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漣漪寢宮裡。
早前一天,宮人們便就好一番忙活,將寢宮裝扮成大紅一片,別出心載的喜字貼滿了門窗,大紅的絲緞紅菱映得偌大的寢宮裡滿目皆是喜紅色。
寧如秋與清宛到的時候,葉漣漪正端坐在銅鏡前,任由身邊的丫鬟理着髮髻,有丫鬟聽見聲響,循聲回望,見是寧如秋過來,紛紛行禮。
“奴婢見過娘娘,娘娘萬福。”
葉漣漪見寧如秋過來,作勢就要起身給寧如秋行禮,寧如秋緊步上前,道,“不用行禮了,你且梳妝吧!”
“漣漪沒想到娘娘會過來,漣漪真是受寵若驚。”葉漣漪望住銅鏡中,眉目溫和的寧如秋,略有些驚喜地說道。
“你千里迢迢來我天宏國,身邊也每個貼心的丫鬟,今日又是你大喜日子,我怎麼能不過來看看你呢!人都說女子最美的時候便是披上嫁衣,如此一看,果真如此呢!”指尖掠過葉漣漪柔滑的青絲,淺聲笑道。
“娘娘謬讚,漣漪在娘娘面前不過是個相貌普通的女子罷了!”
宮裡的丫鬟忙成一團,有準備嫁妝的,有準備首飾頭飾的,寧如秋便坐在一旁觀望。不多久,一個嬤子慌慌張張跑了過來,一入寢宮便就急聲喊道,“喜轎來了,喜轎來了!郡主可是準備好了?”
一聽嬤子這般催促,那幾個給葉漣漪梳妝打扮的丫鬟頓時慌作一團,“好了好了,嬤嬤稍等片刻,郡主馬上就好!”
寧如秋坐在靠裡的位置,所以那傳話的嬤子並沒有見到,聽丫鬟說還要一會兒,不禁有些急躁了,“快着些,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怎沒提早梳妝呢!”
葉漣漪是北洛國和親的郡主,怎麼容一個嬤子在這裡胡亂叫喊,寧如秋皺眉起身,來到廳堂前,冷聲道,“這般催促做什麼,好了自是喊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那嬤子也不是個傻子,一見是寧如秋,便忙的換了副臉孔,連連賠笑道,“奴婢見過娘娘,不知娘娘在此,還希望娘娘別跟奴婢一把見識,既然娘娘都說話了,那奴婢這就去外頭候着!”話音一落,那嬤子便就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寧如秋的話,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不聽!
“謝娘娘替漣漪說話。”那嬤子走後,葉漣漪輕聲吐口,嬌媚的臉蛋上隱隱浮上幾絲愁緒,叫人見了好不我見猶憐!
又過不久,丫鬟們總算是替葉漣漪梳好了髮髻,帶齊了衣飾,翩然一轉身,彷彿驚豔了世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衆人來不及驚歎,忽的聽到寢宮外一陣敲吹響打,禮樂聲聲不絕於耳。
“吉時快到了,郡主快些上喜轎吧!”不知那個丫鬟這般一說,衆人方纔恍然回神,葉漣漪匆匆向寧如秋又道了幾聲,便就被一衆丫鬟請上了喜轎。
葉漣漪一上了喜轎,驟變的禮樂聲更是震耳欲聾,伴着一衆喝彩聲,起了喜轎,直往皇宮外呂府而去。
“娘娘,這喜轎都走了,咱們也該回長樂宮了吧?”眼見喜轎漸漸走遠了,寧如秋卻站在
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清宛便就忍不住道。
寧如秋默然回神,長舒一口氣,“是啊,皇上興許都等急了。”
呂府。
到處是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高掛,道賀聲,鞭炮禮樂聲不絕於耳,弘大的場面即便是在國都城內也不多見。
不過呂鶴倒也是個好客的人,即便是不識得的民衆既然來了也不讓人空着手回去,是以便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民衆聚集在呂府。
不多時,前來圍觀湊熱鬧的民衆恨不能將呂府上下圍得水泄不通,眼見喜轎就要來了,呂鶴不得不派出府裡下人維持秩序。
“新娘子來啦!”熙熙攘攘的人羣中,不知是誰高聲喊了這麼一句,立時引起了一陣騷動。
呂靖遠騎着身着一身大紅喜服,胸前繫着一個大大的紅絲緞紮成的花,風流倜儻,氣度翩翩,活脫脫一個俊俏佳公子。
此刻他正舉目望住前方不遠處,聽的有人喊新娘子來了,眼底更是多了幾抹期待之色,少頃,周身的民衆愈發情緒激昂起來,呂靖遠踮起腳尖,隱約看見一頂大紅喜轎正緩緩向呂府而來。
他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年,然而卻是人生第一次經歷這般恢弘的場面,更不可思議的是主角竟是自己,呂靖遠雙手緊緊攥着胸前紅花,手心裡不覺冒出了絲絲涼汗。
正當心情難以抑制的興奮之際,呂靖遠忽的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下意識回頭,不禁眸色一喜,“爹!”
呂鶴捋捋有些泛白的鬍鬚,笑的一臉慈祥,“你不必緊張,按照爹事先教給你的規矩一步步來,不要着急。”
眼看着自己距離自己的目標又近了一步,呂靖遠怎能不激動,“放心吧爹,爲了咱呂府,我一定謹記爹的話,不驕不躁,一步步來。”
呂鶴聞言,又讚許地拍了拍呂靖遠的肩膀,擡眼望住那距離呂府越來越近的喜轎,眼底笑意越發濃烈起來。
不多時,在一衆歡呼聲中,喜轎在呂府門前緩緩停下。
按照規矩,新娘呂靖遠親自上前接轎。
纖纖玉手,滑如凝脂,當葉漣漪的手觸碰到呂靖遠的一瞬間,呂靖遠只覺心神一晃,有股想要一睹新娘真容的衝動!然而念起呂鶴的話,只得強壓下心中好奇,佯裝鎮靜地將葉漣漪接下喜轎。
葉漣漪十分配合,和親,不就是她千里迢迢不顧艱難險阻來天宏國的目的麼?透過紅紗蓋頭,葉漣漪隱約瞧見站在自己眼前的俊朗公子,雖不如司霆燁那般俊美,令人一眼便就禁不住淪陷,眼前的公子倒也是看着賞心悅目。
朱脣微揚,溢出一抹傾世的笑,只是大紅蓋頭下,無人窺得。
呂靖遠扶着葉漣漪纔剛走了沒幾步,便只覺心中燥熱的緊,掌心裡竟又冒出了絲絲冷汗,沁溼了手裡攥着的葉漣漪的手。
呂靖遠的臉上陡然閃過一絲不自然之色,葉漣漪看在眼裡,不覺有些失笑,想不到呂靖遠還是個臉皮薄的人。
之後繁瑣複雜的禮節足足用了將近一個時辰,喜婆
才捨得將呂靖遠與葉漣漪送入洞房,圍觀看熱鬧的人紛紛唏噓,遺憾等了一上午也未能如願一睹北洛國和親郡主的真容。
那傳說中的美若天香,着實叫人好奇的心癢癢。
不知過了多久,呂府上下忽的安靜下來,紛紛向街道上一座金黃色頂子的奢華轎子投去驚詫的目光,轎子徐徐一動,隨行的侍衛打扮的人將周圍圍觀的民衆一一疏散開來。接着便是一個尖細的公鴨嗓傳入衆人耳中,“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平民自行避退!”
此言一出,圍觀的民衆頓時惶恐,也不禁暗暗感嘆,這呂府的面子果真夠大,就連皇上與皇后都親自前來道賀。
呂府招待客人的大廳內,早早便就擠滿了人。
龍轎在呂府門前停下,呂鶴忙的與一衆前來道賀的大臣一起上前,將司霆燁與寧如秋請到了樓上單獨的房間內。
那是呂鶴特意爲司霆燁與寧如秋留的一間房間,房間裝飾雖不如皇宮奢華,但清新雅緻,住慣了輝煌壯麗的皇宮,偶爾感受一番田園風情倒也令人心怡。
“屋舍簡陋,實在委屈皇上與娘娘了!”房間內,呂鶴站在司霆燁與寧如秋身前,微微躬身,一臉歉意地道。
司霆燁朗聲笑道,“呂愛卿說的這是什麼話,今日愛卿可是給足了朕面子,這和親之事,對我天宏國來說可是大事一件啊,呂愛卿不愧是父皇當年看重的人才,朕也十分佩服啊!”
“皇上您交代的事,微臣不敢有絲毫含糊!您與娘娘先稍作片刻,微臣這就親自吩咐儘快上菜!”
寧如秋宛然一笑,道,“呂大人先去忙吧,這個位置正好也能瞧見呂府的熱鬧景象,本宮與皇上也不着急!”
呂鶴又應了一聲,連忙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裡,此時只剩司霆燁二人與一旁的清宛。呂鶴剛一走,清宛就忍不住瞪大了杏眸,讚歎道,“宛兒頭一次見到和親,也是頭一次見到這般熱鬧的場面呢!”
寧如秋略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你怎跟個孩子似的,見到什麼都這般興奮!”清宛聞言,俏皮地吐吐舌,只聽寧如秋又繼續道,“不過這陣仗也實屬罕見了,看着熱鬧的,那北洛國國主見了,恐怕也會驚訝吧!”
和親辦的這樣隆重又熱鬧,自是有利於天宏國與北洛國和睦共處,若是太寒酸了,難免北洛國國主又起了心思。
司霆燁徐徐起身,臨窗而駐足,深眸掃過呂府院內上下忙成一團的下人與丫鬟,不禁薄脣微勾。
這時,梨花木門忽的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呀!”清宛脆聲問道,話音一落,便聽到一陣清越男聲,“呂靖遠請見聖上與娘娘!”
原是呂靖遠。
少頃,木門‘吱呀’一聲被人輕巧推開,一個身着大紅喜服的俊朗男子走了進來。
“呂靖遠參見皇上、皇后娘娘!”呂靖遠在寧如秋身前站定,臨窗而立的司霆燁聞聲徐徐回過身來,“呂愛卿平身,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不必多禮!”
(本章完)