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楠風的擔心真的不是多餘的,他的老婆真的在孃家等得着急了,一個勁的給自己打電話。
“慕楠風,你什麼時候回來接我?”其實杜西舟本可以讓家裡的司機送自己回去,可是慕楠風說了要來接她,她就鐵了心要坐人家的車。
“等久了吧,我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不過有點堵,可能會晚一會兒。”溫柔的聲音裡透着歉意。
剛纔他一直在想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杜西舟,思前想後的,還是決定不說了,畢竟這牽扯出來的事情不止一兩件,他還做不到從容的應對後面所要發生的任何一種可能。
“嗯,沒事,不着急,我等你就是了。”說實話,連杜西舟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會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不刁蠻,不任性,其實也挺好的。
雖然慕楠風讓她多陪陪杜百川,可是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人家身上,杜百川感嘆了一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帶着滿意的神色進了書房。
屋裡就剩杜西舟一個人了,她覺得無聊透了,乾脆跑到院子裡去等着。
院子的一角已經爬上藤蔓,杜西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裡長出了葡萄藤,難怪老杜要埋怨自己,原來杜家在自己的心裡,真的越來越陌生了。
汽車的聲音近了,她欣喜若狂的跑了出去,結果看到的,卻是另一輛熟悉的車。
“西舟?!”畢廈開着車,在門前停了下來。
“呵呵,是你啊!”杜西舟臉上浮起幾絲不自然的神色,飄忽着眼神地不敢跟他對視。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不然我就不出門了。”畢廈倒是一臉神態自若的表情,跟以往沒有什麼差別。
杜西舟蹙着眉,在心裡默默的佩服他的演技一流,可是自從她不小心聽到那些話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辦法還像以前那樣坦然的面對他了。
這樣對畢廈不公平,更顯得自己像一個十足的渣女。
思索間,畢廈已經從車裡出來了,只是他慢慢走近自己的時候,讓杜西舟的心裡有些排斥。
是的,她想刻意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那個,明悅歆回來了。”杜西舟找了個話題,故作平靜地轉臉看向別處。
“哦,回來就回來唄!”畢廈的回答風輕雲淡的,對於這個人,他提不起任何的興趣,即使是這人曾經不止一次的表達過對自己的好感。
“嗯,你知道嗎,她告訴我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杜西舟發覺自己可能說了不該說的話,強行尬聊。
畢廈不厭其煩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聊着,在他看來,就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從杜西舟的嘴裡說出來,都能讓他高興一整天。
“你記得白月塵嗎?上次在選舉會上看見那個。”
“嗯,記得。”
“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他竟然是我的大學同學。”
畢廈凝眉,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邊關於白月塵的信息,雖然兩人上大學的時候不在同一所學校,但是杜西舟有些什麼同學,他可是比自己有哪些同學都要清楚,特別是男同學。
結果很遺憾,他的印象中,並沒有關於白月塵這個人的信息。
“白月塵就是白煬,以前帶着眼鏡,一說話就臉紅結巴那個。”
畢廈的瞳孔微微的震了一下,臉上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是他?!”
“你也認識?”杜西舟錯愕的擡眸,似乎想從他哪裡得到更多關於白月塵的消息。
畢廈垂下眼眸,淡定地回答:“不認識,你的大學同學我怎麼可能全部認識?”
他永遠都不會讓杜西舟知道,白煬的臉紅結巴,僅限於她一人,更沒有告訴杜西舟自己不僅認識這個叫白煬的人,當年還出手教訓過他,以杜西舟男朋友的身份讓他離杜西舟遠一點。
當初那個文弱內斂的白煬跟現在這個邪佞魅惑的白月塵儼然是兩個極端,沒人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也正是這翻天覆地的改頭換面,更加引起了畢廈對他的重視和警惕。
“也對哦,我以爲那個時候你經常來我們學校打球,會認識很多人的。”
"也沒有認識很多人,就是覺得你們學校的籃球場比我們學校的要好太多,這還是沾了你的光,我才能夠在你們學校吃得開。"
這種話要是放在以前,杜西舟一定會認爲是某人在誇獎自己,可是現在,她卻控制不住的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到最後,又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這種矛盾的想法讓她的內心很不爽。
到底是自己太蠢了,還是畢廈太會隱藏?
“好了,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我們以後好好的。”杜西舟說不來什麼煽情的話,她知道畢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個從小爲自己背黑鍋,長大幫自己解決麻煩的好朋友,這樣的情誼,她想一直將它延續下去。
“說什麼胡話呢,我們什麼時候不是好好的了?”畢廈剛剛想要擡起的手,卻又在下一刻收了回去。
那種刻意的收斂,就像是把自己泡進了一個醋缸裡,從裡到外都泛着酸澀。
“嗯,你記得過來參加週年慶,我怕到時候事情多給難忘了,就提前邀請你了。”
杜西舟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畢廈已經成爲了百川大小活動上的特邀嘉賓,不管他再忙,只要百川有活動,他都會放下手裡的事情,準時出現。
“你累嗎?”畢廈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他想說如果她厭倦了這樣的生活,隨時回頭,自己永遠都在身後。
杜西舟搖搖頭,迴應他一個輕淺的笑意,“不累。”
她不知道畢廈指得是生活還是工作,不過她現在真真實實的感覺到自己的日子過得越來越有盼頭了,她希望百川越來越好,也希望慕楠風越來越好。
正想着慕楠風,那傢伙就來了,他冷着臉看向畢廈的眼神讓杜西舟很尷尬。
“舟舟,外面太陽這麼大,你怎麼跑出來了?”
杜西舟脣角抽搐了一下,瞄了一眼頭頂的天空,慕楠風,你當我們都瞎嗎?
陰天哪來的太陽?
爲了不讓某人尷尬,更爲了不讓自己尷尬,杜西舟硬着頭皮回答他:“我看你半天也不回來,就出來等你了。”
“嗯,那我們進去吧!”慕楠風旁若無人的牽起她的手,往屋裡走。
走了幾步,杜西舟頓住了腳步,回過頭看了一眼站着原地的畢廈,“我先進去了。”
“嗯,去吧!”畢廈的語氣不乏透着失落和縱容,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個被自己放在心裡很多很多年的女孩,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遠到他想不計回報的保護她,都成了一種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