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急速地行進着,聶星辰坐在裡面,忍住煩躁和抖腳的衝動。他側頭看着窗外,窗外漆黑一片,而張小沫,就在那一片漆黑中的某一個地方。
“唐琪琪這個女人!”坐在聶星辰旁邊的蘇白狠狠地捶打了一下面前的椅背,“她居然瞞了我們這麼久!所以這麼些天,曼森和小沫都待在那個村子裡?”
聶星辰把思緒收回來,強打起精神應付蘇白,“沒錯。而且,唐琪琪說她還給曼森匯了一筆錢,所以,曼森現在是既有錢又有人,與我們而言,這是最可怕的情況,因爲說不定,他一逮着機會,就會帶着小沫逃跑。”
“不可能。”蘇白厲聲拒絕相信聶星辰的話,“有錢又怎麼樣?先不說他現在可是警方的通緝犯,不能出入境,連機場也去不了。退一萬步說,哪怕他不是警方的通緝犯,那就小沫的性格而言,也不可能屈從於他啊。”
知道蘇白所言非虛,但聶星辰就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說,“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聶星辰,”蘇白扒着前面的椅背,屁股像是隨時要離開位置上似的,他說,“別悲觀,小沫夠機靈,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能逃出曼森的控制。”
聶星辰氣息一沉。
“還有……”經過這些天心理上的折磨,蘇白早就想通了,“上次的事,是我不對。”他向聶星辰坦言,“我不該和韓奕聯合起來鬧了這麼一場戲。”
“而且,”他眼睛無神,嘴角下撇,“我知道,我知道小沫喜歡你。男女之間的喜歡不能強求,是我太固執,總是看不透。說實話,她不喜歡我,不是她的錯。”
“自然不是。”聶星辰輕微翻了個白眼,“不過事已至此,你蘇白在我面前懺悔多少遍,那都是無用的。你如果真有心,等到這次我們把張小沫救出來,你親自去跟她說吧。”聶星辰很累了,他不想和蘇白談論這個話題。
“可是……”蘇白卻糾纏不休,“我想她一定還在生我的氣。”
蘇白求聶星辰,“如果可以的話,能請聶總到時候幫我求個情嗎?這次的事情也是,你能幫我告訴他,我真的不是要傷害她嗎?”
“我怎麼可能傷害她呢!”蘇白講得自己先急了起來,“我那麼心疼她……”他喃喃。
“好了。”聶星辰直接打斷了蘇白。
“我沒空聽你在這裡深情告白,蘇白。”他的眼神是冷的,說話也是,“叫你一起過來,是爲了讓你將功贖罪,而不是給你機會絮絮叨叨。現在情況都還沒弄清楚,你不要在我面前羅裡吧嗦些你自己的情緒問題。”
聶星辰的語氣很決絕,也很兇惡,“你如果要道歉的話,就等我們找到了小沫,你自己去跟她說吧。這樣的對話,我希望我們之間不要再發生第二次。”
“是……”蘇白被聶星辰的威嚴嚇住了。以往,他從沒有覺得聶星辰能夠這樣威嚴過,“說實話,聶星辰,”他說,“我對你一直存有偏見。”
“你真的……哎……”聶星辰跟自己說別動氣,不管怎麼說,救張小沫的事也不能急,於是他好歹抽出了點心情給蘇白,好言搭話道,“你對我有偏見,我知道,然後呢?”
“然後……”蘇白一怔。
“然後,我今天發現,我看錯了你。”蘇白在心裡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氣道歉,“希望我們能和解,希望我們能做朋友,也希望你能原諒我。”坐在車裡,丁點兒大的地方,蘇白還是向聶星辰鞠了一躬,“我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看來……”看着蘇白的這番舉動,聶星辰笑了笑,“看來你是真的被張小沫這次的事情給嚇到了。別跟我鞠躬了。”他並不屑,他說,“你我平輩,誰也不比誰高貴。”
然後,,車子到達了唐琪琪所說的那座村莊的入口,“下車吧!”聶星辰說,然後反手推開了車門。
蘇白緊跟在聶星辰的後面。
“等找到了小沫,”他說,“我會祝福她,祝福她和你在一起。至於韓奕,我發誓,以後你和韓奕的戰爭,我絕對不參與。而且……”這次他真的是下定了決心,“而且,如果韓奕敢對你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我還會與他爲敵。”
“你這樣真是讓我……有點不太習慣。”聶星辰轉過頭,覷眼睛,看蘇白,“不過你的這些話,還是留在心裡吧,不用說出來。”
他說,“我和韓奕的事,輪不到你來操心。”
“聶星辰……”咬着牙,從脣齒間磨出這個名字,蘇白有點不滿,“我都這樣低三下四了,你還要給我擺高姿態?”
聶星辰無奈地笑了。
“走吧,蘇警官……”他的聲音輕而淡,但是飄的很遠,在漆黑的空氣裡產生了強有力的傳播力,他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蘇白,凡事還是等時間長了再下定論的好。”
進村之後,聶星辰在離村口不遠處抓到了一個人,“你好,這位小哥。”他主動跟人家打起了招呼。
“我想請問一下,”他禮貌而周全地說,“請問你們村子裡最近是不是來了一男一女——兩個村外的人?”
小哥一聽這個問題,趕忙跳起來,用手一推聶星辰,然後撒腿就跑。
“你跑什麼?”蘇白見狀,衝上去扯住那人的後領,然後把他給拖了回來。扔到了聶星辰的面前,蘇白問,“我們問你話呢,你跑什麼?”
被抓住的小哥瑟瑟發抖,“曼……曼森說過……”他嗓子抖得跟摩托車碾過碎石子路一樣,顛簸不停,“曼森說,你們是壞人,讓我們小心一點你們。”
“我們是壞人?”蘇白聽到這話,極度火大,“他是個什麼東西,也好意思說別人壞?哦……殺了那麼多人,他不是壞人,我們來抓他的人倒成了壞人了。”
聶星辰瞪了一下蘇白,“這位小兄弟,”他平和地道,“從你的話裡能夠知道,你認識曼森。那麼請問,曼森現在在哪裡?還有,他是不是一直帶着個女孩兒在身邊,那個女孩兒呢,她又在哪兒?”
怕如果自己不說,就會被眼前這兩個男的教訓!小哥捂住了頭,瑟縮成一團,然後大叫,“我!不!知!道!曼森說過,我什麼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