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無光的地牢中,時不時散發着惡臭,時不時地還有老鼠肆意亂竄。細細靜聽還能聽到一陣陣哭泣聲和哀嘆聲。
“皇上,母后她越發病重了,可怎麼是好?”
不似之前一身鳳袍加身的雍容華貴的皇后,此刻一副凌亂不堪,落魄的模樣,對着正獨自面對牆壁而坐的楚彥君說道。
“母后,兒臣想問你件事。”許久不曾回答上一句話的楚彥君,突然開口說道。
躺着一動不動的太后,此刻正喘着略微粗重的呼吸,聽到楚彥君的問話,頭微微一偏看向楚彥君的背影。
“君兒,你是想問雲國的淑妃?”
“……”
“當初的確是哀家故意讓人給她傳遞了你陣亡了的消息,而且讓上官如林故意刁難於她,企圖殺了她。不能因爲她,讓君兒你毀了。而當初也是哀家提出讓她和親的。如今君兒你要怪哀家就怪吧。”
楚彥君陡然睜開眼睛,一雙陰鷙的眸子裡,溢滿了傷痛與不可置信。沒有想到師妹還是因爲自己纔會落得如此下場,不明不白地就此離世。而這一切都拜自己的親生母親所賜。
腳步聲由遠而近,在楚彥君所在的牢房前停下。
本躺在地上粗重喘息的太后,驀然起身,手指向來人:
“楚彥離,你和亂臣賊子有何區別,搶我君兒的皇位。如今還將我們囚禁……”
“張太后,你倒是說說當初是誰偷換了父皇的遺詔,本該屬於朕的皇位卻被你的兒子霸佔了這麼多年,也就罷了。可是你們這麼多年來有哪一天不打壓朕的,而且你敢說當初我母妃的死和你無關?”楚彥離銳利的目光緊緊盯着太后,不急不慢,字字犀利地問道。
太后臉色蒼白更甚,被堵的啞口無言,一下跌坐在地。楚彥離不再理會太后,緩緩走到楚彥君身後:
“皇兄,朕今日來就是問你一句,藍兒的屍身葬在何處?”
楚炎君這才慢慢站起身來,轉過頭來,看着楚彥離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原來你還惦記着藍兒啊。只是……”
“只是什麼……”
“哈哈,只是我死都不會告訴你的,就讓你這輩子活在內疚中。”
楚彥離的臉色陡然一沉,看着楚彥君的眸子中冷意更甚。
“既然如此,那麼皇兄就在此慢慢度過餘生。朕會讓人好生伺候着你。定讓你永生難忘。”
說完甩袖離去,楚彥君看着離去的楚彥離,眼底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慄。
從牢房出來的楚彥離,如今的楚國新帝君,揮退了身後的人,獨自一個人走着。
在這之前藍兒兩字是自己的禁忌,包括自己都從不提及,剛剛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問楚彥君的,雖然知道不可能得到結果,但是還是忍不住去問。
十幾年前,純清王還是身爲皇子的時候,有次中了楚彥君的下的毒,需要女子才能解毒。而剛好下意識地來到藍兒的住處,當時藍兒是楚彥君帶來楚國的一位女子,女子當時不知道楚彥君和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這個女子卻是讓自己第一次動心的,只是女子卻是楚彥君的人。自己當時也有報復楚彥君的想法,加之女子又是自己心儀對象,於是乎就強迫了女子與自己……事後,自己怕面對女子,趁在女子醒來前就離去,離去前看着牀上的斑斑血跡,這才發現女子還是完璧之身。於是自己下定決心要將女子搶過來,就算是有違人倫也阻止不了自己。可是女子第二日就離奇失蹤。後來找楚彥君坦白後,提出自己的想法,楚彥君卻說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藍兒的。任是自己找了許久乃至這十年來都沒有一點藍兒的蹤跡。後來才接受了青梅竹馬的純清王妃,婚後相處發現自己原來也可以放下以前重新愛上眼前的人。
“叩見皇上,奴婢已經勸了皇后娘娘很久,可是娘娘依然待在王府不肯回宮。”
楚彥離微微蹙眉,而後說道:
“擺駕,朕親自去接皇后。”
“是。”
楚彥離來到昔日熟悉的純清王府,來到藍依依的院落青依院,院子裡的丫鬟侍衛剛要行禮,就被楚彥離擡手製止,來到房門前,微微嘆了嘆氣,輕輕地推開門,意料中的,如今成爲後宮之主的皇后娘娘周青兒正垂着頭坐在藍依依的榻上,聽見開門聲,下意識地看來,見是楚彥離,眸子中閃過一抹黯然,隨即又低下頭去。
楚彥離走到其身邊,從後邊將其擁住,俯在耳邊,輕聲說道:
“不要在難過了可好,你這樣,依依也會擔心。”
“她還那麼年輕,卻……她和睿兒怎麼這麼命苦啊。”
楚彥離只是輕輕地擁住周青兒,兩人就這樣坐在藍依依的房間裡,直到耳邊傳來周青兒的淺眠呼吸聲,這才輕輕地抱起周青兒,放置在牀榻裡面點,並拉過衾被爲其細心地蓋上。手輕輕地拂過周青兒略微憔悴的臉頰,無奈地低嘆一聲,隨即也打算上榻躺會兒,畢竟以前懶散慣了,如今做了國君,處理起國事來勞心傷神的,隨手拿起旁邊的玉枕往裡挪了挪,突然一塊成色上好的翡翠玉佩滑落一邊,呈現在楚彥離的視線中。楚彥離整個人怔住,眼眸驟然一縮,死死盯着那塊玉佩,左手顫抖着摸上那塊玉佩。
慢慢地將玉佩拿起,玉佩上清清楚楚地刻着一個字:離。楚彥離的心再次提了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這塊玉佩是藍依依的,之前有看見藍依依佩戴過,而今天這麼一看卻是熟悉極了,而此刻再次證實了這塊玉佩確確實實是自己當初留給藍兒的那塊玉佩。突然腦海裡慢慢浮現出藍兒的容顏,卻是漸漸和藍依依有幾分相似地一樣,心中大駭,難道這就是當初第一次見到藍依依爲何有着一種莫名的感覺,後來也確確實實地真心接受藍依依就是自己的女兒一般。原來她是藍兒的女兒,原來一切早已有了定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可是如今卻無法得知藍兒的女兒是否還能生還。
突然想到藍依依曾經說過楚彥君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孃親,楚彥離的心一窒,原來那個女子真的已經離世了,而且還是被楚彥君殺了,不過沒關係,楚彥君這個人定會讓他生不如死地過完餘生。都怪自己當初以爲藍兒消失,沒有想到楚彥君卻是光明正大地娶了她。只是可惜了紅顏早逝。
今夜註定無眠,楚彥離手中一直拿着玉佩看着,直到天色隱隱有些泛白,才閉上眼眸。
純清王妃天矇矇亮就醒來了,感覺到身旁還有一道呼吸聲,側頭看去見是楚彥離,也見怪不怪,然後起身打算越過楚彥離,眼眸卻無意瞥見其手中的那塊玉佩上,略微停留了會兒,又望向其臉龐,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與糾結。
楚彥離上完早朝,依舊來到昔日自己的府邸,陪着周青兒用膳,及其用心地挑選幾道周青兒愛吃的菜爲其夾到碗中。
“青兒,多吃點。最近看你憔悴了不少。”
周青兒眼神複雜地時不時地看上一眼楚彥離,
“皇上也多吃點,最近您也辛苦了。”
“哪裡話,來青兒嚐嚐這道菜。”
周青兒看着楚彥離身爲一國帝君,還是一如當初地對自己好,自從十幾年前自己醒來他就對自己無微不至地照顧與關懷,從未嫌棄過自己。只是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這份愛實在是太過於沉重了,萬一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的愛卻是給了別人不知道作何感想。可是生活這這麼多年,雖說之前自己腦子有點混沌,但是他對自己的好是全天下女人都會爲之瘋狂而沉淪的。
“皇上,可喜歡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