“如果我能發動異能的話。”林風明說,“可以殺掉它。”
“要怎樣才能發動?”
“我必須集中精神,可是眼下很難辦到。只怕在我發動之前就會被它砸扁了。”
“也就是需要時間,對嗎?”
“恩。”
“不要回頭,一定要跑的比它快,這是賭上了性命的賽跑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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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再說話,林風明發覺自己從來沒有跑得這樣快過,是因爲有秦興遙在身邊嗎?還是因爲現在這樣危急的時刻呢?
幸好兩人已經把管道走了一遍,他們轉眼之間已經到了最初的分叉路口。
看到那窄小得僅容下一個人的入口,林風明心中一動。
“進去。”他說。
兩人一前一後的弓身鑽進去。等到躲進去之後,再回過頭,只見暗黃色的光束從外面射進來,那怪物也已經到達了,只是它的身軀過於龐大,面對近在眼前的獵物卻無可奈何,它像個燈塔似的佇立在入口處,“咕嚕咕嚕”的聲音更加響亮了。
“還是得選這條路嗎?”林風明說,“它進不來,可是我們也出不去。”
“只能這樣了,只是不知道這條路前面有什麼吶,萬一再來一個兩個打不死的怪物呢?”
“不好說。”林風明說,“可是總得試一試。”
兩人不再理會在入口守着不走的怪物,一前一後的往管道的另一頭走去。
林風明走在前面,有了上次的經驗,他更加小心的留意前方的動靜。前方的細微光亮一直在不知多遠的地方照耀着,林風明忽然想起林若京說的一種生物。那是林若京去國外之前的事了,這生物的名字已經不記得了,只是記得她說那種生物生活在海里,用身上的一種器官發出光,吸引魚兒游過來,然後將上當的魚兒吃掉。
前面的光,莫不也是這樣。這樣一想,林風明只覺的背上汗毛直豎,頭皮發麻,一陣陣寒氣直透肌膚,他想,難道我們真的要困死在這裡了不成?
想到自己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失去意識,然後又在失去知覺的時候被人丟到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來,最後又成爲不知名怪物的獵物,不得不在反覆的奔走逃命之中精疲力竭,最後不被人知的在這裡化成白骨。
也許最後會有人發現自己吧,就像那個無名的男屍那樣,然後又有人從自己手中拿走這把槍。
想到這裡,他覺得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我林風明難道最後要面對就是這樣可悲的命運嗎?
不,絕對不可以,這樣的命運,我不接受。
那麼,做點什麼改變它吧。心裡清晰的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
聽到這彷彿從異世界傳來的聲音,他心裡驀然一動,低下頭去仔細的打量手中的那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